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無極早早出門,趕往濟水縣道院。
濟水縣道院并不在濟水縣城內(nèi),而是在城郊一座矮山上,距離甚遠。即便是乘車而行,也需要一刻多鐘才能到達;若是步行,至少需要半個時辰才能到達。以李無極在家中的尷尬地位,自然無人給他安排馬車,甚至連個陪同的人員也沒有。他只能獨自一人步行前往道院。
李無極趕到道院時,已是接近巳時。
只見道院門前的廣場上,有一條用木柵欄擺出的一條通道。這條通道九曲十八折,將整個廣場都占據(jù)。已經(jīng)有不少前來參考的考生,在通道里排著隊。這些考生中既有衣著華麗的豪門貴子,也有衣衫襤褸的的寒門子弟。既有裝扮艷麗的大家閨秀,也有服飾樸素的平民女子。但不管是豪門貴子,還是寒門子弟,此時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通道里,不敢有絲毫喧嘩。只有一些結(jié)伴而來的相熟考生,互相低聲交談著。
李無極走到隊伍末尾,安靜的等待著道考時間來臨。
等了大約兩刻多鐘后,伴隨著“吱呀”一聲響,原本緊閉的道院大門突然打開。
只見一名身穿月白道袍的中年男子走出來道:“道考即將開始,諸位考生排好隊,依次進入考場?!?p> 那男子說話聲音并不甚大,但眾人無論遠近都聽得甚是清楚,就好似他是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
眾人當即排隊走進大門。
李無極隨著人流前進。因他到達道院的時間較晚,排在隊伍的后半段。故而當他到達道院大門時,已經(jīng)又是兩刻多鐘過去。
李無極進入道院大門,只見迎面是一張黑木長桌,桌子后面坐著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道士,看見李無極便道:“戶引拿出來?!?p> 李無極將早已準備好的戶引取出,交給那老道士。
那老道士先接過戶引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在李無極肩頭、手臂上捏了起來。李無極知道這老道士是在用捏骨的方式確認自己年齡,故而也不反抗。
隨意捏了幾下后,那老道士又取出一面銅鏡對著李無極照了照,便將戶引連同一塊長條木牌一起遞給李無極道:“照著這牌上的號碼去找自己的座位?!?p> 李無極接過那木牌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艮?辛八十六”幾個大字。
道考的考場按照“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方位分成八個考區(qū),每個考區(qū)都有十個考棚,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編號,每個考棚內(nèi)又有一百個座位。李無極手中的木牌,表示他的座位是在“艮”考區(qū),“辛”字考棚,第八十六號座位。
確定了自己的座位,李無極便向左側(cè)考場內(nèi)走去,不久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只見那是一個獨立的小隔間,同先后左右都有隔板相隔,里面有一張案幾和一張小圓凳,案幾上擺有筆墨紙硯等文房之物。為了避免考生作弊,考試所用的紙筆等物都由道院提供。
李無極稍微檢查了下隔間里的事物,確定沒有問題后,便在座位上坐好,靜待道考開始。
又過了大約一刻左右,忽聽一個聲音從天空中傳來:“道考正式開始,眾考生且看考題。”
伴隨著聲音,三行金光大字在前方半空中浮現(xiàn)。這便是本次到考的考題了。
李無極看著那三行金光大字,頓時心中一陣激動:“真的!夢中的考題是真的!”
李無極在之前養(yǎng)病的三天里,并不是成天都躺在床上什么都沒干。在養(yǎng)病的同時,他依然在為道考做著準備,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準備便是押題。
說道這里,就不能不說一下道考的方式了。道考方式其實很簡單,就是考官從《道經(jīng)》中選取三句話,讓考生分別根據(jù)每一句話寫一篇文章,談?wù)剬@句話的理解。
聽上去似乎不難,可是《道經(jīng)》據(jù)傳乃是道祖所傳,通篇共有三十多萬字,且微言大義。即便是天仙,也不敢說自己能將其全部都理解通透。而參加道考的,都是些還未入道的少年,能把這三十多萬字背熟,具已是不容易,要將其全部理解,更是癡人說夢。大多數(shù)參加道考的少年,都只是對《道經(jīng)》通篇有個大概的理解,而對其中的某些部分理解比較深罷了。
正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有的人擅長經(jīng)商,有的人擅長習(xí)武。讀《道經(jīng)》也一樣,有的人對這部分感悟比較深,有的人對那部分感悟比較深。
因道考只是從《道經(jīng)》中隨意選取三句話,讓人談感悟。故而想要通過道考,不光要對《道經(jīng)》領(lǐng)悟的深,還要你領(lǐng)悟深的部分,恰好是考試考的部分。
在這種情況下,不少有志道考的人,都會在考前做一件事,那便是押題。
只是押題這種事,在沒有具體方向的情況下能押中,那就是奇跡。但即便能押中的可能微乎其微,每年還是有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畢竟萬一要是押中了呢?
《道經(jīng)》雖然通篇有三十多萬字,可每年參加道考的,三千萬都不止。你押一句,我押一句,雖然不可能有人全部押中,但總有人能僥幸押中其中一句。幾乎每隔十數(shù)年,就會有這么一個幸運兒,靠著僥幸押中題目,通過道考。而那些成功者,無疑起到了示范作用,讓更多的人參與其中。
李無極自然也不能免俗,即便知道押中的幾率渺茫,還是加入了押題大軍的行列。
本來他押題也是毫無頭緒,但之前昏迷時做的那個夢,卻為他指明了方向。
在那個夢中,李無極雖然并沒有參與過這屆道考,而是參加的下屆道考??墒牵秃孟窨婆e會有人將歷年來的考題拿出來賣一樣,道考同樣會人將歷年的考題試卷搜集起來,匯編成冊,對外出售。真有志于道考的人,誰不是對三屆以內(nèi)的道考考題都了如指掌?故在夢中的李無極對于這屆道考的考題卻是心知肚明。
雖然夢里的事未必能當真,但押題這種事,本來就全憑猜測,且那個夢明顯不同尋常,所以李無極便按照夢中的考題做了準備。
本來李無極心中也有些忐忑,怕現(xiàn)實與夢境不同。但現(xiàn)在真正看到考題后,他心中的憂慮頓時不翼而飛。因為現(xiàn)實考題和他夢中所見完全一致。
在養(yǎng)病的那三天里,李無極已經(jīng)根據(jù)這三道考題做了十幾篇文章,對這三道考題可謂熟的不能再熟。此時連想都不用想,揮筆便在紙上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