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啊,那行吧,到時候可能會更順利一點?!睜I帳外,溫賦靜靜地側耳聽著里頭眾將領的對話。
方才在營中散步的時候,他便看到幾乎所有的千人將皆往此營帳聚集,于是乎便好奇地跟了過來想知道他們打算討論些什么。
由于手中有著劉燁賜予的令牌,所以即便是巡邏的士卒,也只能當做沒有看到一般快速地走去,這樣就使得溫賦可以毫無顧忌地聽完營帳內那些所有將領的對話。
“危休……看樣子有必要叮囑一番此人了?!币姞I帳內的人快要出來了,溫賦便快速地離開了此地,同時把心中的打算又仔細推敲了一番。
一個時辰之后,梁甘便來到了劉燁的營帳中復命,在將準備撤離此地的命令下達完之后,手底下的那些千人將便已經去營中招呼去了,因此他只需將這些事情再稟告一番即可。
“殿下,我等今日即可撤離此地,待傍晚之前即可抵達二十里處。”梁甘朝劉燁抱了抱拳,將軍中的事情一一敘述了一番,不多時他亦有些猶豫地再次開口道:“還望殿下三思,若是只將軍卒撤至二十里處,末將并無意見,只是這五千士卒……”
他還未來得及說完,只見劉燁微微皺眉打斷了他的話:“梁將軍,此事早已定下,還請將軍勿言,按照軍令執(zhí)行即可?!?p> 梁甘遲疑了片刻,便咬牙應承了下來:“末將遵令!”他之前還想著做最后的努力,希望劉燁能夠改變主意,只不過目前看來是無解的了。
半個時辰之后,在原地停留了幾日的揭陽軍終于開拔,朝著博羅的方向進軍,只不過大部分的將領此刻都是滿腹的怨言,因為他們很清楚待抵達二十里處之后將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
因此心中不免對溫賦有些微詞,本來軍中士卒便十分的緊缺,而那小子倒好,竟然從原本不足的士卒當中抽出五千人直接撤入博羅城內,別看這五千士卒在他們的授意之下大部分都換成了傷兵。
可真要弄五千傷兵又談何容易?雖說之前經過了一場大戰(zhàn),揭陽軍軍中卻是有不少傷卒,但哪有五千人?因此最后東拼西湊之下,依舊從其他士卒當中抽調了兩千完好的士卒補充到了里面,這讓眾將領的心中不免有些憋屈。
看著身邊的同僚不斷地發(fā)著對溫賦的怨言,危休的眼神當中不免浮現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
就在方才行軍之前,溫賦便特意找到了他,并且將之前已經擬定好的計策全都告訴了他,就是希望讓他能夠全力配合好自己。
危休現在依舊還記得,當聽完溫賦的講述之后,自己的心中是何等的震撼不已。
本想著對方可能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可如今看來自己這邊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若是真按照那條計策實施,雖然不至于殲滅吳軍,但至少會讓吳軍損失慘重!
想到這里,危休不由握緊了雙拳,他想要告訴身邊的同僚,真正傻的一方是自己,但一想到之前溫賦的交代,他便將這樣的想法收了起來。
畢竟按照計策的進展,需要的是大部分將領的“配合”,而這種配合則是要在眾將領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才可以做到,若不是危休這環(huán)節(jié)極其的重要,溫賦也不會將計策的所有告知與他。
軍隊行軍的速度十分快,正如梁甘所稟告的一番,在傍晚之前,軍隊便抵達了二十里處。
和之前所交代的一樣,在這之后,危休便帶著五千士卒離開了軍中,繼續(xù)朝博羅城方向進軍,而剩余的士卒則留了下來,在眾將領的驅使之下砍伐周邊的樹林,進而將營寨建好。
按照梁甘的想法,此刻己方手中的軍卒不多,因此就要將營寨打造的更加堅固一番,這樣即便手中的士卒少于對方,但卻可以依靠營寨來使吳軍進攻受阻。
然而當他將這一想法脫出之后,便遭到了溫賦的強烈反對,后者言道只需搭建一個簡單,可以暫時住人的營寨即可,不可將營寨修建的太多牢固。
聽聞此言,梁甘先是愣了一番,但當溫賦重復了一遍之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甚至于最后劉燁依舊站在了溫賦這一邊,使得梁甘心中百般不情愿,但又不得不遵從軍令。
“真是愚子!若不是此人乃殿下之友,某定叫他好看!”離開劉燁的營帳之后,梁甘不由勃然大怒,甚至于連劉燁也都記恨了起來,在他看來,溫賦的舉措無疑是將揭陽軍送入地獄的深淵,而自己卻沒有絲毫的辦法阻止這一切。
“將軍,要不我等上書朝廷將此地的情況匯報上去,看看能不能請朝廷出面駁回惠王殿下在軍中的權力?!币幻藢⒃谂蕴嶙h了一聲。
他的建議很快便得到了周圍人的贊同,只不過只見梁甘不由冷哼了一聲:“從此地到都城即便是快馬加鞭也要十余日,這時間足以分出我軍與吳軍的勝負了,即便到時候駁回了殿下的權力,我等又有什么回天之術?”
聞言,眾將領皆沉默了一番,他們有些不甘心,對方明明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而已,隨意下達一些莫名其妙的軍令,若不是有惠王殿下在旁邊幫襯著,他們早就一腳踹開此人了,那還會聽他扯淡?
“那我等該如何是好?”一名將領說出了心中的擔憂:“若是不按照此人的話語執(zhí)行,想必此人定會在惠王殿下的耳邊閑碎些什么。”
“確實?!北妼㈩I紛紛點頭,認同了這一觀點。
梁甘搖了搖頭,心中依舊有些不甘地說道:“按照此人所說的去做吧?!?p> “就這般屈服了?”
“那你等還想怎樣?”梁甘只覺得心中有一團怒火,卻不知該如何發(fā)泄出來,只是惡狠狠地說道:“既然此人要我等執(zhí)行他的軍令,那我等皆照做即可,他不是立下了軍令狀么?到那時你等別攔著本帥,某一定親自斬下他的頭顱!”
聽聞此言,眾將領不由眼前一亮,頓時想起來對方好似之前在帥帳中立國軍令狀,如此一來,那到時候還不是任自己宰割了?
“將軍莫急,到時候算我一個!”
“請讓末將動手!”
在他們的眼中,溫賦早已經被宣判了死罪了,既然如此,若是到時候不將心中的怨氣撒泄出來,那就有些對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