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穆子懷而言,這類的切磋著實沒有什么實際意義,還不如在原先住的那個客棧圍著那坨木樁轉(zhuǎn)來的實在。所以眼下雖然出了院門,但是卻沒有向隔壁院子去的意思。
鄴城就這么點大,繞了點原路才沒有撞見錢牧原二人,此時并未刻意繞開,若是再不遇到些別人著實說不太過去。
比如林信廳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右邊鉆出來拉住了已行至路口正欲左拐的穆子懷。
“走走走咱們?nèi)悳悷狒[?!?p> “……”
往右拐直行百步,路過主院再繞個彎便到了扈從們所居住的偏院??偟膩碚f偏院比主院還要大上不少,相當(dāng)適合武夫們切磋拳腳,但至于為何是這一天早晨林信廳在路上也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
這批扈從二十余人都是林信廳的手下,除了個別兩三個跟著林信廳有些年頭了其他的均不過是近來才招來的。然而武夫之間相處久了難免會有相互之間的不服氣,但新來的都是些北方的豪邁漢子,有什么并不掖著藏著,跟林信廳商量過后決定在過年前“切磋”一次將高低次序排好,免得過年的喜慶氣息中還藏著別的情緒。
隨著祁府案交予錢牧原等人后他們也閑了下來,便決定在這天早晨動動拳腳。
畢竟穆子懷此時的身份也是一名扈從,在林信廳及沈燁眼中多少卻有些拘謹(jǐn),也好趁這次機會與眾扈從來個所謂“不打不相識”,至于其中林信廳心底里的試探占了多少成分,那便不得而知了。
站在偏院門前看著頭上頂著騰騰熱氣的眾武夫們穆子懷倒是有些別樣的感覺,并沒有產(chǎn)生那種先前所認(rèn)為的抵觸感。
二人走近圍觀的人群,與眾武夫打了聲招呼便不再說話,認(rèn)真地看著場間切磋的二人。
場間兩個身材中等的青年對峙著,一人手中握刀,另一人手中持劍,均是帶著鞘的。二人在場間并不急著出手,相互找尋著對方身上的破綻,圍繞著一個不存在的點打著轉(zhuǎn),十分的謹(jǐn)慎小心。
不一會持劍者喝了一聲,舉劍橫掃向?qū)Ψ降难g,那握刀人以刀身來擋,同時一記膝擊向前。
持劍者趕忙收劍后退了半步,握刀人抓住機會以刀從下往上而挑,瞬轉(zhuǎn)攻勢。
這一擊若是不帶刀鞘命中怕是能將其直接開膛破肚,持劍者怎會不知,果斷往后一倒,四肢著地才堪堪避過一擊。
握刀人步步緊逼,揮刀剁下。持劍者躺倒在地橫劍在前,兩鞘相撞發(fā)出嘭的一聲脆響,同時以雙腿頂在握刀人的腹部,竟是將其掀翻在地!
持劍者一個魚打挺起身,現(xiàn)如今他又回到了攻方,對著翻倒在地還沒來得及起身的握刀人連揮數(shù)劍,對方只得艱難防守,在還有些潮濕的地面打著滾,抓住持劍者攻擊時的一個空檔連滾帶爬的起身,二人又交起了鋒來。
這二人一時間根本難分高下,圍觀者看其打得火熱也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就連林信廳也頻頻點頭。
最后是二人都將體力拼了到了底,均是面紅耳赤穿著粗氣,全身都是破綻,那持劍者體力稍多些,找到一處破綻以劍尖抵住了握刀人的左肋,林信廳及時喊停,也就算那持劍者勝了。
圍觀眾人都明分寸,此時出來幾人上前扶起二人,抬到場下去歇息去了,至于這那握刀人服與不服都無所謂了,大不了以后再多打幾場就是了,也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在場下和那持劍者撕破臉皮。
抬下這二人很快便有二人填了上去,原則上是每個人都要下場露兩手,挑個自己平時看不對眼的叫陣一番,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禁不住激,基本逢叫必到。
這二人并未像之前那隊打了很久,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一人敗下臺來,站在臺上的那名漢子濃眉大眼,留著大髯胡須,身材高大,十分囂張,又接連赤手空拳挑翻了幾人,賴在臺上便不走了,還對著臺下輪番挑釁。
林信廳望著霸臺無比囂張之人并未流露出其它情緒,而是轉(zhuǎn)頭對穆子懷道:“這人原先是個大商販的貼身護衛(wèi),主子病死后家中二三房爭權(quán)爭的厲害,我家老爺出面說了句公道話后便投了老爺,不過為人桀驁,實力強勁,約莫得有六品上的實力了,應(yīng)該就是這批新進的扈從中最能打的了?!?p> 穆子懷微瞇著雙眼,暗嘆了口氣,又怎會聽不出這般明顯的試探??戳艘谎勰且鋼P威的漢子,想著跟他交手也好過跟林信廳交手,還不如就此上場打上幾回合,也省的林信廳對他心里沒個底兒。
正巧趕上那漢子一臉的嫌惡樣,大喊道:“沒人了嗎?”
于是穆子懷便走上前,舉起那只骨感纖細(xì)的手,“我來吧。”
那高大的漢子瞥了一眼穆子懷,嗤笑一聲,“林管事,你手底下沒人了也不必覺得折損顏面硬要充數(shù),大不了親自下臺與我打一場唄,我羅士寶輸給你還是可以接受的?!?p> 林信廳并未理睬他,瞥了一眼穆子懷背后的大傘,出聲道:“傘便留下吧,免得你展不開拳腳?!?p> 穆子懷擺了擺手,示意并不礙事,便站在了那名叫羅士寶的壯漢身前。
羅士寶甩了甩那雙臂膀,冷笑道:“你這年輕人可明白拳腳無情?若是明白還是趁早滾開,免得還得我甩你下去?!?p> 出奇的是此時臺下并不如先前那般喧鬧,圍觀人如事先規(guī)劃好的那般沒了聲音,靜靜地看著兩個身材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的人對峙著。
他們又怎會不知這少年所住的是單間,且與林信廳同一個院子,日常行動也不跟他們一同進行。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此時見到其人心中難免會有其他的想法,都是扈從,誰還比誰賤些不成?若是連羅士寶都搞不定,憑什么能有特殊待遇?
羅士寶見這少年并不聽勸,雙手負(fù)后還背著個唬人的大傘,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想都沒想便是一拳錘下。
眾人眼前一晃,只見穆子懷退卻半步,竟是將好躲了這一拳。
羅士寶一擊落空,緊接著一腿帶著呼呼風(fēng)聲橫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