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富一早準(zhǔn)點(diǎn)下的車,出了火車站,只見人群一波一波地離開,又一波一波地涌進(jìn),來來去去的身影里,沒有一個是等他的。他想是不是天氣太冷了,韓木子起不來,趕緊跑到火車站的公用電話亭往韓木子宿舍打電話,可是打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人接。韓木子根本不在宿舍,她不是說好的等我嗎,還說要接我,是騙我的啊,騙我有什么用,好玩嗎?韓木子啊韓木子,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是等還是去找。那個時候,手機(jī)還沒有到達(dá)普通人的手里,唯一能確保兩個人聯(lián)系上的就是宿舍的電話,可那些前提是,我打來的時候你得在。林春富懷著十分失落的心情,準(zhǔn)備離開火車站,搭乘汽車回家鄉(xiāng)。他想最后再試著打一下,如果還沒有人接,那說明,韓木子和他真的就……,他實(shí)在不敢多想。撥通了電話,嘟嘟……嘟嘟……,“喂!”
天啦,電話那頭終于有了聲音,林春富那顆已經(jīng)瀕臨死亡的心又被這一聲“喂”給換了回來。
“木子,是我?!边€是那個溫暖的聲音。
“恩,是我,哦,不是我。我不是木子,林春富你到了對吧,你在哪里,韓木子去找你去了?!币蚶蛴袣鉄o力地接了電話。
“啊,木子找我來了,怎么回事,我等了她好久,她怎么了?!?p> “她沒怎么,是我怎么了,不好意思,我害你們沒能第一時間見面,她送我去醫(yī)院,折騰半天,天又冷,她剛出門?!?p> 林春富聽姚莉莉這么一說,心疼死了,他可不想韓木子給冷著。急忙說:“別,別讓她來了,趕緊叫她回來,我馬上去你們學(xué)校。”
姚莉莉掛了電話已經(jīng)喊不回風(fēng)馳電掣沖殺出去的韓木子了,韓木子那個速度,快得可以去跑馬拉松了。姚莉莉只好作罷,趕緊回來打電話給林春富,可打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林春富了。姚莉莉原本想跟著跑去火車站,可一看外面,再摸摸發(fā)燒的腦袋,再想想昨晚的影片,一股強(qiáng)大的引力將她吸回了床上。她默默地在床上念叨:“菩薩保佑,韓木子能找到林春富。哦不對,菩薩保佑,林春富能找到韓木子?!蹦钪钪退^去了。
韓木子跑去了火車站,林春富跑來了學(xué)校。兩人在路途中擦肩而過。
林春富一到學(xué)校就急忙找到公用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半天,接線的還是姚莉莉。告訴他,韓木子已經(jīng)跑去火車站了。林春富一聽,本想回去,又怕中間韓木子回來錯過,干脆就在門口等著吧,韓木子找不到,肯定會回來的。于是,寒冷的冬天,一個單薄的男子,站在學(xué)校的大門口,被風(fēng)呼呼地吹著,仿佛掛在衣架上晾曬的衣服,隨風(fēng)飛舞。等了好久,他看見不少的女同學(xué)進(jìn)進(jìn)出出,也攔著問了幾個人,都不是韓木子。還看見一個黑著臉,兇神惡煞的女子,端著兩碗面急沖沖的往學(xué)校趕。心想,要不要上去問問,看那兇樣,又不敢去問了。女子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那精致的五官還真好看,若是韓木子該多好啊。
不一會,林春富見到一個身影從校園深處跑了出來。就是剛剛那個黑著臉的漂亮女子,女子快跑近了的時候突然又慢了下來。
林春富大氣都不敢出,一股強(qiáng)烈的意識飛入了他的大腦,他斷定,這個跑來的女子90%是韓木子。
韓木子死勁吞下含在嘴里的面條后,抹了抹嘴就往外跑了。跑到路中間,一看大門口,剛剛那個長得丑丑的男子還在那里站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意識也飛入了她的大腦:難道,那個人就是她的林春富。她呼地慢下了腳步,內(nèi)心五味雜成。
兩個人試探性地往對方走近。
林春富的臉開始從緊張變得愉悅。
韓木子的臉開始從緊張變得更緊張。
走近,再走近,又近了一點(diǎn)點(diǎn)。
兩人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韓木子想轉(zhuǎn)身逃走,她不是以貌取人,她真的是想讓一切更完美。
玩笑,絕對是開了個玩笑,他不會是林春富。
“木子。”男子的嘴里終于發(fā)出了聲音。
韓木子閉上眼睛,仿佛只有閉上眼睛,聆聽到的才是林春富,而眼前這個男子,定是神仙派來考驗(yàn)韓木子的。林春富的聲音里走出來的該是一個面目俊朗,一身仙氣,即使不帥氣,也絕對氣質(zhì)非凡的男子。絕對,絕不應(yīng)該是眼前這個又黑又矮,瘦骨嶙峋,臉上連塊肉都沒有的男子。為什么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會有一些缺憾,林春富有如此好聽的聲音,又是如此深情,還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母卟纳I咸旖o他的太多了,唯有拿他的外形來調(diào)和了。
“抱歉,原本是要去接你的,遇到點(diǎn)小插曲?!表n木子內(nèi)心打了十萬次退堂鼓,可還是沒有逃開中華傳統(tǒng)禮儀的約束,禮貌還是得有,人家大老遠(yuǎn)的跑來,總不能因?yàn)殚L相就一巴掌拍死了吧??上@句話生冷得連“林春富”的名字都省略了。
“我以為你不來了,打了很多次電話你也沒有接,我想最后打一次,如果你再不接,我就走了?!绷执焊坏穆曇粲行┘印?p> “……”閉著也眼睛聽完這句話,韓木子幾乎哭了。
兩個人隔著兩步的距離,就這樣站在寒風(fēng)里。
該上前一步嗎?該寒暄一下嗎?該說再見嗎?
“吃面吧,門口的雜醬面好吃?!表n木子終究沒有熬過尷尬的冷場局面,先開了口。
林春富仿佛察覺到了些什么。眼前這個女子長得那么好看,自己這個樣子終究是打擾了。敏感的男孩子紅著眼睛道:“不吃了,木子,讓我抱抱你,我就走了。”
韓木子楞了一下,眼淚奪眶而出。她已經(jīng)感覺到林春富的脆弱了,她竟然傷害了這個深愛自己的人。不是說外貌不重要嗎,不是說一切都能接受嗎,韓木子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