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張伯謙,姍姍來遲
靈伯海轉(zhuǎn)過身,一張臉冷冷的,沒有理他。
葉紹文走上前打著招呼,被常江子白了一眼,也乖乖地縮了回去。
張院長躲到了后面: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貓著
老張是個明白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靈伯海心中的地位,“一文不值”、“不招人待見”、“人面獸心”是給他的標(biāo)簽,自己年輕時干的那些齷齪事,他是沒有資格生人家氣的。
沒有人有心思理會與張伯謙的恩恩怨怨
尸體就這樣蒸發(fā)了
頭一次聽說這種奇事,來送葬的人們驚恐不已“真是邪了,這孩子莫不是升天了吧”議論聲不斷,。
靈伯海的腦袋“嗡嗡”作響,急的“一腦門子官司”,一張臉蒼白著,渾身的精力似乎一下子用盡了,四肢無力,有些虛脫,跌跌撞撞地倚在墻邊,喘息著。
葉紹文心里也七上八下地,他知道詭異的事情又來了。
只有葉小碟看上去一點也不驚慌,有些興奮。
“咱們走吧,聰在新家等著呢”
“我自己開車,靈叔,你坐我車吧”
“噢”靈伯海暈暈的,心里象亂麻一樣,擰著妗子,盤繞著,越纏越緊,越緊越慌,一張臉沒有了血色,他并不害怕,只是驚恐。
小碟媽很平靜,打開車門,直接坐到了駕駛坐,大聲道“去哪兒”
“你就跟著吧”葉紹文的眼睛一直盯著女兒的那輛米白色的大越野,整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冒著煙,堵住了呼吸,出氣都有些困難了,伸手使勁搓著,弄得脖子上劃出了血印,可一點也覺不出疼痛。
“小碟,你知道靈聰在哪兒嗎”
“叔,在前面,他一直牽著我的手,我們要去婚禮現(xiàn)場,今天是我們約定的日子”
“別瞎說,孩子”
“叔,真的,你看我的衣服,還有我的鞋,都是靈聰設(shè)計的”
“真的”葉小碟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好、好,你好好開車吧”靈伯海盯著葉小碟那泛光的眼睛,有些擔(dān)心。
走了很遠
應(yīng)該離城有一百多里地
穿過一片竹林,突然出現(xiàn)一個不是很大的墓地。
很奇怪。
活了這么多年,葉紹文第一次知道還有這么個地方。
大大小小的墓碑整齊有順地排列著,形成錐形的金字塔狀,擴散開來,由大到小,像是按等級劃分的,但幾乎都埋滿了人,看不到空位。
幕地里沒有雜草,一棵都沒有,出奇地干凈,地上象是撒了白粉,全部是米白色的,顏色很特殊,看不懂到底是什么色彩,只是閃著白光,星星點點地,一點也不刺眼。
“奇怪,墓碑上怎么都沒有字呢”張伯謙拉住葉紹文,小聲地嘀咕著。
“vivivivi、EN EN EN”嚎叫聲不斷,由遠及近
張院長有些害怕了,薅著葉教授的胳膊不放手,而葉紹文的手死命拽著老婆。
靈伯海看著快要嚇破膽的兩個人
走上前,小聲道“是野豬的叫聲”
“野豬,這有野豬嗎”張院長好奇地問。
靈伯海瞪了他一眼,看向遠處,手指著。
“這是我在夢里見過的地方,這后面不遠處有一處森林”
“啊,怎么會,從沒聽說過啊”張院長很驚訝
“叔,真的嗎?”
靈伯海拍拍葉小碟的肩膀,點著頭“叢麗托的夢”靈伯海的眼圈紅了,惡狠狠地看著張伯謙。
老張后退了幾步,又小跑著回來了,不是他自己想回來的,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但沒人在他跟前,就連唯一一個與他關(guān)系不錯的葉紹文也離他很遠。
一股涼氣襲來,直吹額頭,涼的刺骨,像冬天的深井水,拔涼拔涼的。
張伯謙捂住自己的胸口,眼圈有些發(fā)紅了“老張,你沒事嗎,是不是心痛病犯了”葉紹文攙住自己的領(lǐng)導(dǎo),看著他那張發(fā)白的臉,不在跋扈,多了幾分慈祥。
“啊,我后悔啊”
“叢麗”張院長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大喊著。
“你給我閉嘴,我兒子的葬禮,不許你在這兒胡咧咧,你沒資格”靈伯海瞪起了眼睛,豆大的淚珠滾落。
靈伯海發(fā)怒了
一切都安靜了,叫聲也消失了。
張院長嚇的不敢在說話。從醫(yī)院到這兒,一直有人跟著他,是一雙熟悉的愛人的眼睛,兇巴巴的,帶著淚。
烏云滾滾而來,遮住了烈日。
天一下子變暗了。
昏暗昏暗的,沒有雷聲與閃電,只是這一處暗了下來,黑色籠罩了整個墓地。像被袋子封住了一樣。
“嘩啦、嘩啦”土石滴落的聲音,木頭交錯的撞擊聲,還有嚷嚷聲,很微弱,但隱約可見,像是從遠處漂過來一樣。
葉小碟蹲坐在地上,臉上放著光,一點一點擴散,萬丈光芒一懈而下。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坑出現(xiàn)在眼前,四周鋪滿了木頭,白白的,像是象牙的白色,但更象霜雪的顏色,能看見若隱若現(xiàn)的暗紅色的紋理,木頭的年輪,只不過密密麻麻地,一圈一圈盤繞著,時而清楚時而模糊,算不出是多少年的樹木,或許有幾百年。
坑很大,足夠兩個人一起躺下。
葉小碟就站在旁邊,潔白的婚紗飄起,像仙子一樣,行拜著,伸出手,拉著。
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葉紹文看著自己的女兒,行為怪怪的,讓人恐慌。
一個人的婚禮
不是啊
咋回事呢
沉思著
白紗飄起,在空中飛舞
天根本就沒有風(fēng),一絲都沒有。
但不熱
四處像開了空調(diào)一樣,涼氣逼來
越來越冷
一股賊風(fēng)象一道閃電一樣,幾個人失去了知覺,像機器一樣杵在哪兒,什么也看不見了。
一個白衣少年飄在半空中,伸出手牽住了葉小碟,興奮地叫著。“小碟,我等到你了,好開心”
陽光普照著大地,葉紹文推了推身邊的張院長。
他的姿勢有些夸張,低垂著頭,拱起雙手,閉著眼睛,嘴唇蠕動,像極了岳飛廟前“秦檜”贖罪的雕像。
張院長軍身冒冷汗,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覺得有人一直壓著他的頭,不讓他抬起。
大家揉著眼睛
小碟癱坐在地上,一身白衣。
靈聰身上裹著白布,平躺在坑里,面色紅潤,像個活人一樣。
靈伯海放聲大哭,悲痛欲絕,踉踉蹌蹌地,走上前,但一縷白光擋住了他,他站在離小碟一米遠的地方,呆呆地望著,老淚縱橫。
靈聰?shù)氖w放在墓坑的邊處,只占了一半位置,而那另一半,放著葉小碟穿過的婚紗,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放上去了,平平整整地,緊貼著靈聰?shù)氖w,互相纏繞著。
葉小碟癡癡地、呆呆地,沒有流淚,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面無表情。
常江子走了過去,扶起了女兒。
很奇怪。
男人們近不了前,而女人卻可以
是只有小碟和常江子可以,還是別的女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