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奴自小跟著您，從晉國府到司徒府，自問忠心耿耿從未曾有不盡心的，如今這結(jié)局，老奴！”司徒老爺老淚縱橫，言語哽咽。
“老奴實(shí)在不甘心，若老夫人已然撒手不管，老奴決不留戀定會(huì)追隨而去，可現(xiàn)如今老夫人身子骨硬朗，為何就非得要老奴這條賤命。”
司徒老爺看著司徒夫人，她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無奈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子，拔出半米長的青銅劍撐著站在院子里，一眾家丁仆從圍著他。
“把他鎖了?！崩戏蛉朔愿兰叶?。
家丁站在原處不動(dòng)。
“呵呵！你以為他們還是原來的司徒府下人嗎？”司徒老爺嘴里流著血大聲說：“聽我的，把他們都拿下！”
家丁依然站在原處不動(dòng)。
“好樣的！虧我那么真心待你們！”司徒老爺恨恨地說。
“你若真心待他們，為何不解我的真心？”老夫人滿眼憐惜。
“收起你的假慈悲，我若不真心對你，你會(huì)活到現(xiàn)在，看看你身邊的豺狼虎豹，我要死了，你就等著給自己收尸吧！”
司徒老爺狂叫一番，用手扣著自己的喉嚨，食物和鮮血吐了一地。
他拿著劍對著老夫人虛晃幾下，司空玄武抽出匕首保護(hù)著老夫人，紫妺站在老夫人側(cè)后方也護(hù)著她。
司徒夫人將無華和綏表妹放在屋內(nèi)由丹丫頭看著，自己站在屋外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愧疚。
“你謀劃支開管家和岐婆，逼迫老夫人交出無華，如今這般境地是自找的?！彼就椒蛉藦?qiáng)自鎮(zhèn)定。
“我沒殺死他們，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彼就嚼蠣斨钢戏蛉藧汉莺莸卣f。
窮途末路的司徒老爺有些瘋瘋癲癲，他踉踉蹌蹌地跑到東苑，一失足掉入池塘消失不見。
司空玄武、老夫人和紫妺跟著家丁一直追著司徒老爺?shù)綎|苑，眼看著他落入池塘才回去。
剛進(jìn)院子就看到黑壓壓跪著一院子的人，司空玄武仔細(xì)觀察一番猜測都是早前逃跑的奴仆，看司徒府沒倒臺又跑回來。
“既然是逃奴，何必再回來？司徒府不收二心之奴?！崩戏蛉苏驹谠鹤又醒雽χ車蝗号秃浅獾馈?p> “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跪在地上的奴仆除了求饒什么也不會(huì)說。
進(jìn)屋前老夫人回頭對一眾仆從說：“回來可以，自斷右足?！?p> “老夫人！”仆從的呼聲充滿無奈和悲傷，一聲高過一聲。
“祖母，這！”綏表妹心里害怕，對這么多仆從行剕刑，怕他們激情反抗，到時(shí)候這一屋子老人孩子可怎么辦。
“乖孫女過來?！崩戏蛉死棻砻玫氖终f：“這些仆從天生趨利避害，你若不給他們一些苦頭吃，他們以為主子好欺負(fù)。”
老夫人愛憐地?fù)崦棻砻玫念^發(fā)溫柔地說：“要想制服他們要恩威并施?，F(xiàn)在我讓他們斷足，不愿意斷足的應(yīng)該就是有退路，他們以前能逃跑以后更不可信，來這府里還不知會(huì)怎么興風(fēng)作浪。所以，還不如直接把他們嚇跑?！?p> 司徒無華和司空玄武默默走近前來認(rèn)真地聽。
“留下愿意斷足的仆從，多數(shù)是被蠱惑，或者自己沒有主見跟著跑，他們并不是真的背叛主人，可等后悔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晚了。他們無處可去，流落街頭都會(huì)被抓只能再回來，所以即便是斷足這種酷刑他們也只得接受?！?p> “還有一些愿意被斷足的仆從就沒那么簡單，他們要不身負(fù)重任，要不受他們主子所托，為了留在府里，什么都可以犧牲，也正因?yàn)檫@樣，他們的圖謀才不可忽視?！?p> “祖母，外面的仆從眾多要如何分辨？”司徒無華渴望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拉綏表妹坐在她旁邊接著說：“其實(shí)，斷足這一刑法已經(jīng)將圖謀不軌的大部分仆從擋在門外?！?p> “剩下的就沒那么好分辨，你們年齡小，經(jīng)歷的事情少，見過的人也不多，想要分辨確實(shí)有難度?！?p> 老夫人思索片刻說：“方法倒是有一個(gè)，可有時(shí)也不準(zhǔn)，就看你們夠不夠細(xì)心。”
司空玄武聽得入迷不覺問：“外祖母，是什么方法？”
老夫人指著司空玄武的眼睛說：“看眼睛。無知愚魯?shù)钠蛷难凵駮?huì)渙散害怕，有種逆來順受的表情，像那牛和犬的眼神。聰慧機(jī)智的仆從眼神會(huì)震驚恐懼，多數(shù)會(huì)自言自語?！?p> 老夫人停頓一下，看著紫妺說：“最難的是身負(fù)重任的仆從，他們的眼神聚光明亮，神情嚴(yán)肅表情堅(jiān)毅，任何刑法都不能讓他們亂了陣腳，他們的眼神會(huì)像因造反而受死的國人的眼神。他們最像人，也最難管，還愛鬧事，不安分?！?p> 司徒夫人覺得老夫人的話越說越離譜，有些不服氣地說：“這些奴仆怎么能像人，他們都是一些牲口。你們別在這里鬧老夫人，丹丫頭從莊子上回來有事要報(bào)?！?p> 司徒夫人轉(zhuǎn)身對司徒無華說：“無華，跟我去前院見一下司徒家臣們，讓他們都認(rèn)識一下司徒府的新主子。”
司徒無華避開司徒夫人伸過來的手，直接從屋里沖出來。
司空玄武看到守在門外的落葵，擺手示意她進(jìn)屋。
落葵一進(jìn)屋就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乞求：“老夫人、夫人、少爺、姑娘，落絮她傷口又發(fā)作了，出了很多血，求求你們救救她。”
“落絮，就是你屋里長得最俊俏的丫頭，她還替你擋刀，是個(gè)忠仆，可如今府里的巫醫(yī)不見了?！崩戏蛉嘶叵胫湫醯哪诱f。
“老夫人您見多識廣，您身邊的丫頭也都厲害的緊，您能不能派丹姐姐去瞧瞧，說不定丹姐姐有什么法子。”落葵哭著說。
“病急亂投醫(yī)，我能有什么法子?！钡ぱ绢^向來不喜歡落葵，更不愿意幫她。
“那就紫妺姐姐，老夫人，紫妺姐姐可能有法子?！甭淇难蹨I更多。
“混帳東西，你也敢在老夫人面前哭！”司空玄武提醒落葵不能不注重禮儀。
落葵瞬間擦干眼淚，跪著趴在地上不動(dòng)。
“丹丫頭沒法子，紫妺能有什么法子。”紫妺面無表情的推脫。
老夫人見司空玄武不吭聲，知道他是孩子心性重情義，落絮那丫頭救過他，他還做不到任她自生自滅，那就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隨便誰去都行。
“丹丫頭和紫妺你想誰過去？”老夫人問。
“丹姐姐。”落葵毫不猶豫地說。
“混賬，老夫人恕罪，這丫頭沒規(guī)律，只要是老夫人賞賜的無論是丹姐姐還是紫妺姐姐，外孫子都感激不盡?！?p> 司空玄武狠狠踢了落葵一腳，他看出來她的意圖在紫妺，心急怎么才能幫到她。
老夫人有些猜疑為何這丫頭非要丹丫頭？
“丹丫頭剛從莊子上回來，我還有用，紫妺你跟他們走一趟吧?！?p> 紫妺聽話跟著司空玄武和落葵一起走到西苑琴房，查看一下落絮的傷情就說要找間屋子靜養(yǎng)。
傍晚之前紫妺終于將司徒老爺?shù)臇|西都收拾完畢，將司空玄武移到三間正房東邊臥室，將落池、落溪和落葉三個(gè)丫頭移到正房西邊的臥室，琴房就給落絮和落葵住，讓她們能安靜養(yǎng)傷。
晚上熄燈之后落葵覺得床底下有聲音，偷偷趴在床邊往下看，借著窗外的月光果然看到一團(tuán)黑色的東西，像是一只大狗或者狐貍，她緊張地點(diǎn)上燈，照著床下發(fā)現(xiàn)是個(gè)滿身鮮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