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然在九門峽等候了四日,約摸著唐西城也快回來了,于是督促著眾人打點行裝,撐帆掛漿,準(zhǔn)備返回渝中。江南的天實在是冷得緊,不同于渝中的皚皚白雪,這里連每一口空氣都帶著惡惡的寒意,江上的每一道風(fēng)都能夠深入骨髓,讓人心里難受得慌!黃浩然裹了裹披風(fēng),走回了船艙,倉內(nèi)爐火燃得正旺,溫度非常舒適。黃浩然脫下披風(fēng),在爐火邊坐下,他不到三十歲的年紀(jì),一頭濃發(fā)很自然地綁在腦后,橫刀般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鼻嘴甚是俊美,臉上掛著些胡渣,整潔的一件白色長衣,整個人看起來干練爽朗。
在爐火上取下酒壺,滿滿地倒上一碗,瞬間酒香四溢,渝中的高粱燒刀子享有盛名,正是因為它那醉人的香氣。黃浩然喝了一口,感覺一股暖流瞬間貫徹全身。放下杯子,他緊密地思考著日子,唐西城與他相約順利的話三天就可以返回九門峽來與他相會,可今天已經(jīng)是第四個天頭了,還不見唐西城和鐵錘回來,他心里隱隱地?fù)?dān)心起來。
九門峽是一個平靜的灣口碼頭,因為靠著九門鎮(zhèn)而得名,鎮(zhèn)子離緊挨著碼頭,鎮(zhèn)子上的人不算多,都是些經(jīng)營酒肆茶樓和客棧的本地人,倒是往來的走夫販卒比較多,正午時分也算得上是熱鬧了,黃浩然獨自一人來到一家酒樓,點了兩個下酒菜,坐在樓上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行人,眼中不覺閃過一道凌厲的光,他丟下一些碎銀子,還沒有等菜上來,就下了酒樓。
他回到船上,叫來幾個隨從,吩咐他們即刻開拔出船,那幾人也沒有多說,都帶著人忙活去了。
不出一刻,青幫的三艘黑帆大船緩緩駛出了碼頭,來到了江面上。胡剛和胡勇兩兄弟來到船帆下,見黃浩然面色沉重,胡剛問道:“堂主,有什么不對嗎?”
黃浩然點點頭,說到:“黑風(fēng)門的人到了,鎮(zhèn)子上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所以我們先出江,吩咐兄弟們今晚就在江面過夜,往上游走十來里水路,那里地形開闊,不會給黑風(fēng)門的人可趁之機。”
胡勇問道:“那唐堂主他們呢?”
黃浩然說到:“放心,唐師兄他們不會有事的,我們在江上再等兩天,白天派兄弟回鎮(zhèn)子上探聽消息?!?p> 過了晌午,船只向上游走了十來里地,下了錨,停在了江面上。
黃浩然正在船艙里歇息,突然聽到外面銅鑼聲起,這是青幫遇險的信號,他急忙翻身起來,掛上披風(fēng)就出了艙門。
黃浩然問道:“怎么回事?”
一個漢子回到:“堂主,下游有情況!”
黃浩然放眼看去,四艘大船正在往這邊駛來,黃浩然即刻命令升錨。甲板上的船夫都熟練地操控著船只,整齊的號子聲在三艘船之間此起彼伏。胡剛來到黃浩然跟前,說道:“是黑風(fēng)門的船,上次在三江渡口偷襲我們的就是他們!”
黃浩然點點頭,說到:“我們船快,往上游去,先不要和他們廝殺,還不知道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p> 三艘船鉚足了力向上游駛?cè)ィ秃竺娴乃乃掖嚯x越拉越開,突然,上游江面上也出現(xiàn)了兩艘大船,拉著鐵鏈橫在江面上!
胡剛著急地問道:“堂主,怎么辦?”
黃浩然回頭一看,離那四艘船還有些距離,說到:“沖上去!先解決掉這兩艘!”
胡剛領(lǐng)命而去,擂鼓開始指揮船只!
每只船上都站滿了青幫的弟子,前排的都舉著盾牌,后排有長矛手和弓箭手。
和那兩艘船不到一箭的距離了,突然,那兩艘船上射出了一陣箭雨!羽箭在寒風(fēng)中呼嘯而至,有幾個弟子都中箭倒地,痛苦地嚎叫著。胡勇指揮著前排的弟子舉起盾牌來擋箭,又叫弓箭手搭箭回?fù)簦∧莾伤掖嫌謥G下來許多一丈多長的浮木,浮木之間都釘著鐵勾,連著鐵鏈!浮木順流而下,轉(zhuǎn)眼即至,重重地撞擊在船身上!猛烈的撞擊在船身上,撞斷了數(shù)支船槳,船因為撞擊而距離顛簸起來,甲板上的盾牌陣型亂了不少,又有不少青幫弟子被羽箭射倒!黃浩然扶住欄桿保持平衡,指揮著恢復(fù)盾型,青幫的箭也射倒了許多黑風(fēng)門的弟子,江面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突然,那兩艘黑風(fēng)門的船加足了馬力順流而下,兩船之間的鐵鏈將青幫的三艘船鎖在了中間,三條粗大的黑鐵鏈死死地纏在船身上,竟然讓青幫的船在滾滾長江上動彈不得!
因為鎖鏈的慣力,三艘船劇烈地晃動起來,青幫的漿手只有盡力向上游劃水,才能勉強保持船只的穩(wěn)定,而黑風(fēng)門的漿手則是盡力往下游劃水,希望將這三艘船拖著往下游走,與下游的四艘船只匯合!
青幫的船只以速度見長,若是比起快慢,整個江上怕是找不出比青幫更快的船只,但是黑風(fēng)門的船主要在下游活動,時不時要面對大風(fēng)大浪,甚至出海,所以以厚重穩(wěn)定為主,所以這樣的拉力賽中,兩艘黑風(fēng)門的船對上三艘青幫的船,再加上水流的作用,竟然能讓青幫的船寸步難行!
李境出現(xiàn)在船上,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說到:“今天讓你們嘗嘗鐵鎖橫江的厲害!”
黑風(fēng)門的弟子又扔出了幾根帶著鐵鉤的鏈條,牢牢地鉤住青幫的船!黃浩然振臂一呼:“用火油!”
青幫的弟子拿出一個個裝滿火油的罐子,點燃之后奮力丟向黑風(fēng)門的船,火罐與甲板相撞的一瞬間,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前排的幾個黑風(fēng)門弟子全身被火點著,慘叫著跳進(jìn)了江里!
李境見狀,大聲說到:“起鏈梯!”
黑風(fēng)門弟子聽到后,將綁在船桿上的長梯解開,底部用鐵鏈牢牢固定,直接倒向青幫的船!梯子用僵硬的實木打造而成,又裹著鐵鏈,水火不侵!兩條鏈梯搭在青幫的船上面,黑風(fēng)門的弟子舉著盾牌向青幫的船只攻過去,青幫的弟子用長矛來抵擋,兩幫戰(zhàn)成一團(tuán)!
而下游那四艘黑風(fēng)門的船已經(jīng)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