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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不至

林春富

冬至不至 牧韓 2017 2019-06-11 14:22:59

  一過12月,G城的冷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從腳開始,深入人心,冷得連上個廁所都要考慮半天。為了等待林春富的到來,韓木子和姚莉莉已經在學校多待了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學校停止了熱水的供應,兩人只有靠一個加熱寶和熱水袋度日。還好,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用熱水寶不至于會跳閘,不然,兩個人可能挨不到林春富到來就會變成冰棍了。

  “莉莉,不然你去買方便面吧,我把碟子整理一下,今晚看完最后一張后就拿去還掉。”那個時候的碟片還需要租借,給了租金,定好歸還的時間,要是超過,還得另付。

  “木子,我的包里已經沒有錢了,你看看?!币蚶蛏焓址_包讓韓木子看。

  “我說你怎么變得那么磨磨唧唧的呢,不像你的風格啊,原來是彈盡糧絕了啊?!表n木子笑得不行?!斑€好,我是有備無患,給你,我怎么能讓莉莉跟我餓肚子呢,當然得吃點好的,買了方便面再買兩根火腿腸,外加一大袋瓜子,水果也來一點,這可是我們這學期最后的晚餐了啊,明天接到他,我們就可以回家了?!?p>  “我就說,木子怎么可能會沒有錢,跟著你是不會出現(xiàn)尷尬場面的,我這就去買,順便問問,你要帶他回去嗎?”

  “啊,這,這我還真沒有想過?!?p>  “那你趁現(xiàn)在趕緊想,我去買吃的了。”

  姚莉莉走了也以后,韓木子總算是得空讓自己的思緒空了一下,這幾天全部都用碟子塞滿了,就是不想讓自己空下來胡思亂想。這種想念的滋味就像心里布滿了螞蟻,到處都在癢,但是又撓不到。連喝口水,心都是提到嗓子眼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都關系到見面這件事情,度日如年無外乎如此。

  見了他,要說什么呢,是故作鎮(zhèn)靜還是歡呼雀躍,都不好?;蛘呤遣皇菓搹倪h處跑過去,來一個大大的擁抱。又或者是不是應該躲在某個角落,然后像哥們一樣竄出來拍一拍他的肩膀。會說些什么呢?“我好想你”“你冷嗎”“我們一起回家吧”。內心滋長著的這些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讓人一刻也不得安寧。最終還是歸結到一個核心點上——會不會見光死,韓木子的第一次動情會不會因為見面而告終。

  柏拉圖式的愛情,只有精神的交流,在此之前的幾個月,韓木子與林春富用的就是柏拉圖的方式。人啊,總是不滿足,精神有了還需要陪伴。然而,陪伴談何容易。

  感情是最不講求條件的東西,不需要金錢、不需要地位、不在乎地域、不在乎容貌,心一旦觸碰并顫動,一切都不重要了。可感情要想長久又太講求條件了,需要金錢、需要地位、需要地域、需要容貌,少了一樣,觸碰過且顫動的心就會背向而馳。

  姚莉莉從外面把東西都買回來了,一看,韓木子還呆在那里,手里拿著幾張碟片,動都沒有動過。

  “我就說嘛,我只要一離開,你馬上就會進入遐想階段,還說什么整理碟片,這么半天了,一張都沒動過吧?!?p>  姚莉莉的聲音總算是把韓木子的思緒拉回來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我哪有什么遐想,不過就是想想還差哪些碟沒看過嘛?!?p>  “還嘴硬,所有的都看完了,除了這張?!闭f完,迅速地從一堆碟片里找到了由張國榮主演的《異度空間》。

  這張碟片兩個人都想看很久了,可惜一直沒有勇氣,因為在宣傳的時候,說張國榮就是因為演了這部影片而無法抽離以至于跳樓自殺。還沒有看里面的內容,就已經被那渲染出來的一陣詭秘氣息嚇倒了。越是神秘就越有吸引力,越是詭異就越想看個究竟。這種致命的誘惑和愛情有什么區(qū)別。

  外面開始下起了凍雨,姚莉莉打開熱水寶燒了一鍋開水,放下方便面,加入火腿腸,還額外買了兩枚雞蛋放下去,很快一碗香噴噴的面條就出鍋了。

  “莉莉,沒有你我可怎么辦,什么都能做,唯獨這吃的做不了,可惜還是個饞鬼,以后怎么辦呀?!表n木子口水吧唧地等著面條還不忘贊美一下姚莉莉。

  “以后呢,自然會有一個聲音好聽,廚藝超棒,人還超帥的人給你做,到時候你就不需要我了?!币蚶蜻@個閨蜜還真是有點吃醋了。“韓木子,你真是好命,竟然能在網絡上遇到林春富這么好的人,哎,我就不行了,約了幾個見面都見光死了。真是情路坎坷?!?p>  一聽到林春富三個字,韓木子的心里就暖暖的。

  不過很快,這種暖暖被無盡的恐懼給嚇沒了。

  《異度空間》里,真的沒有出現(xiàn)張牙舞爪的鬼,可是,卻從里到外透露出一股寒意,是人心,人心的恐懼,勝過任何實質的鬼,那種感覺就叫細思極恐懼。

  兩個端著空碗的女子,坐在黑白的小電視機前,背后涼颼颼的,寒氣直逼。

  “你去扔一下碗?!?p>  “你去?!?p>  “一起?”

  “啊——!”

  黑夜漫漫,校園寂靜,恐懼四起,兩人未眠。

  裹在被窩擠在一張床上的兩個女子,一晚上都不敢閉眼睛。

  “都說別看了。”

  “有屁用,還不是看了?!?p>  “還睡嗎?”

  “睡個屁,一閉上就看見?!?p>  “你看見什么了。”

  “我看見了……啊……?!?p>  夜空里時不時地傳來幾聲無助的哀嚎聲。

  林春富的火車是第二天清早7:30分到站。

  兩個人成功挨到了6:30,外面依然一片漆黑。

  “我怕?!?p>  “我也怕?!?p>  “還去嗎?”

  “去!”

  愛情的力量真?zhèn)ゴ?,竟然在關鍵的時刻戰(zhàn)勝了恐懼。什么異度空間,什么妖魔鬼怪,都抵抗不了對戀人的思戀,思戀是這個寒冬最好的取暖器。

  韓木子全身發(fā)抖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洗漱,準備燒點水,喝點熱的下去,然后趕7:00的公交去火車站接林春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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