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羅文章領(lǐng)著三人到了主殿的后堂,這里裝潢的別具一格,雖說地處西北,卻有假山湖泊,亭榭流水,看似宛如江南一般的景致。
過了一座小拱橋,走上了一條幽靜的小道,小道兩邊栽種著一些奇花異草,都打著些花骨朵兒,還未綻放開來。走過小道,眼前便是幾座閣樓,羅文章帶著三人走進(jìn)了較大的一座,屋內(nèi)有兩個(gè)丫鬟在輕手輕腳地擦拭著桌椅,一看見羅文章進(jìn)了屋子,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羅文章行禮。
羅文章輕聲問道:“掌門今日如何,病情可有些好轉(zhuǎn)?”
其中一個(gè)丫鬟搖了搖頭,說到:“掌門尚未進(jìn)食,早膳都換了三遭了?!?p> 這時(shí)后堂傳來一個(gè)微弱的聲音:“可是羅副掌門來了嗎?”
聽到聲音,羅文章擺手示意兩個(gè)丫鬟退下,回到:“是,今日有三位貴客前來探望,我特地帶他們來相見?!?p> 不多時(shí),后堂便走出一人,那人身材高大,穿著一件白色上衣,披著一件虎皮長袍,看起來約有六十出頭,頭發(fā)早已經(jīng)花白,帶著些許凌亂,面黃肌瘦,雙目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留著長長的白須,兩片薄薄的嘴唇顯得格外蒼白。此人正是雄獅堂掌門廖少軍,昔日縱橫江湖的漢子,人稱‘西北雄獅’,竟被病魔折磨成了這般模樣。
廖少軍走到榻上坐了下來,問道:“是哪方來的貴客呀?”
羅文章連忙介紹到:“這是恭州府青幫青龍?zhí)弥魈莆鞒?,這兩位是江南龍洞灣的高徒?!甭犕炅_文章介紹,三人都向廖少軍行了一禮。
廖少軍端詳著三人,說到:“三位有心了,老夫這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有你們這些后生俊杰前來探望,甚是欣慰呀?!?p> 唐西城說到:“廖掌門可是西北武林的頂梁柱,千萬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呀?!?p> 聽唐西城這么一說,廖少軍微弱地哈哈一笑,說到:“不服老不行呀,生老病死,自有天定。”
這時(shí)馬端從懷中掏出胡金浠給的丹藥,上前說到:“這是我大師傅特地交代晚輩給廖掌門帶的丹藥,希望廖前輩能夠早日康復(fù)。”
廖少軍接過馬端手中的藥瓶子,放于身邊的桌案上,說到:“胡灣主有心了,請少俠代為老夫謝過?!?p> 馬端微微一笑,說到:“廖前輩只需靜養(yǎng)一段時(shí)間,便可恢復(fù)如初。”
廖少軍笑了笑,說到:“龍洞灣的四位灣主,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俠,再有你這樣的年輕俊杰,真是我大宋武林之福呀?!?p> 羅文章也說到:“龍洞灣的人雖說極少過問江湖之事,但是都是些義薄云天的大俠,有機(jī)會一定要見上一見?!?p> 廖少軍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文章呀,軒兒最近都在忙著什么呢?我可是好些時(shí)日沒有叫著他了。”
羅文章回到:“軒兒聽說西平府有一明醫(yī),名叫利汝安,有妙手回春之能,聞名整個(gè)西夏。于是便將門中事務(wù)交與了我,他去西平府請那利汝安去了?!?p> 聽了羅文章的話,廖少軍臉上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說到:“簡直是胡鬧,那西平府滿的三花堂的耳目,他這一去,豈不是如越雷池?若走漏了行蹤,三花堂高手如林,他是萬萬不能脫身。你快快叫人前去,把他尋回來?!?p> 羅文章回到:“我也再三勸阻,但是軒兒去意已定,我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您身有重病,我也不敢通稟您,怕您動了氣?!?p> 聽羅文章這么一說,廖少軍無奈地?fù)u了搖頭,說到:“哎!這孩子的性子和當(dāng)年的少勛一般火烈,當(dāng)年少勛下江南我都不曾攔得住,這也怪不得你?!?p> 羅文章又說到:“掌門且放寬心,軒兒足智多謀,武功高強(qiáng),又有書平的陪同,就算請不來那利汝安,想必安然歸來不在話下?!?p> 廖少軍的臉色舒緩了許多,說到:“書平辦事沉穩(wěn),有他在身旁提點(diǎn)軒兒,我也就放心了。你帶唐堂主他們?nèi)バ?,我也是乏了?!闭f完咳嗽了幾聲,起身進(jìn)了后堂。
羅文章帶著馬端等人出了閣樓,又吩咐那兩個(gè)丫鬟進(jìn)去好生服侍,才帶著三人走上了小道。
這時(shí)馬端才說到:“羅副掌門,晚輩此次前來,其實(shí)還有一件要事,還望羅副掌門行些方便。”
聽馬端這么一說,羅文章停下了腳步,問道:“馬少俠不遠(yuǎn)千里而來,有何要事?”
馬端思忖片刻,說到:“我受人之托,要去拜見斷臂大師廖橫老前輩,見了他,我自會說明來意?!?p> 羅文章點(diǎn)點(diǎn)頭,說到:“斷臂大師就在后山劍格清修,我這就帶你們前去,請跟我來。”
羅文章帶著三人走過小道,向右上方一轉(zhuǎn),便來到一座吊橋前,這座吊橋是雄獅堂主峰通往后山的唯一路徑,由十來根鐵鎖相連,用厚重的實(shí)木鑲嵌而成,走上去甚是平穩(wěn),腳下便是深溝,亂石橫生,讓人不寒而栗。
鄭菁菁從未走過這般兇險(xiǎn)的吊橋,嚇得心房撲通撲通直跳,連忙拉住了馬端的衣袖。馬端見鄭菁菁心生懼意,便一把抓住了她的玉臂,攙扶著她走過了吊橋。
過了吊橋,便是一條沙石大路,兩邊枯木累累,未曾見得些許綠意,這倒與廖少軍所住的后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邊春意盎然,一邊秋意瑟瑟。
沿著沙石道走了一會,便來到了一片石柱林立的平地上,馬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這些石柱都簡單地雕刻著許多猛獸的模樣,或狼或虎,還有巨蟒飛鷹等等。而每一根石柱之上,都或多或少地插著些青峰刀劍,有的已經(jīng)是銹跡斑斑,而有的仍舊是寒光滲人。中間有一根較為高大的石柱上,以眾多鐵鏈與其他那些較矮的石柱相連??雌饋順O為陰深蕭瑟,微風(fēng)拂過,鐵鏈微微晃動,打出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而石柱上的那些刀劍,都開始嘣嘣作響。霎時(shí)間平靜便被打破,聲音此起彼伏起來。
走過這些石柱,便來到一座由巨石鑲嵌而成的兩層閣樓之前,這閣樓甚是寬大威嚴(yán),門前兩頭石獅子約有上千斤的樣子,昂首挺胸,向前做咆哮狀。閣門之上,石匾上用隸書寫著‘劍閣’兩個(gè)大字,用朱砂描得血紅。
門兩邊亦是隸書而成的一對對聯(lián),上聯(lián)書“滿堂花醉三千客”,下聯(lián)書“一劍霜寒十四州”。字體同樣用朱砂描得血紅,一副肅殺的樣子。
鄭菁菁小聲嘟噥到:“這地方讓人滲得慌,這個(gè)斷臂大師不會是壞人吧?!?p> 羅文章聽了哈哈一笑,說到:“斷臂大師廖橫可是我們雄獅堂幾百年才出的一位大賢,德高望重,自然不會是壞人,姑娘你且放心?!?p> “好人與壞人又當(dāng)如何去分辨呢?”羅文章話音剛落,劍閣內(nèi)便傳出了低沉的聲音。
唐西城心中一驚,這石門如此厚重,這聲音雖是低沉,卻又如此的清晰,這是何等高深的內(nèi)功修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