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文一路沒精打采地回到寢殿,卻看到阿魑和鐘馗正在寢殿門前忙活。
“阿魑,你快點,看我這燈籠跟右面的對稱嗎?”,鐘馗急躁地說道。
“要不……再往右一點……”,阿魑有些猶豫。
“這樣嗎?”,鐘馗問道。
“不不不,還是左一點吧,左一點?!?,阿魑說道。
“這樣呢?”,鐘馗又向左移了移。
“要不然,還是最開始的樣子吧……”
“阿魑你小子耍我是不是?”,鐘馗氣得要把燈籠摔到阿魑臉上,轉(zhuǎn)身卻看到一臉疑惑的蔣子文。
“閻君您回來了……”,鐘馗有些心虛,趕緊把燈籠藏在身后。
“拜見閻君……”,阿魑也轉(zhuǎn)身向蔣子文行禮。
“你們在做什么?怎么都掛上了白燈籠?!保Y子文邊說,邊走到寢殿門口,“難不成是地府死人了?”
“回稟閻君,我們正在準(zhǔn)備……您的壽宴……”,鐘馗打量著蔣子文,試探地說道。
“壽宴?”,蔣子文從門口看向?qū)嫷顑?nèi),恰好看到寢殿內(nèi)的墻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壽”字,而且……居然還是倒過來的“壽”……
“這這這……這誰貼的?”,蔣子文生氣地指著“壽”字,“這是說誰到壽了?趕緊給我拆掉?!?p> “還有這白燈籠……”,蔣子文走到回廊,扯下欄桿上的裝飾,“這白布,白繡球,統(tǒng)統(tǒng)給我拆掉,換成紅色的?!?p> 蔣子文氣勢洶洶地走回寢殿,“過個生日也這么晦氣……”
……
阿魑走到鐘馗身邊,為難地說,“鐘馗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明日九殿的閻君都會來祝壽,按理說白色才夠規(guī)格,紅色對其他閻君可是大不敬啊,若是被天君知道,可是要降罪的……”
“其他九殿的閻君得罪不得,難道我們閻君就能輕易得罪嗎?”,鐘馗把把手中的燈籠扔在地上,“罷了罷了,你接著布置,顏色的事情我想辦法……”,鐘馗說罷便離開寢殿,臨走前還踢了一下腳邊的燈籠……
壽宴當(dāng)天。
鐘馗在十殿之鏡前接待各位閻君及其隨行人員,阿魅負(fù)責(zé)清點禮物,阿魑則負(fù)責(zé)報各殿賀禮:
“二殿楚江王來賀,贈月影寒光劍一柄,寒冰螢石夜明珠一對?!?p> “三殿宋帝王來賀,贈黑繩龜甲一副,深海奇石一對?!?p> “我說你也太摳了吧,深海奇石?不就是幾塊石頭嗎?能跟我的夜明珠比嗎?”,楚江王對宋帝王的禮物嗤之以鼻。
“你的夜明珠,說白了也是石頭……”,宋帝王不想跟楚江王在大庭廣眾下斗嘴,兀自向前走去。
“你你你……你給我等著,過幾天給你祝壽,我也送幾塊石頭,我……我把南海的石頭都給你搬去……”,楚江王在后面追著宋帝王的步伐,“你給我站住……”
……
“四殿仵官王來賀,贈挽聯(lián)一副,壽碗三個……”
“五殿閻羅王來賀,贈彼岸花種一抔,血浴檀香一盒……”
“六殿卞城王來賀……”
“七殿泰山王來賀……”
“八殿都市王來賀……”
“九殿平等王……”
“十殿轉(zhuǎn)輪王……”
——
寢殿。
蔣子文不知為何睡得這么沉,一睜眼便感覺屋外異常吵鬧。
蔣子文伸了個懶腰,忽然想起鐘馗昨日說的壽宴之事,便下床走到門口,看到墻上沒有了晦氣的“壽”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是,蔣子文推開寢殿的門,卻發(fā)現(xiàn)整個地府,被一種不知名的粉色籠罩著,粉色的燈籠,粉色的匾額,地府所有的回廊都飄揚(yáng)著不知名的粉色輕紗和粉色絲帶,更讓蔣子文接受不了的是——粉色的自己……
蔣子文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粉嫩嫩的裝束,瞬間暴跳如雷,“鐘——馗——,你~給~老~子~出~來————”
“閻君找臣何事?”,鐘馗聽到蔣子文的叫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馳到他的身邊。
“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蔣子文咬著牙問道。
鐘馗沾沾自喜地笑了笑,“回稟閻君,按地府規(guī)格應(yīng)布置為白色,但因閻君您喜歡紅色,所以我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綜合白色和紅色兩種色彩……你猜怎么樣?竟然得到了粉色……”
“所以呢?”,蔣子文無語地看了看鐘馗,“你以為我會很開心嗎?你覺得我是色盲嗎?紅色和粉色都分不清?”
“閻君此言差矣,雖然臣布置的整體風(fēng)格是粉色,但是,可謂粉中有序,粉中有異……”
鐘馗湊近蔣子文,得意洋洋地講起來,“就拿著燈籠來說吧,掛的最高也最亮,所以采用的是淡粉色,高貴不失格調(diào),還能充分透出光線,照亮您的美……”
鐘馗又跑到回廊,扯起輕紗,“您看這輕紗隨風(fēng)舞動,姿態(tài)婀娜,所以采用的是玫瑰粉,浪漫與氣質(zhì)并存,為您的壽宴增添一抹俏麗……”
“您再看這里……”
……
蔣子文聽著鐘馗的講解,漸漸表情管理失控,幸虧這貨不知道什么斬男色,姨媽色,人魚姬,西柚色……
最后,蔣子文實在聽不下去,無奈地?fù)u了搖頭,直男果然在哪里都會顯得格格不入……
“誒……閻君您去哪兒啊……我還沒介紹您的衣服呢……”,鐘馗戀戀不舍地喊道。
“趁我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趕緊給老子滾——”,蔣子文重重地關(guān)上寢殿的門,扯掉身上粉嫩嫩的裝束,換上平時的官服。
鐘馗碰了一鼻子灰,委屈地?fù)狭藫项^,“我說錯什么了嗎?閻君怎么發(fā)這么大火?”,鐘馗自覺無趣,想要離開,卻聽見了開門聲。
鐘馗轉(zhuǎn)身便看見穿戴整齊的蔣子文,“哇……閻君你好快啊……”
蔣子文神色一僵,“你們地府的人都這么會聊天嗎?”
“臣的意思是說,閻君您今日好帥啊,與往日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臣也說不好……”,鐘馗仔細(xì)看著蔣子文的裝束,想要找出不同。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帶我去壽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