老夫人走后,敖玨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雨聲,想念著凌思璇,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此時的凌思璇也安靜地躺在睡塌上,目光呆滯,想著從前的往事。
想到自己從前對敖玨一往情深,對蘇落芊肝膽相照,呵護有加,從未想過這兩個人會對傷自己最深,她甚至痛恨認識這兩個人,想讓這兩個人從自己記憶中消除,可是她越想那些傷心之事,內心便越痛苦,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靜下來的時候,心還是那么疼。
淚水打濕了枕頭,她越想越難過,心痛的難受,坐臥不安,又聽到外面的雨下大了,凌思璇索性從床上起來,干脆讓大雨澆灌自己吧,或許自己的心經雨水沖刷,會感受一些,不再那么疼了。
打開門的一瞬間,冷風迎面而來,凌思璇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她只穿了里衣,還真經不住這風吹,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從屋里出來。
“思思,你要做什么”羅小凡突然出現,一把拉住了凌思璇。
“你怎么在這?”凌思璇驚訝道。
“這里是我京城的住所,我擔心你睡不習慣,便一直在這守著”羅小凡小心翼翼的說道。
凌思璇這才明白,這里不是自己的住所,方想起晚間羅小凡讓自己喝了湯藥便睡著了,再次醒來已是深夜了。
“你一直在這守著嗎”
“我擔心你半夜醒來害怕,便一直在旁邊屋里坐著,想不到還真被我猜中了,可是換了地方,睡的不習慣”羅小凡關切的問道。
“我沒有不習慣,只是醒來后想了好多事,一時心里難受,便出來走走”凌思璇隱忍著難過低聲說道。
羅小凡那么愛她,自然能看出來她哭過的痕跡,也明白她心里的痛。
“思思,外面風大又下著雨,我送你回屋去可好”
“我想一個人待會”
“那我陪你”羅小凡沒有再多說一句,只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輕輕地披在凌思璇身上,隨后攬過她的肩膀,陪她一起靜靜的待著。
“思思,人這一生中會認識很多很多人,有些人的出現就是為了帶給你不自在,路還很長,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人難過,只有你自己釋然了,不在意了,便不會這么痛苦了”羅小凡溫和的說道。
“我也想釋然,可哪有那么容易,我的心太疼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羅小凡沒有再說話,一時一用力把凌思璇緊緊摟在懷里,給她堅實的胸膛依靠。
“思思,只希望今日這一次痛哭過后,你不再被過去的傷所折磨才好”羅小凡默默的說道。
他很心疼凌思璇,看到她久久不能釋懷,時長常被這種毫無意義的痛苦所折磨的掉眼淚,他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惹凌思璇生氣,他要擁余生所有的溫柔去呵護她,愛護她。
翌日,老夫人安排了人在官府去領回來蘇落芊,從此對她不再關懷備至了,只是礙著侯府的規(guī)矩,往后少不得還是應付一些禮數。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得臺面,凡事不能看表情,自己當時就是被她的表象欺騙了。
蘇落芊回來后受了驚嚇,一時間無法見人,老夫人便讓她待在屋里好好休養(yǎng),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對于侯府的一切事宜,敖玨不關注,也不關心,他此時只關心他心愛的璇兒。
他也去偷偷的看了凌思璇,她似乎過得很好,她與江月兒在一處,她們兩個人居然在賣柴禾,與街道上的商販也相處的很好,每個人見了她們都會熱情的打招呼,想來她也是沒有告訴別人她的真實身份。
敖玨向街上的商販都打聽了一下,他們對這位凌姑娘可真是贊不絕口,個個都夸她是女中豪杰,為他們除了這街上的一霸,往常他們做生意,經常受到那閑漢的騷擾和打壓,如今被凌姑娘告到官府衙門,真是為他們除了大害,大快人心。
他偷偷觀看了好幾天,也知道凌思璇住在一家小小的酒家隔壁的小屋里,那是酒家的掌柜免費租給她的,因為她替大家除了一霸,大家為了感謝她,都愿意幫助她,也愿意給她找個差事做,但是凌思璇天生好強,她認為別人免費讓她有個住的地方,她自然不能再麻煩別人了,在她看來上山打柴是最不需要成本的買賣,這樣也就不給別人添麻煩了。
敖玨帶著愧疚之心回到了侯府,他希望凌思璇能夠回來,他想念她,且不知以什么樣的身份去看她,現在至少知道了她的所在之地,知道了她在做什么,比起無跡可尋毫無消息,這也算一種欣慰。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敖玨再去看她,她的日子還是那樣簡單又清貧,勉強維持生計,還是依舊再賣柴度日,只是這一次賣的柴禾多了一些,江月兒又來了,她們二人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敖玨躲在暗處,偷偷關注著凌思璇的一切,她熟悉的面容展露出的清澈的笑容,眼神有光,整個人身上散發(fā)著生機和魅力,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一面。
“思思,江姑娘……”那邊羅小凡手里舉著兩個糖葫蘆開開心心的朝兩位姑娘走來。
“小凡,今日如何這般清閑,跑到街上來了”凌思璇看到來人高興的問道。
“是啊,小凡哥哥,這是給我和凌姐姐的嗎?嘻嘻……”江月兒開心的問道。
“自然是給你們的,我一個男子怎會喜歡這東西”羅小凡笑了笑,將兩個糖葫蘆分別給了凌思璇和江月兒。
“你們去那邊吃吧,我來替你們賣……”羅小凡讓兩位姑娘坐在旁邊,它自己坐在柴禾旁邊吆喝起來起來。
“柴禾......上好的柴禾,買些吧”羅小凡吆喝的有模有樣。
“凌姐姐,你瞧,誰能想到小凡哥哥這樣的大官居然還能在街上賣柴禾呢,說出來都沒有人信呢,嘻嘻”江月兒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笑著對凌思璇說道。
“他都是被我所連累的,如不是我,他也不是在這里丟人現眼,羅伯父伯母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凌思璇有些自責的說道,想到羅小凡放下最貴的身段替自己奶柴禾,她心里就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思思,你就放心吧,我爹娘遠在安陽城,又如何知道我在賣柴禾的,你且不要多想了,賣柴禾也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誰說的當了官就不能賣柴禾呢”羅小凡寬慰道。
“小凡哥哥,你家是在安陽城啊,哪里距離京城好遠哦,安陽城可是也如京城這般繁華呢”
“安陽城啊,自然是繁華,那里的山美水美,姑娘美,哈哈哈”
“小凡哥哥,你也年紀不小了,既然安陽城姑娘那么美,你如何還不成家呢,可是家里有許多個嫂子等著你回去呢,嘻嘻”江月兒打趣道。
“哈哈,安陽城縱然姑娘再美,怎奈我沒有那個福氣”羅小凡苦笑道。
“像小凡哥哥這般聰明的人,自然也是有不少姑娘傾慕,說不定伯父伯母已經給你選好了良配,正等你回去辦喜事呢,到時候你可不要忘記我和凌姐姐喝喜酒呢”江月兒笑道。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怎么想的如此之長遠呢,你凌姐姐都沒有嫁人呢,我這個做弟弟怎么會先娶呢,我們需要遵守長幼有序的規(guī)則,但是月兒姑娘例外,不必遵守,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你們都不著急,我著什么急,我還小呢,嘻嘻”江月兒俏皮的笑著說道。
“月兒,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小凡還有公務在身呢,需早些回去,莫要耽誤了他的正事,等今日柴禾賣完了,我便送你回去,你這次又偷偷跑出來,不是說好等我掙夠了錢就去找你嗎,你又不聽話,這次肯定又讓您的祖母擔心了”凌思璇責備聲中帶著喜悅,江月兒能來看她,她自是高興的很。
“凌姐姐,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一起賣柴禾,你說好過幾天就來找我的,可是這半個月又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來,我自然就偷著跑出來找你了”江月兒嘟著嘴不情愿的說道。
“思思,你不用如此麻煩,我去送月兒妹妹回去就好了,正好尚書府捎來話來讓送月兒回去,我去就是了,你好好歇著吧”
“那怎么行呢,你是有公事在身的人,隨時都會有事要忙,如何能讓你去”凌思璇急忙說道。
“你就聽我的吧,去尚書府就是我的正事,順便送月兒回去”羅小凡說道。
“快來買柴禾,上好的柴禾”羅小凡繼續(xù)叫賣。
在暗處攤位假裝看東西的敖玨找了一位路過的路人,給了那人些許的銀錢叫他去買凌思璇的柴禾。
那人本來在路上走著遇到這么個大買賣自然是十分喜歡,高興地合不攏嘴。
“官人,那這柴禾,小老兒買回來是送往何處”路人問道,
“挑回家你用便是,你只當是給自己買就好,其余的無需多說”敖玨吩咐道。
“好好好,小老兒一定幫官人辦明白”年老的路人拿著錢開開心心的走向了凌思璇幾人、
“老人家,上好的柴禾,買回去燒火吧,不貴的,十文錢一擔”羅下凡向那位大叔說道。
大叔裝著是行家,上下打量一番,不住的點點頭,羅小凡見他一直看就是不說要買,有點急了,便催促道:“我說大叔,這柴禾還能有假嗎,你一直在看什么,這難道是紙糊的嗎,你要是不買就不要看了”。
“我說你這年輕人,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我花錢買你的東西,自然要仔細看看,不然被你騙了可沒處說去”
“你看我長得像騙子嗎”羅小凡不服氣的說道。
大叔端詳了一番后說道“我看你的衣著打扮,倒不像騙子,只是你這說話的語氣倒是有點像”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我哪里像騙子了,不買趕緊走”羅小凡不耐煩的說道,他不想和大叔多費口舌,因為自己已經暗地里安排好了人,過一會就會來買柴禾。
“大叔大叔,您別生氣,他是我家兄弟,第一次做生意言語不當之處還望大叔多多包含,大叔盡管看”凌思璇忙向大叔賠笑道。
“一看這位姑娘就是做生意的人,這擔柴禾我買了,十文錢是吧,看好了,不多不少正好,姑娘您收好,這擔柴禾我可就拿走了”
“大叔您請”凌思璇收下了錢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大叔看了一眼,擔起柴禾就走了,走前還不忘瞪羅小凡一眼。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羅小凡向已經走遠的大叔大聲說道。
“好了小凡,柴禾都賣出去了,謝謝你”
“謝什么,這是應該做的”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等吃飽了飯,小凡就送月兒回家了”凌思璇高興的說道。
“凌姐姐,我們吃什么呀”江月兒迫不及待問道。
“你想吃什么,凌姐姐就帶你吃什么可好”凌思璇看到江月兒滿是欣喜的樣子十分開心。
“那太好了,我要吃烤鴨,還烤魚”江月兒高興地手舞足蹈。
“月兒妹妹,烤鴨烤魚不好吃,我們還是讓凌姐姐領著去吃面條吧”羅小凡忙打斷江月兒的話,因為他看到了凌思璇臉上的尷尬,她哪里有錢請江月兒吃那么名貴的菜。
“對對對,我忘記了,我最喜歡吃面了,我就要凌姐姐帶我去吃面,嘻嘻”江月兒反應過來后歡呼的說道,
“你們兩個不用怕我尷尬,我現在是沒有錢,等我以后有錢了一定帶月兒吃京城最好的烤鴨烤魚”凌思璇苦笑道。
“好了好了,思思,我都要餓死了,我們快走吧”羅小凡說道。
“走了”江月兒拉著凌思璇的手開心的跑遠了,
“等等我”羅小凡也開心的追了上去。
幾人走后,敖玨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心里滿是愧疚,如今他想要幫助凌思璇都不知道用那種方式,她連羅小凡的幫助都不需要,更別說是自己的了,她已經離開的侯府的事情凌念一無所知,他若是知道了會怎樣。敖玨不敢想,想到幾年前的那一幕,凌思璇一襲紅衣飛奔而來,讓自己燃起了求生的欲望,后來......
敖玨不敢想了,凌思璇她是如此的善良,自己受了這么大委屈,還是硬生生的承受了,因為她明白,一旦事情捅出去,整個侯府上下都沒有活路,她為了大家都能相安無事忍下來這么大的苦楚。
愛了多年,一朝緣分盡了,便各自散去,想要不再有瓜葛,可是心里還是無時無刻的不再想念她,她給不了凌思璇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已經娶了兩位妾室,他對不起凌思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