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月三日,在長途跋涉了數(shù)日之后的紀皆終于來到練江附近,眺望遠處,紀皆需要努力看清揭陽城的全貌,只可惜距離太遠,眼前除了荒蕪就是樹林。
『若是當初全軍出動的話,我等也不會敗得如此凄慘了吧?』
看著身后那些精神萎靡的士卒,紀皆不由握緊了雙拳,本來一個好好的仗卻打成了如此憋屈的狀況,三萬士卒一日之間竟損失殆盡,如今剩下的七千士卒也成了驚弓之鳥,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一想到包括庀文在內(nèi)的六七萬士卒此刻還在揭陽城內(nèi)尋歡作樂,不亦悅乎地搜刮著財富,紀皆心中只覺得一陣怒火焚燒。
他本想直接撤回本土,不管那幫只知道游樂的家伙的死活,只不過一想到都是同僚的份上,而且本身打了敗仗回國也會遭到懲罰,于是便壓制住了原本心中的怒火,帶著軍隊想要撤回揭陽。
“將軍,前方發(fā)現(xiàn)我軍營寨!”
走在路上,紀皆忽然接到了前方士卒的匯報,心中一陣疑惑不已,自己明明還在練江南岸,為何此處會有我軍營寨?莫非后續(xù)的軍隊已解決了此刻揭陽的事情,準備揮師西進了么?
微微思忖了片刻之后,紀皆還是決定帶人去查看一番,若真是自己軍隊營寨倒也省了渡河回揭陽的路程了。
帶著幾名親衛(wèi),紀皆來到了一處高地上,俯望著面前的營寨,雖說看著不怎么清楚,但從飄揚的軍旗上看去,確實是本軍的營寨無誤,因此紀皆這才收起了疑心,回到了軍中,準備帶著靡下的士卒撤回休整一番。
“站??!”
在先行帶人前往營寨之后,很快紀皆便被守門的幾名衛(wèi)兵攔截了下來。
見此紀皆絲毫沒有惱怒,而是很快便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某乃副帥紀皆,還不快些讓開!”
聽聞此言,衛(wèi)兵對視了一眼,很快便讓出了一條通道,見此紀皆遂沒有多言,便讓身旁的親衛(wèi)去將其余的士卒帶于此地,他則向主帥營一帶走去,準備向庀文匯報漢軍的異相。
為何忽然之間感覺此地的生面孔多了許多。
紀皆一邊尋找著主營帳,一邊不由地暗自腹議了一番,別看軍中人數(shù)眾多,但好歹每個營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自己熟悉的人,不然很容易就會出現(xiàn)指揮士卒的尷尬,且會讓士卒的心中產(chǎn)生一絲芥蒂,更不利于日后的作戰(zhàn)。
“請稟于大帥,紀皆求見?!?p> 向主帥營外的一名士卒講述了之后,只見其很快便進去,不多時,只見其走了出來朝紀皆抱拳道:“大帥有令,請紀副帥進去商議軍事!”
“有勞了!”紀皆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此事的心境,同時在前些日子的事情在腦中梳理了一番,好到時候能夠?qū)⑹虑槿贾v述清楚,以避免出現(xiàn)遺漏。
“罪將紀皆見過大帥!”進入主營帳后,紀皆直接朝面前的人抱拳說道。
然而只見那背對著他的男子很快轉(zhuǎn)過了身,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問道:“不知紀皆將軍罪在哪里?”
“你是誰?”紀皆見面前之人壓根就不是軍中大帥,心中不由警惕萬分,同時下意識將講右手放在了腰間位置。
然而讓他有些失色的是,早在進來之前,他便將身上的武器全都交于了衛(wèi)兵,因此此刻的腰間早已空無一物,正當他準備沖過去直接赤手空拳對對方打一場的時候,忽然頸脖處傳來了一陣冰涼感,斜眼看去,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男子,正用匕首抵在自己的頸脖處,一臉威脅的說道:“別動!”
見紀皆已經(jīng)被溫賦卸掉了所有的威脅,劉燁遂也不再躲在遠處,而是大步向其走來,輕聲笑道:“本王正是這軍中的大帥,紀將軍可否告訴本王,紀將軍方才所言罪在何處呢?”
“……”紀皆微瞇著雙眼,默不作聲地看著劉燁,心中很快便明了了對方的身份:
『惠王劉燁,是目前漢國揭陽軍名義上的最高統(tǒng)帥?!?p> “是不是覺得十分奇怪,明明我軍應(yīng)該在你等的身后追擊,為何突然便出現(xiàn)與此?”見紀皆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劉燁絲毫沒有惱怒,而是把問題轉(zhuǎn)向了另外一處。
紀皆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說道:“此地乃你漢人底盤,想要找尋一兩條近道又有何難,只是惠王您的毅力正是了不得,為了迷惑我軍,竟將軍旗與上萬軍甲一同運到此地?!?p> 因為此刻漢軍營寨當中大部分都是穿著吳軍衣甲的士卒,所以紀皆便下意識認為,漢軍將博羅那邊俘獲他們士卒的衣甲統(tǒng)統(tǒng)搬運到了此處,而為了避免后來軍卒發(fā)生誤會,漢軍自己身上的衣甲也會一并帶著,這也就意味著此刻漢軍帶著的是兩人份的軍甲。
本來一名士卒身上的裝備已經(jīng)足夠沉重了,現(xiàn)如今又要多帶一人的衣甲,因此紀皆不得不佩服漢軍的執(zhí)著,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哪怕敗了也認了。
然而劉燁聽聞此言之后,不由愣了一番,在溫賦眼神的提示之下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遂哈哈大笑道:“紀將軍,這你可就誤會了,我等可從未沒有將你軍中的衣甲絲毫帶來,我等士卒本來就衣物沉重,豈還會平白無故多帶一份?”
“沒有帶來?”紀皆不由愣了一下,很快心中一個不好的念頭冒了出來。
劉燁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十分自信地說:“昨日我等已在此地殲滅了你們吳軍上萬士卒,紀將軍認為這些衣甲是如何得來的呢?”
“不可能!”紀皆絲毫不相信劉燁所言,他認為這是劉燁對自己的欺騙,就是希望自己放棄抵抗,要不然為何一上來就是對自己不聽的說辭?
劉燁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讓溫賦將紀皆帶到了看押吳軍戰(zhàn)俘的營地,比起解釋讓對方信服,他更希望對方親眼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幕,這樣更可以直接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很快,當紀皆來到戰(zhàn)俘營之后,果然見到了許多的熟悉面孔,包括一些千人將在內(nèi)皆被關(guān)押在了此地,一連問了數(shù)人之后,紀皆終于在絕望中發(fā)現(xiàn),劉燁真的沒有欺騙他,吳軍果然經(jīng)歷了一番慘敗。
“這下信了?”溫賦一臉笑意地看著失魂落魄的紀皆,他壓根就不擔(dān)心此人會乘機逃走,畢竟這里可是漢營,再加上有自己這個速度型的高手在此,紀皆想跑掉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面對溫賦的言語,紀皆沒有絲毫的理會,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明白,為何漢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nèi)突飛猛進,要知道他們可是十萬吳軍啊,雖說這兩次都不是全部的兵力與之作戰(zhàn),但好歹最先開始都是自己一方占據(jù)著優(yōu)勢的啊!
不多時,戰(zhàn)俘營很快就迎來的新的一批人,除了紀皆本人以外,其靡下的七千余吳軍殘兵也紛紛關(guān)押至了此處,這也就使得戰(zhàn)俘營內(nèi)吳軍的數(shù)量超過了兩萬,差一點就可以超過漢軍的人數(shù)了。
更何況此刻戰(zhàn)俘營內(nèi)還有紀皆這樣一名吳軍副帥的存在,因此許多將領(lǐng)紛紛上言,要將紀皆偷偷帶出干掉,這樣可以避免在日后作戰(zhàn)的時候,紀皆會帶吳軍戰(zhàn)俘在后頭搞事情,對他們造成一定的威脅。
但溫賦對此卻并不怎么認為,畢竟在他們的引導(dǎo)之下,紀皆此事的心情是格外的糟糕,恐怕早已沒有了反抗的銳氣,再加上那兩萬吳軍戰(zhàn)俘手無寸鐵之力,頂多五千士卒就可以將其看押住。
在所有人不斷的商議之下,最后才決定在吳軍戰(zhàn)俘的身上多加一幅鐐銬,眾人這才心滿意足了將這件事情擱置在了一邊。
此刻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其他一個難題,那就是如何在不驚動北岸吳軍的情況之下,將士卒運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