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是晦暗而無光的征途,坐在布萊克修警局牢房的林倚著鐵窗,仰頭望天。他終于回想起他的師傅臨終前告誡自己的話。
一天前,他還是意氣風發(fā)的北郡黑手街都市傳奇之一。沒想到一天后卻淪為了要上絞刑架的可憐蟲,那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家伙,每次林看到都覺得惡心。尤其是被套上手指粗的繩頭搖搖晃晃的掛在市場中心被人參觀的時候,每個路過的人都能感受到尸體的腥臭味,那些被絞死的家伙在臨死前總會不自然的失禁,讓現(xiàn)場一度變得十分難看,從聲音到氣味上的不忍直視。
林憂愁的看著盤中異常豐富的伙食,這所謂的最后一餐,真是豐富的可怕,在黑手街上的老爹酒館,這頓飯可以掏空一個無名蟊賊的腰包。這是連他也難以承受的價位。
不過無論吃的多好,食物尚未消化的殘渣碎末,在明天正午都會稀里嘩啦的流出來,像以前看到的一樣,讓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這一定都是萬惡的帝國資本家使出來的陰謀,想讓我在廣大民眾下出丑。”林一邊想著,一邊把吃剩的餐盤遞到門口,“喂,能再來一份嗎?”
雙手被拷著手鏈的林拉開了底下的擋板,將餐盤遞了出去。趴在地上,看著一雙帝國警察的軍靴走來。
那雙軍靴的主人蹲了下來,伸手想要拿走餐盤。
“嘿,伙計,我能再來一份嗎?”林帶著鐐銬的雙手抓住餐盤,語氣誠懇的問道。
“很……抱歉,不能再來一份?!蓖饷娴木齑蜷_了門上的小窗,門后是一張年輕人的臉,在昏暗的火光下,林甚至能看清他臉上的雀斑和亂糟糟的金發(fā)。
“這可能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餐了,就不能稍微滿足一下我小小的請求嗎?”林雙手合十滿臉的渴求。“皇帝告訴我們,不可違背將死者意志啊。”
“皇帝……皇帝先生才沒有說這句話?!眲偛盼ㄎㄖZ諾的菜鳥獄警生氣的說道,臉上的雀斑也因為血液的上充而開始起伏不定。
“可能是你沒有收聽最新一期的'皇帝之聲',偉大的皇帝剛剛發(fā)表的演講里就那么說過?!绷謹傞_雙手無奈的聳肩,“看來你對皇帝的信仰還不夠堅定?!?p> “我剛才在站崗,一直聽著'皇帝之聲'他剛才根本就沒有說過這句話,他剛才說的是……”年輕的獄警恐怕再也沒辦法告訴林皇帝剛才到底說了什么,林手上的鐐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解開了。
林的左手按住獄警的喉嚨,右手捂住嘴巴,用力一掰?!鞍舌币宦?,這個可憐的獄警已經(jīng)能看到自己的屁股長什么樣子了。
“神圣帝皇有教過你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嗎?”林麻利的從獄警身上摸出鑰匙,“你媽估計是教過的,可惜你的腦子都被狗屎的皇帝語錄塞滿了?!?p> 在撥弄半天后,那把比林的拳頭還要大的鐵鎖終于被劃開了。門外的尸體還在微微抽搐,雙手還保持著拔劍的姿勢。
“姿勢無可挑剔,動作還算規(guī)矩,看來帝國警察也沒有那么不堪嘛?!绷职盐談Φ氖忠桓桓瞄_,取走了獄警腰上的警用短劍,死人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所以還是留給活人吧。至于那支滑膛短槍,林對自己的機械破退的體質(zhì)已經(jīng)不抱任何期望。
不過呢,誰讓你是帝國人呢?林把尸體的頭擺正把將那雙眼睛友情合了回去。在林的故鄉(xiāng),死不瞑目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是一個不算太深的地牢,是警察局監(jiān)獄里唯一一個深獄。專門用來關押那些罪大惡極的家伙。至于異教徒?那當然是直接了當?shù)膾煸诮种行牡幕鹦碳苌瞎┤藚⒂^。等大家參觀夠了再以皇帝的名義處以其焚化之職。
林將短劍反握在手上,貓著腰悄悄的摸了上去,等當他從地牢洞口摸出來時,地牢本就不大的入口被一塊石板填上了。
上面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安靜,沒有囚徒們的哭天喊地,沒有那些四處游走拿著火炬的獄卒們。
只有一個人、一張椅子、還有一把刀。一個身著黑色武官制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長刀被橫在大腿上??礃幼邮堑群蛟S久了。
“如果我說我是出來遛彎的,你肯定不會信。那你可以認為我是出來喝水的?!绷蛛p手把黑色的短發(fā)攏了攏,一路奔波讓頭發(fā)變得十分油膩?!安贿^我也不覺得你會信?!?p> “你和大人說得一樣?!焙谝履腥苏玖似饋恚穸聣σ粯訐踉诹值拿媲?。
“大人?哪位大人,在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車子?!?p> “然后不小心的把我的護衛(wèi)全殺了?最后不小心被我抓住?”
“大概是這樣了?!绷钟樞χf道。
“大人說了,只要拿出這把刀,你就會像獵犬一樣尋跡而來。然后我就可以把這條早就該死在北方的野犬給殺了?!焙谝氯税纬隽撕谏拈L刀,剎那間周圍的光華都被刀身給吸收,該形成影子的地方,一頭惡魔在張牙舞爪的咆哮?!拔艺f得對嗎?馬克思佩恩先生,或者說是林?又或者是修羅?”
“你的主人一定不愛你?!绷治⑿χ纬龆虅?,帝國警察的制式裝備之一,僅有手臂長,一邊不開刃用來鎮(zhèn)暴,另一邊開刃用來自衛(wèi)。和那把沒有影子的長刀相比,這柄短劍簡直就是撩火棍。
長刀迎面而來,在黑衣人巨力的加持下又快又猛,常人根本無法迎合,而黑衣人也憑借這一刀曾數(shù)次在東方戰(zhàn)場上將他人一分為二。
不過他面對的是林,在北方戰(zhàn)場上被帝國軍稱為鬼的存在。在長刀劈下之際,就已經(jīng)順著刀鋒突進,手中短劍狠狠的扎在黑衣人的胸口處。
黑衣人武官服下卻是一套帝國特殊部隊專用的黑色輕甲,利用某種生物材質(zhì)所制,短劍插上去竟然折斷了。發(fā)出了“duang”的一聲。
男子扯著嘴笑著仿佛早已料到,一個肩撞沖在林的胸口,雙手長刀一撩一刀砍向半空中的林。林在空中調(diào)整身體,長刀卻是擦著他的脊背飛過。
“什么時候帝國還有這種黑科技了?”林穩(wěn)穩(wěn)落地看著手上還剩半截的短劍。
“這不重要,對不對?!焙谝履凶?,刀勢不減,雙手舉刀直直插來。
“對,這確實不重要?!绷謱⒌侗鷻M在刀尖上,長刀卻直接了斷的穿透刀柄,一刀插在林的胸口上,直直把他釘在墻上。
“修羅?”黑衣人拔出長刀,帶出一大片猩紅,“不過如此?!?p> 林緩緩坐在地上,自己一生殺人無數(shù),沒想到到頭來卻要死在自己的佩刀下?
可能自己的這一生,就要這么不光彩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