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
20XX年1月20日星期四陰
街邊的圣誕樹都已經(jīng)換成了迎春的福字,我的卡片終究沒有寄出去。我沒有勇氣去要許希的地址,已經(jīng)封好的信封一直裝在書包里,只剩收件人一行空落落的不知該寫向哪里。
返校日,拿了成績,不好不壞,穩(wěn)定保持了以往的水平。冉冉依舊停留在文科總排名第二的位置,沒能重回榜首的她拿到試卷就急匆匆回家了。許夢發(fā)燒請了假,托我拿成績單回去,電話里我一直笑她,謊話說多了果然就會應驗。
“給,這是許夢要帶回家的東西,”郭思佳把整理好的書本遞給我,本子的最上面還有一個小盒子,“還有這個?!?p> “這個?”
“嗯,巧克力吧,許夢給過我,隔幾天就會送來放在她書箱里。你一起帶回去給他吧。一個寒假過后肯定沒法吃了?!?p> 我記得這個盒子,也記得信旸滿臉疑惑的表情。關(guān)于這個盒子的真相,我不清楚他們兩個人到底是誰不愿意告訴我真相,又或者他們。。。
書包里裝滿了我和許夢兩個人的試卷。這么沉重的壓力,我可不想獨自背著他們在路上慢慢消化,公交車才是我快速抵達目的地的正確的選擇。
以往為了多聊聊天,我和許夢總是走著一起回家,竟忘了通往她家的公交路線是多少。
“選好了嗎?”我正趴在公交指示牌上找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是易楠。
“凌冰。”
有些愣,和易楠單獨見面的機會并不多。
“怎么不記得我了?”
易楠看著我禮貌的微笑,好一個“不記得我了”,倒是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好像把過去割裂的那個是我,卻不是他。
“怎么會不記得,”我苦笑著反問回去,“你也等公交車嗎?”
“嗯,今天沒騎車。我看你找了很久了?不會是找不到回家的線路了吧?”
“我不回家?!蔽夜虉?zhí)的癟著嘴唇。從前我們?nèi)齻€在一起時,許夢總是事事都依著易楠,以致我們?nèi)齻€的大事幾乎都需要我來決定,雖然都是些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的“大事”,但在易楠面前直白慣了的我現(xiàn)在卻不知道現(xiàn)該用什么樣的語態(tài)和他對話了。
我總想問他些從前的事,但又總是不由自主的遏制了這樣的念頭。
等待的人們漸漸離去,只剩我和易楠在站臺上越發(fā)的不自在。
“沒和冉冉一起走嗎?”想了一百個設問,最終出口的竟然是最不想問也最不該問的話。
易楠倒是坦然,“自從她不再去廣播站,我就很少再見到她了?!?p> “哦。”說來也是,他們兩個不在一個班,每天冉冉上學放學路上的時間她媽媽都替她精心掐算。這次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去哪?”
“許夢家?!倍虝邯q豫后,我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就像我和許夢約定的那樣,現(xiàn)在是個新的開始,顧慮太多也只是綁住了自己。
“這幾天116路間隔時間總是很長,看來你要多等一會了?!?p> “你知道去許夢家的路線?”
“你剛才說過?!?p> “我說過?”我看著易楠的側(cè)臉發(fā)問,但他卻始終不愿和我面對面,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我又一次多了心,他的嘴角在微微的顫動。
車輛進站,易楠走下站臺,“我的車來了,先走了,祝你寒假愉快?!?p> 我想要追上他問個清楚,但我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關(guān)于過去,他一定沒有完全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