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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廂

花非花(五十一)

大西廂 湯娘子 2160 2020-11-01 01:34:52

  過完了中秋,盛京城又開始清冷了起來,倒不是人少了,只是各司其職生怕節(jié)外生枝。

  弘娘做足了好兒媳的場面,每日晨昏定省一回不少,隔三差五還得去山寺里頭辦法事,說起原由自有公婆父母康健,夫妻和睦生貴子的好盼頭。

  謹之出門時正好送她上馬車,面色頗為揶揄,一副“你安個什么心我還不知道嘛”的意思;她嫁了人,反倒比以前好出門了。

  看這極盡孝意的好兒媳,真是面子里子賺了個十成十,謹之還打趣明知她去做賊,還得替她遮掩,真是唯女子難養(yǎng)也。

  得虧了家里頭沒有妹子,這要是自家妹子也拿這祈禱祝神的由頭跑出門去私會情郎,那還不當下抓回來把腿打折咯。

  只要弘娘出得去,鄭歡想避人耳目去見她一面,那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一件事兒。

  從前倒也不怎么膩歪,只是兩心相許,千言萬語訴不盡的情意;如今弘娘謹之兩府聯(lián)姻,雖說私下里仍是干干凈凈的兄妹誼,但終歸名分是定下了,倒讓兩人比從前更珍惜對方。

  這回見了面,鄭歡不同一如往常地給她帶有趣的小物件哄她開心,反倒是有些心事一般。

  弘娘坐在他身側,嘆了口氣又不知如何寬慰;近來,阿歡和謹之都常有這幅樣子,只以為是計劃又橫生枝節(jié),擾得他們無計可施。

  若是去年珈藍寺一事沒有崔十安沖動當個傻好人,或許此時局面大不相同了。

  “別心急。”弘娘道:“我可以等?!?p>  我知道你和謹之都用盡全力了。

  鄭歡一抬眸,細看她眼神里的柔和才覺得自己思之太過,不該把外頭那些事放到她眼前來。

  笑了笑,換了個話頭:“迎陽菊你收到了嗎?”

  “你還說呢!”弘娘一時忘了,叫他一說起,忍不住嫌棄:“那什么花兒啊,菊不似菊的,還招蟲子呢!”

  “哈哈哈…”

  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兒真是可愛極了,鄭歡抬手摸了摸她額上發(fā)絲,道:“好,收到就好。”

  這話回的,說你敷衍也是該打。

  你自個兒托謹之給我?guī)У牟皇?,什么收到了就好,人家還能給你藏起來啊。

  弘娘白了他一眼,道:“我要是謹之我就把那玩意兒給扔了,才不給你帶呢?!?p>  一天天的,沒點兒好處也沒見你承情,發(fā)小就這么三兩,哪經(jīng)得起這么造啊。

  鄭歡來了興致,挑起眉頭,眼角微緊,故意道:“怎么?”

  “小娘子替他說話。”

  三人從小親近,是無話不說的好友,弘娘從未見阿歡吃味,冷不丁這么一說,她一愣,隨即樂得眼尾挑得像個月牙兒。

  哈哈哈…

  什么人吶,竟難得見他吃起謹之的醋了。

  笑笑鬧鬧的,莫名又生出些悲傷來。

  鄭歡有些沉重,把頭埋在弘娘頸窩里,道:“弘娘,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p>  “我知道?!焙肽锏?“我也是?!?p>  你們在努力了,我在等,等我們一起回家的日子;怎么好好說著說著又生出這許多傷感來,平白耗費時辰。

  鄭歡閉上眼像是有些困倦了,弓身趴在弘娘膝上,濃聲嘟囔著:“前些日子蜀地的柑橘成熟,頭水的第一批送進京,我定了些送去你家了。”

  本就是表親,有什么好的多想想也是常事,且不說他打一開始就把蕭家爹娘當岳父母的。

  接著又道:“你不在,冷清了些,你爹看著也不大高興,你得空回去看看二老?!?p>  “前些天才回去過呢?!?p>  弘娘笑道:“我爹挺好的,不會是你的柑橘不好吃,他故意給你臉色看吧,哈哈哈…”

  “去你的?!编崥g扯著嘴角笑了笑,仍是沒睜開眼看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兒,道:“或許是你兩位兄弟也出門了,老人家覺得冷清?!?p>  弘娘只有兩個庶出的兄弟,平日里倒也懂事體貼,雖無大才但心地純良,倒也對得起父母栽培愛護。

  這兩兄弟和弘娘聯(lián)絡不多,畢竟是嫡出的姐妹,仍隔著一層,一聽說出門了,弘娘雖不知此事倒也不覺得稀奇。

  “二哥三哥怎么還同時出門呢。”她倒不在意,正鼓搗著鄭歡的頭發(fā),隨口這么一問,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鄭歡道:“聽說是送你嫂嫂回娘家看看。”

  “嫂嫂?”弘娘撅著嘴唇嘟囔著。

  二哥志在仕途,一向是埋頭苦讀圣賢書的楞子,三哥只想繼承家室,意在商股,一直都是幫著父親打理家業(yè)的;兩人都沒娶親,只有房里伺候的通房。

  要說嫂嫂,唯有大伯的兒媳了。

  弘娘的大伯父體弱,早早離開了,僅剩一子。這堂哥哥便養(yǎng)在弘娘家中,蕭家父親視如己出愛護了好些年,也給娶了親,豈知伯父體弱傳了下來,這么些年堂哥哥身子越來越差,年三月時也沒了,可憐了嫂嫂過門這才兩年。

  “是我堂嫂嫂?”弘娘問道,語氣里還有些不確定。

  鄭歡鼻腔里壓聲兒給嗯了一聲,以表回應。

  “這怎么可能?!焙肽锶耘f玩著他的頭發(fā),道:“我嫂嫂與堂兄一樣幼時父母雙亡的,哪兒還有娘家可回?!?p>  堂嫂父母雙亡后就送到她舅舅家養(yǎng)大的,這樣的內(nèi)院私事外人自也不知,一聽回娘家還以為是回堂嫂的祖地渝州呢,其實呀打從十歲就在天津了,嫁給了堂兄后算徹底在北直隸落葉生根了。

  鄭歡半睜著眼,看著自個兒的睫毛影兒顫了顫遮擋住視線。

  他嘟嘟囔囔的,像是絲毫不在意,道:“呵呵…難不成還被你父親給賣去?!?p>  蕭家父親最是重情義的人,這樣的話自然只是開開玩笑;別人說不得,鄭歡說說笑罷了,她自然不會有氣。

  笑道:“應該是送天津舅舅家吧,哪兒還有娘家可回?!?p>  鄭歡睜開了眼,翻身平躺,眸光向上,道:“原來是天津?!?p>  “是啊。”弘娘笑得甜美,看著手中惡意做趣給他編的辮子,道:“勝南武館,你聽過的?!?p>  竟不知,這位嫂嫂的舅家竟是北直隸有名的勝南武館,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江湖一門了。

  他看著弘娘,不言不語,眉心微蹙中滿是情深。

  弘娘仍笑著,青澀眉眼里是坦蕩干凈的深情。

  ————————————————

  “弘娘,番使進京獻禮時說,迎陽菊在他們家鄉(xiāng)送給姑娘,意指勇敢的愛。”

  可他不知道,弘娘多年珍惜看重的是十四歲那年及笄禮時,他千里奔襲而歸,風塵仆仆的一支別角晚水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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