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來,落著雪,鐘聲聲殘。
殊嵩在街頭流浪,衣衫殘破,縮著膀子。
走過一處學(xué)堂,只聽里面仍有朗朗讀書聲,緣是學(xué)子們燈下夜讀,讀得是許夫子的《書香年華》:“苦讀百卷經(jīng)史,不止為功名之資,學(xué)問里自有傳承和堅持……”
“堅持?呵呵……”殊嵩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一股香味飄來,是烤紅薯的味道。學(xué)堂前有一姑娘,擺著烤紅薯的攤子,香味便是從那里飄來。
姑娘大約有十八九歲的樣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皮膚雪白稚嫩。她穿著厚厚的粗麻素裙,雖有條絮破爛,卻不誤其身?xiàng)l曼妙。
殊嵩不由自主地挪步過去。
姑娘見他過來,便問道:“先生,買個紅薯吧,夜太寒冷啦?!?p> 姑娘聲音溫柔清冽,殊嵩一時間失了心神。
“先生?”
殊嵩頓時回過神,看眼前姑娘注視著自己,渾身不自在,紅透了臉頰。猶豫了片刻,殊嵩還是開了口:“我,我,我沒錢。”殊嵩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讓人聽不見。
姑娘笑了起來,臉上浮現(xiàn)出淺淺的酒窩。她掀開火爐,取了一只烤好的紅薯遞給殊嵩,說道:“這只紅薯是我送你的,不收錢?!?p> 殊嵩愣了愣,那姑娘看得出他的心思,便解釋道:“一只紅薯而已,不值幾個錢的。”
這寒冷的夜里,這只紅薯便是最暖的。
殊嵩接過紅薯連忙道謝,不顧斯文與否,幾個大口便吃得干凈。
姑娘看著殊嵩的吃相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殊嵩剛把紅薯吃完,只見姑娘又遞來一個,笑道:“給你晾好了,再吃這一個,便欠我兩個紅薯了,等你有了要還我的?!?p> 殊嵩本不好意思接下的,但聽到姑娘說了“欠”字,還是接下了,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早早還了姑娘的紅薯。
殊嵩這回吃得慢些,順便問了兩句閑話:“你為何將攤子擺在這個偏僻地方?此處少有人來往啊,不賺錢。”
姑娘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如今世道混亂,只有這學(xué)堂算是一處桃花源地,學(xué)子和夫子都有禮,都講理,在這里做生意雖賺的少,卻是安全?!惫媚锝又f道:“我喜歡詩篇,每日來學(xué)堂外擺攤,可以聽到夫子講讀,學(xué)子朗誦,時間久了我還背下了許多呢!”
“哦?姑娘可否背兩首給我聽聽?我來猜猜是哪位詩人寫的?!笔忉砸贿叧约t薯一邊說著。
“汝從畫里來,汝往詩里去。婉月照故里,我許你為妻。日夜相挽繼,春夏耘種稀?!?p> 殊嵩一聽便知此詩是彭興寫的,這是一首情詩,簡單浪漫,表達(dá)了作者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很符合小姑娘的喜好。
“原來姑娘喜歡彭興的詩作?”
“嗯,他的詩好美的!”她接著說:“對了別叫我姑娘了,我有名字,喚作白梓瑤,你可以叫我小白。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殊嵩”
白梓瑤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殊嵩?誒!倒過來念就是嵩殊,松鼠!”
殊嵩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還可以這樣念,于是呲牙傻笑了一聲。
夜色里突然傳來了一陣說笑聲,接著便從不遠(yuǎn)處走來三兩巡夜的官差。
白梓瑤見官差來,連忙蹲下身低下頭,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