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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南亭

第二十四章 如果時光倒流

風過南亭 南庭夏樂 2100 2019-05-21 19:30:00

  我就讀的中學有個不成文的傳統(tǒng),每年7月份會組織一場過往優(yōu)秀畢業(yè)生和高一高二在校生的聯(lián)歡活動。我在大一暑假參加過一場,大二暑假因為放假晚沒有參加,今年早在五月份又收到了來自中學老校長的邀請。

  今年的聯(lián)歡活動和往年有一點不同,多了一項歡送老校長的活動,在這所中學工作二十多年的老校長要在今年退休了。

  我們這位老校長是本市教育界的一個傳奇人物,傳奇在他離經(jīng)叛道的教育理念,還傳奇在盡管大家一致對他的教育理念不敢茍同,但我們中學的高考成績卻一直遙遙領(lǐng)先于其他高中。

  老校長最著名的一句話是“學習從來就不是為了考試”,細想想倒和國經(jīng)課上王某的論調(diào)很一致。所以在其他高中校長停了體育課、學生社團、周末休息,開設(shè)寒暑假精英補習班的時候,老校長頗為堅定地向?qū)W生承諾,只要他在任,體育課一周至少一節(jié),每周五給同學們留出一小時的社團活動時間,甚至每學期舉辦一次戶外游或者社團匯演。

  今年的聯(lián)歡活動定在7月10日,這天我和蘇曉約在高中門口碰頭,一起去活動所在的大禮堂。

  畢業(yè)三年,每次再看到學校門口亮金色的校名,心里都會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蘇曉將這種感情命名為“高中情愫”,和小學、初中相比,高中其實并不是一個特別快樂的時期,但卻有著人生中任何一段時期都無法復制的個性。

  剛走進校門,蘇曉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指了指校門口的紅色地磚,“亭亭同學,高二那年你遲到被教導主任罰站,好像就是站在這塊磚上啊?!?p>  我瞪了蘇曉一眼,想禮尚往來白扯點她的糗事,就聽到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安亭從初中到高中六年也就被罰站過那么一次吧?!?p>  我和蘇曉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一個人面帶笑容走了過來,是詹魏陽,我和蘇曉的同班同學。

  蘇曉沖詹魏陽挑了挑眉毛,“詹魏陽同學,你連安亭被罰過幾次站都記得這么清楚,是何居心啊!”

  詹魏陽聳聳肩,面不改色,“我的居心難道還不夠明顯?安亭一直是我心目中的雅典娜,我關(guān)注一下不是很正常嘛。”

  詹魏陽是我們中學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喜歡和老師對著干,有點渾,但成績卻一直很好。

  蘇曉嘆了口氣,“行,我也是昏頭了,面對你這張純鋼精煉的臉皮,我也不指望你能扭捏一下?!?p>  “詹同學,我是你心目中的雅典娜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我本想幫蘇曉調(diào)侃詹魏陽一下,沒想到他聽到這話,眼神竟然有些躲閃。

  蘇曉得意了,“看來你還是會扭捏的嘛?!?p>  詹魏陽聳聳肩,“三年沒見了,既然老同學想看看我扭捏,我也不能太小氣了不是?!?p>  我們?nèi)齻€人一起往禮堂走,蘇曉問起詹魏陽怎么這三年的同學聚會一次都沒有參加,詹魏陽很酷得表示自己假期日程排得很滿。

  “什么日程能排到假期去啊,陪女朋友周游列國?”

  詹魏陽夸張地搖了搖頭,“都考進了T大,還是這么小女兒姿態(tài),整天就知道談情說愛?!?p>  蘇曉氣得站在原地瞪他,我左手拉住蘇曉,右邊對詹魏陽說,“這么說就太冤枉我們曉曉了,我們曉曉忙著一年抱一個大獎學金的,終身大事可是耽誤至今啊?!?p>  蘇曉“哼”了一聲,“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詹魏陽快走幾步來我們前面,對著我們倒著走,給蘇曉比了個賠罪的手勢,“是我瞎說話了好吧,咱蘇大小姐一向志比天高?!?p>  他略斂了笑,沖我說,“安亭你呢?”

  蘇曉瞥了他一眼,“我們安亭可是雅典娜女神,一般的凡夫俗子哪入得了咱的眼。”

  詹魏陽腳上好像絆到了什么東西,晃得一個趔趄。

  我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我說詹同學,后腦勺沒長眼就別??岬怪摺!?p>  詹魏陽竟然也沒回嘴,又默默走回我倆旁邊,他說,“聽說這次許亦楠也會回來。”

  這下?lián)Q蘇曉沉默了,我說,“聽老校長說,好像是會回來。”

  詹魏陽轉(zhuǎn)頭看我,臉上表情有點驚訝,“聽老校長說的?你自己不知道他會不會過來?”

  他這話問得有那么點奇怪,不過一問出口,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又趕緊接著說,“記得在學校那會兒你和許亦楠一直走得很近。”

  對于這種描述我和許亦楠情況的老腔調(diào),我也是見怪不怪了,隨口答道,“許亦楠出國剛回來,我們這幾年聯(lián)系不多?!?p>  詹魏陽腳步突然停住,“許亦楠出國了?”

  我和蘇曉也停下來,轉(zhuǎn)頭看他,“許亦楠學長出國奇怪嗎,你驚訝個什么勁兒?”蘇曉說。

  詹魏陽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一瞬間變了好幾變,而后自己嘀咕了一句,聽著好像是,“我靠!”

  我和蘇曉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是懵懵的表情,詹魏陽難道還和許亦楠結(jié)過什么梁子?

  這時,陸陸續(xù)續(xù)又有我們一屆的幾個同學迎了上來,有幾個男同學把詹魏陽圍住了,你捶我一拳,我拍你一掌地聊開了。

  我和蘇曉這邊也加入好幾個女同學,大家哄哄鬧鬧地往大禮堂方向走。

  大禮堂里,高一高二的學生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坐好了,我們這些畢業(yè)生和禮堂前排坐著的老師聊了一會兒,也找座位坐下了。

  我和蘇曉挑了第二排靠邊上的位置,我們剛坐好,詹魏陽也挨著我邊上坐了下來。

  “你那些鐵哥們呢?怎么坐我們這邊了?”蘇曉抻著頭看他。

  “你們選的這個位置好啊,演講臺看得清楚,進出也方便。”詹魏陽頭靠著椅背,坐姿很愜意,看起來心情也很好。

  “詹同學,你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整個人看起來這么春光煥發(fā)的?”我撐著椅背,斜著身子端詳他的神情。

  從初中到高中六年,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副桀驁不馴的表情,被老師批評了敢張口理論,看哪個同學不順眼直接沖上去懟幾句?,F(xiàn)在他臉上的這個表情和他的作風很是不協(xié)調(diào),柔和得像是戴了一層假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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