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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雪卷萬里塵

第二章 趕路

千堆雪卷萬里塵 野生魚頭精 2727 2019-06-30 18:32:59

  我早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的生辰了。

  但師傅所言自己還是比較注重排場的,年年將救我的那個日子當做生辰。既然過生辰,就要同平日里吃的不同些。時而是只燒雞,時而是條豬蹄膀。其實我想每每看到師傅在飯桌上吃的比我還多,我便知道他是借著我的“生辰”讓自己開心開心吧。

  他極少在我面前表現(xiàn)出關心我的模樣,何耐這老頭總是喜形于色,我一眼便能看出。

  今年的“生辰”,就是我的弱冠之時了。沒想到我一別曾經(jīng)富貴的生活竟也過了快十年之久了,有時候我佇立在青楊山的最高峰,想著如果不是當年那場大火,我究竟過得會是什么日子呢?

  可能會和我在京城看到的公子哥一樣,著華麗的衣衫,每日喝著小酒聽著小曲,瀟灑度日。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日日習武,不知什么時候是個盡頭。

  我總是在問師傅,我什么時候才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去尋家人,師傅總是置若罔聞。

  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我,任何人都不可憑借一己之力達成目的的,他總是讓我再等等。

  而我今日生辰,他高高興興地下山買了肉食和酒水,回來手上不僅多了些吃的,還多了一張印著官印的布匹。

  我急急忙忙展開一看,是朝廷選拔的告示,選武狀元。

  機會來了。

  我吃了這么多年苦,終于有個機會讓我出人頭地了,我自顧自地想著。

  師傅從背后給我一下:“若是真能飛黃騰達,還有師傅一口飯吃嗎?”

  我撓撓頭笑了笑,這么多年從這老狐貍處學了不少東西,便也學著他老奸巨猾的樣子道:“奉若神壇,頂禮膜拜?!?p>  “你這小子,別的沒學精,這點倒是習得完完全全?!睅煾蹬牧伺奈业哪X袋,很是欣賞。

  在這月色如水的夜晚,我覺得格外輕松。

  以及,興奮。

  我報了名后,便纏著師傅日日更加努力地習武,縱使我身上摔打了無數(shù)的淤青和傷痕。這么多年,我總算是有了個自己的目標了。

  終于到了試煉的日子了。前日我起了個大早,穿上師傅給我新置的衣服,這新衣上用金線不知道描了個什么,紋不像紋,花不像花的。

  我便問師傅這是何物。

  師傅道:“這是匹駿馬,意味馬到成功?!彼苁堑靡庾约旱南敕?,摸著小胡須欣賞著。

  我仔仔細細,順過來翻過去地看了下,并看不出是匹馬。

  我嗅到了些尖酸狡詐的氣息。

  我瞇著眼:“臭老頭,這駿馬是哪個裁縫所繡?”

  師傅咳了兩聲:“我自己練練手罷?!惫皇沁@老頭為了省錢自己干的。

  但這老頭有這份心,便讓我很是感動,我便伸出手想要攬他一把,表示自己冰釋前嫌,不同他計較繡的這稀奇古怪之物。他立馬彈開,覺得我是要為了這馬害他一般。

  我?guī)闲┿y兩,便莽莽撞撞地上路了。

  我下山便路遇一輛馬車,車夫聽說我是去參加武狀元選試的,便一文沒收就上了路。但這車夫?qū)嵲谑蔷?,他在自己一箱箱底翻出一卷破布,要我在這份滿是字的破布匹上簽個名。

  我仔仔細細看了遍,大概意思就是若是日后選中,定要感謝恩公車夫一路相送,并贈予其黃金多少多少兩。我瞄了瞄他那百寶箱,里面七零八落放了不少布匹,定是其他版本的狀元筆契。

  想必這招他多年屢試不爽,但這車夫?qū)嵲谑沁\氣不好,這么多年他的馬車并未搭上任何一個狀元,不然他何德何能還在這里當車夫。

  這附近并無其他過去的方法,我便提起筆大手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他美曰其名自己是在做些善事,我自是不敢茍同。

  我看著這布匹上還有些其他名字,便知這車上不止我一人,我掀開簾子,上面整整齊齊坐這些肌肉賁張之人,個個滿是敵意地看著我。

  我覺得自己夾在中間很是像只雞仔。

  這車夫賊眉鼠眼一笑,便招呼我趕緊上馬車,趁日落之前趕到京城客棧歇息一下,明日好早點過去。

  車上大家都是一言不發(fā),個個眼神犀利地看著。但如此狹小的空間的緘默,對于我這樣一個愛說話之人,覺得很是尷尬。便自告奮勇地出了這首聲。

  “各位兄臺此行去可否有信心拔得頭籌?”

  角落里一個長發(fā)遮眼的家伙從鼻子里發(fā)出哼的一聲:“關你何事?”

  我覺得很是尷尬,也不敢再去繼續(xù)搭話了。

  另一個沒有頭發(fā)倒是出了聲:“你吃了鞭炮呀!對小孩子吼什么吼?”

  誰是小孩子?

  我倒是有些感激這沒頭發(fā)之人替我解了圍,但后來想想說不定是這沒頭發(fā)之人嫉妒這長發(fā)男子滿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才找到由頭嗆他。

  這長發(fā)之人一下子來了勁,抬起頭指著他:“李虎,你少在這里裝好人,在村里就愛裝,到這兒了還擱這兒顯擺呢?”

  我很是想替這長發(fā)男子編一下頭發(fā),他另外半邊眼睛遮住豈不是很不舒服嗎?

  光頭李虎用力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很是氣惱:“張武你說什么呢?你這是在胡攪蠻纏!”

  我一下子知道了兩個人的名字。

  他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罵著,罵到后來盡演變成了一些我從未聽過的話,我很是新奇,學到了些新詞,什么放你娘的豬屁等。

  “李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這村頭季寡婦兩個人早就有一腿了!”

  “張武你好到哪里去?前天王老伯家的雞是你偷的吧!”

  我一下子又知道了這兩個人無數(shù)的秘密。

  這小小的馬車內(nèi)一下子成了戲臺,我看得很是津津有味,覺得這山里的寧靜的生活比不上這般有趣。但一轉(zhuǎn)念想到是因為我開了這口才造成的,又覺得有些內(nèi)疚,但看到周圍有人差點拍手叫好,就把這門事拋在腦后了。

  這二人吵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我們這些看客都有些乏了,他們才消停。兩個人滿臉通紅,大汗淋漓,比練過武還要費些力氣。

  “我說就你們這樣,還想被選上武狀元?依小生看,不如去這京城鳳鳴樓去看看,那里聽說還缺些說書之人?!?p>  我尋著聲音望過去,在角落里坐這個年輕人,搖搖晃晃地拿著壺喝些什么。

  這年輕人的樣貌很是不凡,就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俊美的男子。比起這一車的壯漢,他很是與眾不同,裹著素衣,一副柔美的樣子。他見我看著他,一下子就把眼神轉(zhuǎn)到我這里來了。我很是不好意思,立刻轉(zhuǎn)開眼望向別處裝傻。

  我很是懷疑他并不是來選武狀元,而是來這京城當太監(jiān)的。

  那二人聽到他這般說,自是氣惱,便合起伙兒來攻擊他。

  “你這不男不女之人說什么呢!輪到你說話嗎!”

  “就你還武狀元,我看你是去給皇上選妃的吧!”

  我腦中立刻幻想出那男子穿著華麗的衣袍,臉上涂的紅紅綠綠,在這臥榻上滿眼流波地看著這皇帝老兒,嘴里喊著:“皇上快來更衣……”皇帝老兒便流著口水飛撲過去……

  我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滿腦子很是污穢。

  這二人不約而同地同仇敵愾,我很是納悶為何人變臉會這樣快,剛剛還想要掐死對方。

  那陰柔男子笑了笑:“那也比你二人在村中做些雞鳴狗盜之事來得好?!?p>  那二人并不對那男子知根知底,便無法用言語攻擊,但那男子卻是剛剛把他倆的話聽了個遍。光頭李虎氣惱地講手中的一酒壺扔向男子。

  那男子頭也沒抬,手一揮,酒壺應聲落地。

  李虎大笑:“我還以為你多大能耐呢!媽的……”

  他話沒說完,便愣在那里。

  我很是奇怪,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那酒壺掉在地上雖是一時沒摔碎,但漸漸地裂縫越來越多,“砰”的一聲,一下子全部散落在地……

  李虎和張武兩個人張大著嘴,齊齊望著那酒壺。那男子嘴角撇了撇,很是不屑。

  這一車人總算是安靜些了。

  天色逐漸變晚,我們一車人也隨著車夫來到了一家客棧。

  我第一次住到如此奇怪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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