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楚司遇突如其來的溫柔,顏洛泱萬分不習(xí)慣,她有些介意地抽出手,“明日我就吩咐下去,但是,你不準(zhǔn)偷懶。”
“渟兒是大夫,為夫自然是要聽渟兒的?!睂τ谒目桃馐柽h(yuǎn),楚司遇倒也沒在意。
見楚司遇這般聽話,顏洛泱笑得一臉燦爛,彎腰低身平視著他,“乖~”
如逗小孩般伸手在他臉上輕拍了兩下。
這“寵溺至極”的溫馨畫面驚得一旁的南炑遲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跟了他家公子這么多年,還沒見誰敢不要命地把手摸到他臉上去的,這渟夫人……
“好了,水我給你拿過來了,讓你的小跟班兒服侍你泡腳吧,我先走了?!鳖伮邈笏闶潜容^滿意楚司遇聽話的表情,吩咐完后便準(zhǔn)備離開。
可轉(zhuǎn)身剛抬步,身后的衣裙又被拉住了。
轉(zhuǎn)身看時,只見楚司遇正眉眼帶笑地望著她。
“干嘛?”顏洛泱不解。
“渟兒說的是明日吩咐下人來伺候,那今日……”言畢,暗里朝南炑遲使了個眼色。
那南炑遲自是會意,拉著候在一旁的司音便往門外走去。
見他倆都走了,再看看楚司遇那一臉得理的樣兒,顏洛泱心底暗嘆口氣,“好吧,看在你幫我尋人的份兒上,本小姐就伺候你一回?!?p> 說完,便推著他到一旁坐好,然后拿過腳盆放到他面前。
楚司遇倒是很享受,但見她要去提身旁的水桶,他立馬阻止了,而后自己伸手提了過來,倒出了見滿的一盆藥水。
顏洛泱替他褪去鞋襪,然后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腳放入盆中,“有點燙,受不了了就給我說。”
楚司遇沒有搭話,原本微涼的眸子漸漸覆上某些莫名神色,定定地看著眼前那張柔和而認(rèn)真的側(cè)顏,心底思緒微亂。
他伸手拉起她握于他腳踝處的手,“手……痛嗎?”
見楚司遇突然溫柔得這般……真誠,顏洛泱很是不習(xí)慣,再次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沒事兒,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這個一會兒便好了?!?p> 嘴上如此說,心底卻在想今日這家伙是不是吃錯什么藥了,往日也見他面上笑的溫潤如玉,但眸子里多是寒厲森涼,可今日倒顯得真誠了。
“誰說渟兒不是千金大小姐,”楚司遇出言反駁道,“嫁給我楚司遇,你便是我楚府的女主人,便是要過上如千金小姐般尊貴的生活。”
聞得此言,顏洛泱但覺他這話里有話,卻也只以為是關(guān)乎這真假顧若渟身份的事兒,便也沒細(xì)細(xì)去想。
說實話,來楚府這段日子,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對她也都是極好的,楚司遇也不例外。
只是,她看不透此人,便自然覺著疏遠(yuǎn),也自是不想太靠近。
顏洛泱拿過一旁的毛巾擦干手,然后到身后的凳子上坐下等著。
他倆誰也沒再說話。
……
顏洛泱針對楚司遇的腿疾做了一套治療計劃,包括行針、按摩、復(fù)健、泡腳等。
楚司遇倒也配合,確實每日按照她的計劃來,一項不落。
這幾日府里的人,不知怎的,上至各房夫人,下到小廝仆人,竟都去找上官婳作畫。
據(jù)說是因看她替郭歆汝畫的鯉魚戲荷圖后,都對她栩栩畫技佩服得五體投地。
更主要的是,如此精湛的畫技,收費卻比市面上普通畫作低了許多,于是府里想求畫之人自是紛紛去尋她賜畫了。
顏洛泱本想替上官婳打發(fā)了這些人,畢竟她這小半個月一直作畫,未曾停筆,自是會乏了。
但上官婳說能有人如此欣賞她的畫作,她心里多是欣慰,便不愿掃了他們的興。
如此一來,她在楚府里又多呆了好些時日。
今日寒食,顏洛泱先前答應(yīng)要陪楚司遇出去散散心,一早用過朝飯后,便隨楚司遇坐馬車出門了。
馬車行了一個時辰后便停下了,顏洛泱掀開車簾,只見四周翠竹環(huán)繞,林木蔥幽,正前面屹立著一座梁柱涂金香煙繚繞的廟宇,好似翠綠懷抱中的一個小嬰孩。
大門前,一位身著黃色百衲衣、半披紅色袈裟、手捏佛珠的大師正在門前靜候著,他的身后跟著兩個穿褐色佛衣的小沙彌。
見馬車過來,那大師便緊著迎了過來。
“貧僧見過楚公子、楚夫人?!贝髱熾p手合十作揖,身后的小沙彌也跟著行禮。
此刻楚司遇已下了馬車,顏洛泱陪于他身側(cè)。
“大師不必多禮,”楚司遇點頭行禮,淡言應(yīng)答,“今日前來叨擾,還有勞大師了?!?p> “公子客氣,請!”言畢,大師轉(zhuǎn)身領(lǐng)著他們往廟宇里走去。
顏洛泱自是沒想到這楚司遇還是個燒香拜佛的虔誠之徒。細(xì)看時,這廟宇雖不如諸多寶剎名寺那般氣宇恢宏,但也曲徑通幽,典雅積香。
到了里面大殿前,好些僧徒已經(jīng)候在殿外,見楚司遇過來,均躬身行禮。
“渟兒,讓遲帶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這靈主寺翠竹環(huán)繞洞天福地,仿若世外桃源,是個欣賞散心的好去處,”楚司遇淡看著顏洛泱說道,“為夫手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待處理完了便來陪你?!?p> 完后又轉(zhuǎn)向南炑遲,“好好保護夫人。”
待吩咐完,那大師走過來,親自推著楚司遇往大殿里去了。
不一會兒,整個殿前只剩下顏洛泱和南炑遲兩人。
“南侍衛(wèi),你家公子這是?”顏洛泱看著此刻已經(jīng)緊閉的正殿大門,滿腹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五年前公子從軍開始,每年的寒食節(jié)都會到這靈主寺來燒香拜神,而且都不讓我們跟進(jìn)去,每次也都是這位一塵大師親自接待,從無怠慢?!?p> “這楚司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顏洛泱手扶下巴小聲嘀咕。
越是神秘,越是好奇,此刻她對楚司遇便是這種感覺。
“公子自然是一個極好的人,俠肝義膽,重情重義!”南炑遲聽見了顏洛泱的嘀咕懸問,自言相答,“昔日在戰(zhàn)場上,不管是多大的危險,他總是擋在萬千將士前面,寧愿自己涉險也要護住將士們的安危……軍中將士萬千,他幾乎可以識得每一個人,每當(dāng)有人犧牲,他也總是親自為他們立冢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