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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蘇兮隰有龍

第四章戲弄

山有蘇兮隰有龍 神莫慌 3142 2019-05-11 11:00:17

  子政心煩意亂的揮手“起來吧,孤沒心情治你罪?!边@句話倒是真的,子政一直在思索在酒館里聽到的那些話.......

  一行人又繼續(xù)往前走著,楚蘇看了一眼子政,將他的愁緒看在眼中,想著要怎么才能幫到他,怎樣才能讓哥哥過得輕松些。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賣豆腐的商販,楚蘇心生一計,看著商販故意笑出聲來。

  “公主在笑什么?”齊蒙有些不解問道。

  “是商憂”

  “商憂?這是何物?”章少榮聽得有些懵了。

  “是商販之憂,憂豆腐不好,賣不得好價錢?!背K輕笑著解釋道。

  齊蒙看著商販愁眉苦臉,又看著楚蘇在笑,忍不住問道:“他即有憂,你為何笑?”

  “我笑他思量的太多,若在倒水時撫去表層便可讓豆腐如初,如若不然,也可在起鍋時削去皮層,依舊如昔。

  若都未有成,賣出后他必然會擔(dān)憂,本來豆腐沒有變質(zhì),被他這么一懷疑,買客們再別有用意一傳,如此一來便成了,真有其事?!?p>  子政的腳步放慢了些,雖沒有說話,卻認(rèn)真聽著她的話。

  “那公主的意思是?”

  楚蘇偷偷瞥了一眼尚子政的側(cè)臉,別有用意的說“言止于名,名止于行,行止于智!”她說的這么明顯他應(yīng)該能聽懂吧。

  楚啟聽到妹妹的話,自然知道她是何用意,假意咳嗽一聲“蘇兒不可胡說”此乃西戎皇室的家事,他們都是外人如何能插足其中。

  “蘇兒知錯”楚蘇的態(tài)度誠懇語氣帶著些許俏皮,眼中卻沒有半點悔改之意。

  尚子政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楚蘇,將她的一顰一笑看在眼中,楚蘇再度看向商販的方向,才發(fā)現(xiàn)子政在看自己。

  兩人眼神交匯,只是一瞬。子政收回視線對齊蒙等人說“這一路你們聒噪了許多”隨即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眾人忙跟上。

  楚啟一副大家長樣兒,看向自家的妹子,卻見楚蘇攤開手聳聳肩,向楚啟展現(xiàn)出一副我是無辜的,不關(guān)我的事,險些讓楚啟懷疑是自己錯怪她了。

  楚啟無奈地?fù)u頭“你啊…”他這個妹妹還真是如母妃所說的那樣機靈古怪。

  陽里街上的燈火一路通透地照下去,仿佛不知道路的盡頭。

  尚子政大步往前走著,燈火闌珊里,仿佛就剩下了身后的女子和自己,他思索著楚蘇的話,她的話正合他心,他不能再退步了。

  “言止于名,三父的傳聞是信醪把持朝政,享受高爵所致。名止于行,既然要讓他還政,就必須要一個合理的借口,沒有什么借口比“造反”更具有殺傷力。

  行止于智,要讓信醪倒臺就必須要有一定的兵力,單靠自己完全不行,若還有兩人能為自己所用,那便是韋相和尚姓本族之人,只是那個女人會答應(yīng)嗎?

  他從來沒有此刻這般厭惡“三父”的謠言,他受夠了!他要讓天下人知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西戎王!

  齊蒙拿著劍跟在子政身后,章少榮小聲地說道:“她很美也很聰明對嗎?”

  聽到章少榮這么說,齊蒙看向身后的楚蘇,只見楚蘇微笑著點頭問好,齊蒙也是點頭回之。

  章少榮一把摟住齊蒙的肩膀“看來有人上心了”

  “她算是西戎的人質(zhì),我自然要防她”

  “是嗎?章少榮調(diào)侃的看了一眼齊蒙,他笑著松開齊蒙,無奈搖頭,這個悶葫蘆,他要信了,才是中邪了,從剛剛開始齊蒙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這個南楚公主。

  清晨,南驛館

  楚蘇端著茶往花園的亭子而去,晚上跟哥哥敘舊,她才知道這個西戎國的王——尚公子,尚子政,有多么不容易。

  九歲認(rèn)祖歸宗,十二歲逝父,十三登位,大權(quán)由太后和相國把持?jǐn)?shù)年,好不容易到了二十歲本該行授政之禮,卻因為韋相和信侯只能行弱冠禮。

  親生母親又整日風(fēng)花雪月對他不管不問,而他就算是有滿腔的雄偉抱負(fù),也無用武之地,只能被當(dāng)做傀儡任人拉扯,這么一想確實比她想的還要可憐。

  算了誰讓哥哥是他的臣子呢,以后就盡量對他好一些,不計較他之前欺負(fù)自己的事兒了。

  花亭里,子政閉目站在紅亭處,感受著晨風(fēng)撫過臉頰的愜意,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吹動他的發(fā)絲,白色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而動。

  看著站在那里不發(fā)一言的尚子政,楚蘇的眼前一亮,白衣翩然若雪一塵不染.如墨黑發(fā),襯托出他發(fā)髻下珍珠般白的脖頸,胸脯橫闊,背脊挺直,好似在如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陽光輕柔地灑在他的周圍,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里,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之感,仿若從天而降的神人與世而獨立,此間第一人。

  不過想起昨晚的事,楚蘇回過神來,暗自告訴自己不能惹惱了這個人,楚蘇端著茶水走近“公子,這是我從南楚帶來的茶葉嘗嘗吧”

  尚子政睜開眼睛“你不叫孤王上?”

  楚蘇倒了兩杯,自顧自的坐下來輕笑“如果你愿意,我還可以叫你的名字”

  公子政沒有說話,他轉(zhuǎn)身一臉戒備,眼神很是犀利地看向她“嗯?”

  楚蘇有些心虛“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的臣,也不是你的子民。我們可以做個朋友之類的”果然跟這樣一個人拉關(guān)系,著實不太靠譜。

  “從來沒有人敢跟一個王說要與他做朋友,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危險!”

  楚蘇不以為意“人人都有朋友,為什么王不能有?”

  “王注定是孤獨的!”

  聽到他這么說,楚蘇無奈地?fù)u頭“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不等他回答,楚蘇便當(dāng)著他的面兒喝下茶水“嗯……口齒留香,好茶”

  子政看著她樣子不由得嘴角微揚“我喝過的好茶無數(shù)……”

  “那這一定是最好的,你試試?”楚蘇溫柔的輕笑,他這次用了“我”而不是孤,看來還是有機會做朋友的。

  若是與他做朋友,讓他開心了,哥哥回南楚的日子就不遠(yuǎn)了,那樣母后的病就會好了,楚蘇打著心里的小算盤。

  尚子政衣袖一揮坐了下來,桌上的茶葉傳來陣陣清香,他端起茶輕呷了一口,一股苦味刺激著味蕾,他眉頭緊皺,抬眼看向楚蘇“這!就是你說的好茶?”

  楚蘇的眼神有些閃爍,忍住笑意有些心虛“自然是好茶”話音剛落,她就被接下來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

  只見子政將自己杯中剩余的茶,全數(shù)倒入她杯中,他竟然淡定的說“既然是好茶,那你就多喝點”

  楚蘇看著自己的杯子眼睛睜得老大,子政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示意她喝下去。

  楚蘇有些為難,她這算不算自作自受?她看著茶杯喃喃道:“還以為當(dāng)王上的人都是很正經(jīng)呢?”

  子政單手撐著腦袋,做出了一本正經(jīng)樣“上次騙我的人,墳頭的草已經(jīng)有兩丈高了”

  楚蘇聽罷忙輕笑解釋“騙你?不至于……晨風(fēng)易冷,所以我這才特意給公子備茶驅(qū)寒”

  子政認(rèn)真的打量著她“你來找我,不會只是送茶這么簡單吧?”

  楚蘇的心咯噔一下,眼神有些躲閃,果然不是個好忽悠的主兒。以他昨晚處事的性子來看,她要是坦白說是為了讓他放了自己的哥哥回南楚,他鐵定不會如她的愿,說不定還會牽連哥哥......

  “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想跟尚公子做朋友……”她明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異常美麗顯得特別誠懇。

  “只是如此?”

  “我來,真的只是為了送茶,給你驅(qū)寒提神的,順便跟你交個朋友,著實為了讓公子喝茶,耍了些小技,但我這是好心。”

  子政打量著楚蘇,原以為她是個不聽父母的話且嬌蠻任性的女人,可此刻她所展現(xiàn)出的恬靜機靈還有一絲…體貼?讓他竟有種想要逗她的心思“你想好要哪塊地了嗎?”

  楚蘇有些懵了“什么?”

  子政難得有耐心的重復(fù)了一遍“想好要哪塊地了嗎?”

  地?沒想到他這么大方?一杯茶居然可以換地?當(dāng)王上的人就是慷慨,楚蘇眉眼含笑“倒也不用特意賞我土地,我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想什么呢?我說的是墓地”子政一本正經(jīng)地逗著她。

  楚蘇愣愣地看向子政“你……方才說什么地?”

  子政沒有再重復(fù),忍住笑意云淡風(fēng)輕地說“跟我做朋友,很危險,我要是心情不好,把你砍了總該有個地方埋你吧?”

  楚蘇聽到這兒,手怯怯地摸了摸脖子,還真是伴君如伴虎,她要不要收回那句話?

  “我這個人也不擅交友,可看到你這么誠心”子政話語頓了頓,一臉為難“我也不好拒絕,所以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地或者是木頭,我讓人幫你都準(zhǔn)備著”

  “不...不用了.....不用那么客氣,其實我們做一般的相識的人就行了,仔細(xì)想想,做朋友這種話,剛剛確實唐突了王上,楚蘇在這里給尚公子賠禮了”說完楚蘇雙手重疊給子政行了一個禮。

  子政有些忍俊不禁,她認(rèn)慫的態(tài)度,轉(zhuǎn)的倒不是一般的快,心中頓時升起了另一個捉弄她的想法“好,我可以原諒你”

  “你說話可當(dāng)真的?”想不到他雖然看起來不茍言笑,卻這么寬容大度!相比之下自己倒有些小人了。

  子政點頭,隨即看向桌上的茶問“這茶我喝起來苦得難以下咽,而你喝起來卻仿若甘泉,說說吧做了什么手腳?”

  “茶是普通的茶,可是茶杯卻不是。你的茶杯我裝過蓮子心的粉末,我的并沒有,所以你喝起來是苦的,而我的是茶本來的味道”

  子政不知道為何與她說話竟然會有一種久違的輕松感“也就是說,你不曾嘗過這苦茶的味道了?”

  “可以這么說”

  “我都嘗了,你怎么能不嘗嘗這苦茶的味道呢?”

  他的話音剛落,楚蘇反應(yīng)過來了忙起身,剛想跑,子政一手抓住她纖細(xì)的手。

  楚蘇皺著眉頭求饒“公子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這茶只苦口不苦心”虧得剛剛她還自責(zé)呢,本以為他不計前嫌,沒想到卻是個錙銖必較的小人。

  公子政另一只手倒了一杯茶在苦茶杯里“楚啟與我算得上是兄弟,所謂兄弟便要同甘共苦,更何況你還是他親妹妹呢?于情于理都該多喝兩杯才是。”

  楚蘇聽罷忙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小身體就不太好,一吃苦味兒的東西,就腹痛不止。所以這杯苦茶……不如你找我哥!我哥最喜歡吃蓮子羹了,這個味道他一定喜歡!”

  看到她這般古靈精怪,子政心情大好,對著她露出了笑顏“即是兄妹更該甘甜與共”

  楚蘇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子政拿起杯子放到她的嘴邊,楚蘇忙別過頭,苦味的東西,她最怕了…

  子政見她如此反應(yīng),又將杯子拿回來了,楚蘇這才松了口氣,以為他不再為難自己。

  卻不想只見子政將茶含入口中,楚蘇有些錯愕他這是喝糊涂了嗎?突然子政抓著她的手,往懷里一帶,另一手托著她的腦袋親上她的唇,一股苦味在楚蘇口中散開。

  她用力推著他,他沒有半點反應(yīng),明明只是逗她玩兒,為何一接觸那兩片柔軟就不想離去。

  子政對她的反抗無動于衷,這時一股苦味兒漸漸被一股淡淡的甜味取代。

  他竟然將自己抱在懷里,做這種事情!楚蘇又氣又惱用力捶打著他的背,突然她猛地咬傷了他的嘴唇。

  子政松開了她,見她臉上染上了紅霞,氣得胸脯一上一下,自是覺得有趣。

  來叫子政上朝的楚啟剛走到長廊,便看到楚蘇“啪”的一巴掌打在子政的臉上。

  楚蘇眼中滿滿都是委屈的淚花“登徒子,流氓!”隨后跑開了。

  子政抬起手擦了擦唇上被她咬出的血,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嘴角微揚,哼,罵他野種的,倒是聽過不少,登徒子和流氓,還是第一次聽到。

  楚啟大步到花亭在子政面前跪下“臣妹不懂事,冒犯了王上,請王上恕罪!”

  子政并沒有說話,楚啟忙補充道:“是臣見王上昨夜未眠,本想讓妹妹準(zhǔn)備些提神茶,卻不想……”

  子政這才反應(yīng)過來“提神茶?”原來是自己誤會她了,本以為她是別有用心,才故意戲弄她的,卻不想是他誤會了。

  “請王上恕罪”

  “無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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