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珩的手機迫不及待地響起,好似急促的喇叭在吹奏,沈珩掛斷手機,瞥了眼搭在腰上的腿,有些無奈的揉揉額角,看著蘇挽平淡的睡顏,笑得十分滿足。
時間不早了,他輕輕移開腰間的長腿,步履緩慢的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床上禁閉的雙眼陡然掙開,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朦朧,眼眸明亮,不過片刻又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夢想。
章舒敏臉色鐵青,雙目毫不掩飾其中的陰沉,即便是傅涵也不由得心驚。
昨天晚上,章舒敏提前約了傅涵,才給沈珩打的電話,誰知道,萬事俱備,東風卻沒有來。若不是傅涵還在那里,恐怕章舒敏會直接掀桌而起。自從蘇挽出現以后,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脫離控制,讓人心煩。
即便是運籌帷幄的章舒敏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應對,再細想近段時間蘇挽的所作所為,不難看出她想要做什么,讓她惱怒的是,沈珩也不聽話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聽從蘇挽的話,已經準備不要她這個親生母親了。
沈珩父親早逝,章舒敏便對他要求格外高,從小基本上都是沒有什么自由可言,而她即便依舊維持著端莊的形象,依舊是變了,變得偏執(zhí)瘋狂,否則不會選擇不擇手段的讓蘇挽跟沈珩分手,還將事情做絕,不留一點余地。
不過,幸虧家里還有一個明事理的老爺子,沈珩才不會過得太壓抑,然章舒敏終究還是給了他影響,只不過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章舒敏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躁動,手腕上的佛珠被打磨得十分光滑,長年累月的磨擦下更顯歲月的滄桑,頗有一番韻味,淡笑道:“今日我也就不留你了,啊珩回來時我再叫上你一塊,我今日有些無力酸軟?!?p>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傅涵自然也能體會其中的意思,她站起身,恭敬回答:“我爸媽昨晚就督促我今日早點回去,剛剛才想起來,阿姨,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傅涵一離開,章舒敏整理自己的儀容片刻,帶著張媽出門。眼底隱隱可見的兇狠,讓人脊背發(fā)涼,而張媽卻若無其事一般,好似沒有看到亦或是已經習慣了。
一個燈光昏暗的包間,兩人面對面的端坐,忽而對面的男子主動為對面的女子斟茶,粗啞著嗓子道:“找我這么急,看來沈夫人是真的遇到難題了?!?p> 章舒敏好像完全不在意他語氣里的陰陽怪氣,仍舊淡聲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我聽說你手里的股票收得差不多了吧!”眼神銳利,企圖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么。
然而令她失望了,他的面上除了從容還是從容,半點不見慌亂,一身儒雅的氣質,讓他用有一種與世隔絕的味道,只聽一聲輕笑,又仿佛無意,不禁讓她的瞳孔一縮,“你不會是想這個時候返回吧!”
“不敢?!焙龆脑掝^一跳,隱匿在黑暗的角落,看不清他的越發(fā)深沉的神色,黑暗之中響起一道清潤的聲音,“你應該知道這事最大的阻力是誰?祁洛已經在那一片區(qū)域搜索了,找不找到人只是時間問題。但是你兒子也出手了,最多不過三天,你覺得我這個時候能動嗎?”
“不過是你無能而已,找什么借口呢?即便是沒有我兒子,那么久了你也仍舊沒將那小子干掉,怪不得那么多年你仍舊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齊氏集團副總,王城?!?p> 暗黑之中因為這一席話驀然變得沉悶,只余清淺的呼吸聲。半響,王城捏緊手里的茶杯,手背青筋直跳,面色依舊溫和,“你想怎樣?”
“速戰(zhàn)速決。”
蘇挽睡得正香,忽而感覺自己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視線一直打量,額角泛起密密麻麻地瘙癢,讓蘇挽不得不抽離夢境,朦朧的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對上彎腰俯視的沈珩,呆愣的微張唇瓣。
沈珩低沉的笑聲讓蘇挽突然臉頰爆紅,悶聲不坑地將自己裹進暖暖的被窩里,卻依舊抵擋不住沈珩充滿磁性的笑聲,她惱羞成怒地掀開被窩,怒視:“不準笑。”
沈珩閉嘴,含笑的望著她,“嗯,不笑了?!?p> 蘇挽看到這個樣子的沈珩更加想哭,她現在都還能清晰的回憶起剛才的點點滴滴,穿在溫暖的陽光投射在他細軟的發(fā)絲,瞳孔里倒映一片光輝,而她隱隱的看見他眼里的的自己,不修邊幅,沈珩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領帶打理得一絲不茍,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可見細微的毛孔,一切都是這么完美;反觀她自己,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偏偏某人還不自知。
蘇挽瞟到床頭熱氣騰騰的粥,強硬的轉移話題,“我餓了?!?p> 沈珩也不點破,端著粥囫圇的吞了兩口,滿足道:“真香?!?p> 嗯,某人才不久前說過不想要一直喝粥,打臉來得太快,不忍直視。
吃了個半飽,蘇挽才記起另外一件事情,胡亂的擦嘴到:“你回家了嗎?”
沈珩以為她是不想他回家,立刻乖乖哄道:“過幾天再回去,不急。”
蘇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打算說什么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給打斷了,不禁皺眉,應該沒人知道她在這里??!
沈珩已經直接過去將門打開,陸迦南風風火火的就向床上撲過去,眼看就要撲到了卻被人半路橫插一腳,沈珩面色不愉地睨視陸迦南,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不許抱。
陸迦南“切”一聲,誰稀罕抱,不抱就不抱。傲嬌的挑了一旁的沙發(fā)坐上。這時蘇挽才看著陸迦南身后還有一人。
張衡將手里的果籃放在一旁,大大方方道:“順路,就過來看看你?!?p> “謝謝。”蘇挽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她覺得張衡給人的映像還不錯,是個可以交得朋友,自然是和顏悅色??善褪沁@和顏悅色讓沈珩不爽到了極點,她都沒怎么這樣對他笑過呢?自然,看向張衡的眼神毫不掩飾的冰冷。
蘇挽自然感覺到了沈珩的變化,感覺有些頭疼,不能硬碰硬,只得討好的握著他的手,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太丑?!鄙蜱褚荒樝訔壍哪託獾锰K挽鼻子都歪了,憤恨的甩開的他的手,一下沒摔開,兩下依舊沒甩開,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張衡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蘇挽,自然也不會錯過他倆的小動作,嫉妒在瘋狂的滋生,讓他忍不住想要破壞這一切,她只能是自己的。
蘇挽感覺張衡的情緒不太對勁,疑惑道:“你怎么了?”
張衡一驚,心知自己沒控制好情緒,一道鋒利的視線讓他微斂心神,淡淡道:“沒事,可能是最近沒有休息好?!?p> “是嗎,那你可得好好注意休息啊。”蘇挽順口一句卻是讓張衡喜不自勝。展露笑容:“好的?!?p> 陸迦南覺得自己出門沒看黃歷,瞧瞧沈珩那個冷空氣釋放得跟個中央空調一樣,偏偏那兩個傻子還不自知,聊得好似旁邊沒那么一個不活人一般,心里叫苦聊天,為了自己能夠更好的有小命活下去,她決定打破這個僵局。
陸迦南咳咳了兩聲,沒人理她,氣得她猛吸了兩口水準備再用力咳兩聲,哪知用力過猛,反倒是是自己被水嗆了一口,咳個不停。
蘇挽終于施舍了一個目光過來,驚訝道:“你也感冒了嗎?”
陸迦南一噎,不想讓自己的愚蠢行徑被發(fā)現,她默默將水瓶的蓋子蓋上,才淡然道:“沒有,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
蘇挽注意到了地上的水,微一挑眉,“是嗎?”
“那不然呢?”陸迦南移步將地上的水擋住,語氣坦然自若。
張衡主動給陸迦南讓位置,她也不客氣,笑意盈盈地說一聲謝謝,忽而又開始跟蘇挽聊起各種八卦,張衡覺得跟蘇挽搭話的可能不大了,干脆直接退出去,沈珩也緊跟其后出來,對著依墻而立的張衡道:“聊聊?!?p> 樓頂的風聲鶴唳,吹得人頭發(fā)凌亂,煙絲裊裊,仿佛一場無聲的對決,沈珩遠眺,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張衡依舊是保持他溫潤的一面,手上是沒有點燃的煙在把玩著,似乎是在較勁看看誰先沉不住氣。
忽而,沈珩低壓的嗓音乘風而來,狠厲而充滿警告:“我不管你對蘇挽有什么想法,都勸你最好打消。”
張衡聞言,嗤笑一聲,似乎沒有在壓抑自己的本性,勾唇邪氣道:“我要是不呢?”
沈珩好似看螻蟻一般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張衡的某根神經,他猶記得高中時候的沈珩也是這個樣子,高傲得不可一世,偏偏深得所有人的喜歡。明明是令人討厭得要死的一副面孔,到了他的身上就完全變了。
沒等張衡從回憶里抽離,耳邊一道霸氣的嗓音略過,“你若是敢動她,我廢了?!?p> 張衡卻一點都沒有被威脅到的感覺,眼睛里都是野獸的興味,挑釁的道:“我拭目以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