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過午,石馬鎮(zhèn)渡口吹著微微南風(fēng),空氣中濕潤且?guī)е唤z暖意,江水依舊緩緩東去,江邊的一群鴨子在水中肆意地嬉戲,渡船已經(jīng)走了幾個來回,渡了些走夫販卒和百姓商賈,江面上時不時行過三兩只漁船,斗笠蓑衣長槁,人們都為了活計而忙碌著。
車國定喝了一口老酒,抽動臉面短呼了一口氣,去了去老酒的勁頭,說到:“今天一上午,從這里過的都是些尋常百姓,估摸著今天那些人是不會來了,我先進去睡會兒,這酒勁頭可比秦州府的‘秦川釀’大多了。”說完轉(zhuǎn)身往酒肆內(nèi)走去,原來二人在酒肆門口旁邊的亭臺上擺了一張小案,在那里邊喝酒邊注視著過往的行人。
陳昊沒有理會車定國,自顧自地品著美酒,長槍豎在右手墻邊,右手邊放著腰刀。一口酒下肚,讓甘醇的酒氣游蕩在喉間,從鼻腔流露出來,美酒的芳香真是醉人。
不多會兒,鎮(zhèn)子方向行來了四騎,騎著高頭大馬,為首一人玉冠華衣,身后的三人都身著灰白色外衣,馬鞍上掛著長弓硬箭,腰間背掛著長厚的斬馬刀。
陳昊一眼就看出來這三人是金鼎教的人,但是為首的那人從衣著來看,分不清是宋人還是契丹人。
四騎往渡口走來,看著矮樹上拴著的幾匹馬,后面三人不約而同地按住了腰后的長刀。其中一人低聲道:“約好在這里等候,卻不見人,莫不是出了禍?zhǔn)??”另外一人說到:“先不要作聲,且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看著四騎走到了十步開外時,陳昊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運力將碗一扔,在馬蹄前一步處被摔得粉碎,馬兒受驚嘶叫了一聲。
那三人早就是按刀提氣,受了這一驚,長刀早就拔了出了,其中一人惡狠狠地問道:“你這賊漢子,好生無禮!莫不是求死嗎?”
陳昊站了起來,說到:“誰死還不知道,但是他們卻先死了!”
說完,從案下取出三把長刀丟了下去!
那華衣男子看著地上的三把刀,嘴角微微抽動,冷笑了一聲,說到:“三個金鼎教的好手,沒想到卻栽在了一個匹夫手里,真是叫人失望!”
身后三人聽了那人的話,不免怒火中燒,但是又不好發(fā)作,只好拿陳昊來出氣了。
其中一人提弓搭箭,刷刷三箭射出,陳昊一腳將腳下的案子踢了過去,三箭都射在了案子上,但是陳昊這一腳運足了力,案子并未停留,而是直奔那華衣男子而去,那男子不動聲色,眼中已經(jīng)冒起了凌凌殺機。
眼見案子就要砸上身來,華衣男子身后的一人飛身一砍,將案子劈成幾段,落在了馬前。
陳昊一眼便看出這人身手不凡,動作矯健,刀法兇狠,而且內(nèi)力不低,遠遠不是自己之前殺得那兩人能比的。
那人留著雜亂的絡(luò)腮胡,踩著一雙黑色獸皮靴子,眼神波瀾不驚,他說到:“既然你要求死,我便成全你,動手吧,讓我看看你的能耐,能把金鼎教的三個高手殺掉,想來你是有幾分真本事的?!?p> “他哪有什么真本事呀?!避噰ò粗L刀走出了酒肆,“要不是我出手,他早就被丟進江里喂魚了?!痹瓉黻愱凰ね氲囊凰查g,車國定便察覺到了,在酒肆內(nèi)暗中看著,他見這人刀法凌厲,擔(dān)心對方一擁而上而讓陳昊吃虧,于是他趕忙走了出來,讓對方知道陳昊并不是獨自一人。而且看了這人的刀法,他早就手癢了,恨不得馬上和這人試一試自己刀法的功力。
那絡(luò)腮胡漢子笑到:“看樣子求死的是你,不是他?!?p> 車國定臉色一沉,說到:“誰求死還不一定呢!”說完右手運氣出刀,黑背刀出鞘的一瞬間,刀光暴漲,風(fēng)起沙揚。
那華衣男子低聲說到:“秦州金刀教的狼刀果然名不虛傳?!?p> 車國定一躍而起,運了六層的功力,一記“刀劈華山”使出,在“大定內(nèi)功”的催化下,普通的招式也能殺氣騰騰,變得威力十足。
那漢子見這一刀甚是凌厲,但是并沒有躲閃,而是運功橫刀一擋。刀鋒相接的一瞬間,暴漲的氣浪將地上震得塵土飛揚,涌動的氣勁涌向眾人,馬匹不斷地踱著蹄子想要后退,又被勒住了韁繩。車國定感覺到這一刀如同劈在了堅硬的磐石之上,震得自己的虎口生痛,但是還是運力壓住那人的刀鋒。那漢子冷笑一聲,說到:“就這點本事嗎,看樣子你今天是殺不了我了?!避噰ㄕf到:“小爺還沒有出力呢,你著什么急?”
那漢子爆喝一聲,運力彈開車國定的刀,向后一個騰身,運力連劈三刀,這三刀劈得很有講究,封住了車國定上中下三路,皆是橫刀,讓車國定躲無可躲,車國定剛剛落地,三刀已經(jīng)堪堪劈來!車國定豎刀運氣,運起“大定內(nèi)功”來抵擋,十層的內(nèi)力聚于刀上,爆喝一聲,單膝跪地,將刀尖插入地中,頓時內(nèi)力迸發(fā),在身前形成一道環(huán)形氣墻,來抵擋那三道凌厲的刀氣,刀氣劈在氣墻上,霎時間風(fēng)聲嚯嚯,飛沙走石,那漢子見全力劈出的三刀,勁頭竟然被盡數(shù)化去,心中不免惱怒,更是吃驚,沒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內(nèi)力,這三刀的勁道他已經(jīng)使出了全力,想一擊致命,給這個年輕人一些教訓(xùn),沒想到竟然被硬生生地?fù)趿讼聛?,于是他暗暗運力,將全身內(nèi)力注入手中的長刀,腳下運力,挺刀直取車國定,單刀直入氣墻肯定是沒辦法抵擋,車國定迅速收功,一躍而起,一刀劈向那漢子的面門。這招以攻代守,正是金刀教刀法的精髓,守敵者以傷敵為上,這一刀車國定亦是使出了全力,沒有留后路,他在賭這人會收刀回防,如果不回刀,那么肯定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那漢子見了,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么一個不要命的東西,如果自己挺刀直入,那么自己的面門必將被一刀刺入,當(dāng)然,他的刀也會刺入車國定毫無防備的腹下,但是被這一個年輕人所傷,他的面子在外人跟前多少有些掛不住。思忖間刀鋒眼見就要到跟前,他急忙一個矮身,揮刀一擋,將車國定的長刀蕩開,一個回身落于馬前,說到:“好小子,算你有種!再來!”說罷挺刀又要上去廝殺。
那華衣男子阻止到:“李護法且慢,這人刀法與你不分伯仲,再打下去也是難分勝負(fù),讓我來會他一會!”
聽了那男子的話,李三鐵只好悻悻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