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典禮結束我還是精神恍惚。
江哲在會場門口,迎著人流站的筆直像一塊在流動的河水中巋然不動的石頭。
一看就知道是在等我。
我提著裙擺,穿過周圍人互相拋擲的眼神三兩步小跑過去。
“走吧?!?p> 我們在人群擁擠的入口一前一后,前胸后背只隔著稀薄空氣。
外面設了隔離帶,蹲守的記者和粉絲堆在紅色的彈力帶之后,疊成一層層肉墻。保安來回走動,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哪里的隔離帶被擁擠人群脹成快要爆裂的怪獸肚皮,就把哪里的人往回退。
閃光燈此起彼伏,強白光頻繁閃爍,閉眼光影都還沒散去。
一切都尚在習慣的范圍以內,除了冷,也沒有別的感覺。
直到人群中沖出一個女孩,她從兩節(jié)隔離帶的縫隙間擠出來,奔上前去扯住江哲的袖子。
滿臉的傷心欲絕,這么冷的天,臉上是熱的冒煙的紅,可見哭的有多用力。
是沒法接收戀愛公告的真愛粉啊。
這種時候我這種上輩子在她眼里拯救了銀河系的人還是在后面默默跟著比較好。
西裝袖子被女孩攥緊成一團。
“江哲,你為什么要跟蘇艾這種人在一起!”
我:“……”
這位妹妹,你要不要擦擦蒙蔽視線的眼淚水,我就在你后面呢。
“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好不好,江哲?”
有保安趕過來拉她,她死死揪著那一小截袖口,瘋狂甩脫保安,一掌揮在保安大叔臉上。
江哲直到這時候也沒皺過一下眉頭,但是態(tài)度很堅決。
“對不起,你說的我可能無法做到。”
隔離外的人見到這種情況,有好幾處向縫隙發(fā)起猛攻,試圖沖破這層脆弱的阻礙。
安保人員秩序維持得很辛苦,在走道上拉扯的兩個人一時有些顧不上了。
沒有了牽制,女孩兩只手都得到解放,她拽著江哲的胳膊搖晃,一如每一位被男友辜負的可憐女孩。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
涕淚縱橫的臉上爬滿水跡,甩動的頭發(fā)黏在臉頰上,遮蓋住半張臉,卻掩不住狼狽。
人群被尖利的哭喊刺激,沖擊的更加興奮。
“我那么,那么,那么喜歡你……”
“你,為什么要,喜歡她!”
江哲的理性安撫在這樣的哭鬧面前等同于無效。
陷在響亮哭鬧里的女孩估計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
再不趕快走掉,馬上就要被人群包圍了。
這樣下去不行,我打著膽子上前拍了拍哭的肝膽俱裂的女孩的肩膀。
“妹子,你……”
右手忽然被拽著往下拉,我軟軟的,恰似一條被甩動的面筋,世界一下子倒了個個,天地反轉。
在我飛在半空的時間里,我清晰捕捉到了來自前面的閃光燈,正對著我因為雙腿飛舞在空中而門戶大開的裙底。
死定了,明天的頭版頭條被我的帶小蝴蝶結蕾絲內褲預訂了!
咔吧。
想法還來不及發(fā)展成憂慮,肩膀和手臂連接處一記脆響,發(fā)出類似爆米花炸開的爆裂之聲,劇痛鉆心,我無力地趴在地上。
江哲從地上撈起和被沖上沙灘的咸魚沒什么兩樣的我。
右邊手臂撞上他堅實胸膛,我冷汗飆出來,濕了整片后背。
“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顫巍巍地用左手指了指不能動彈了的右手。
“好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