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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體質很怪異

11.咒語

我的體質很怪異 咸帶魚 4524 2019-05-12 13:53:37

  樓梯轉角處,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具黑了嘰的小干尸正蹲在地上,抬著骷髏一般的小腦袋望著二樓樓梯口,不僅如此,在他背后,一臉皺巴巴的大頭怪嬰瞇著眼睛,冷冷盯著樓梯口的兩個人,他的小手搭在干尸兩肩上,下身的情形看不到,看樣子好像那干尸正背著他一般,又好像是他的上半身從干尸的身體里冒出來似的,如同一對雙胞胎連體嬰。

  四雙眼睛大眼瞪小眼地上下對視著,他倆甚至看到干尸的下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咯……咯……”牙齒磕碰的聲音,那樣子活像饑餓的人看到一頓美食就在眼前一般,就差口水橫流,而那個大頭怪嬰臉上的神情也好像配合著干尸一樣,看著他倆如同盯著一對待宰羔羊似的。

  這邊還沒有下文,耳中傳來物體蹭過地上鋪的地氈發(fā)出的聲音,這聲音似乎正在漸漸靠近他倆,況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聲音發(fā)出的方向,臉色一變,何少卿也聽到了,但他現(xiàn)在背對走廊,盯著樓梯上的小干尸,雖然發(fā)現(xiàn)了況廖臉色有異,但那小干尸的情形不容他回頭去看,只好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怎么了?”

  “灰夾克過來了?!睕r廖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回答道。

  走廊上,灰夾克已經(jīng)轉過身子,詭異地挪動雙腿向著樓梯口走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兩條腿并沒有抬起來邁步,雙腳只是一前一后在地面上慢慢蹭,像是中風后的病患者雙腿無力似的,蹣跚著向他倆靠近,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腦袋隨著身體緩慢移動輕輕晃來晃去,仿佛隨時要從脖子上掉下來一般。

  何少卿揚了揚眉,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唇不動,咬著后槽牙道:“生化危機?”

  況廖斜了他一眼:“一點也不好笑?!?p>  何少卿閉上眼,輕輕吁出一口氣,道:“我們沖下去,我擋住那小仔子,你沖出去。”

  況廖全身一震:“放屁,我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那鬼東西?”

  何少卿苦澀地笑了笑:“我的右胳膊已經(jīng)木了,好像……沒了知覺?!?p>  “什么?哪個?”況廖聽了忍不住看向何少卿。

  何少卿一皺眉:“別看我,注意小仔子?!?p>  可惜,他的話未說完,那小干尸與怪嬰二合一的身體已經(jīng)動了,身形鬼魅般躥了起來,凌空撲向樓梯口的兩人,那大頭怪嬰的嘴里甚至發(fā)出“嘰嘰”的笑聲。

  何少卿臉一沉,突然大喝一聲:“你快走?!彪S著吼聲,他一躍而起,張開一只手迎向撲過來的小干尸,況廖這時注意到,何少卿的右胳膊耷拉在身體一側,似乎已經(jīng)不能抬起來,他的右胳膊正是剛才被怪嬰咬中的那只。

  “媽的,麻煩了?!睕r廖大驚失色,雖然不知道何少卿的胳膊情況到底如何,但看樣子已經(jīng)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他想自己擋住小干尸讓自己逃,那就是抱了犧牲自己的想法。

  況廖是什么人,現(xiàn)在這時候扔到自己弟兄獨自跑?

  “開玩笑。”況廖想了沒想,跟著撲了上去,不過他還是晚了那么一小步,何少卿已經(jīng)與小干尸撞到了一起,總算他還沒打算徹底放棄求生的念頭,在與那干尸相遇的一剎那,他伸出自己能動的胳膊,瞅準時機張手一把捂在了小干尸的腦袋上,借著由上至下的沖力以全身的力量壓向小干尸。

  何少卿的想法很簡單,以自己的身體擋住小干尸,甚至壓住他,那怕只能擋住一會兒,況廖就能沖下樓。

  只不過況廖并不有按照他的想法那樣沖下樓,當何少卿一手捏著小干尸的臉狠狠砸到了樓梯拐角的平臺上時,況廖也趕到了他的身邊,在撲下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從口袋里掏出了用了無數(shù)次的“瑪尼石”吊墜,一手抓住何少卿的胳膊,用力將他扯了起來。

  何少卿覺得胸口氣血翻騰,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腦袋里“嗡嗡”直響,耳中恍恍惚惚聽到一個飄渺至極的聲音:“放手?!?p>  況廖拉起何少卿,見他的手依然死死捏著小干尸的面部,腦袋因為他這全力一壓,已經(jīng)有點變形,雖然他喊了一聲:“放手?!钡紊偾洳]能反應過來,無奈,他只得用手指在何少卿手腕脈門處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手不由自主無力地松開了,此時此刻,小干尸似乎沒緩過來還沒有所動作,在他身后那個由于砸在地上壓扁變形的大頭怪嬰,突然間張大嘴猛的向況廖咬了過來,怪嬰的嘴張得如同噬人毒蛇一般,黑洞洞扭曲變形,恨不得一口直接吞下況廖。

  況廖早有所準備,面對吞噬過來的大嘴和那張拉長變形的怪嬰臉,他抖手將握著的吊墜塞入了怪嬰嘴里,大叫一聲:“去……你媽……的,林兵……”

  隨著那聲“林兵”與吊墜落入怪嬰口中,一篷明亮的黃色光團以那吊墜為中心暴漲,瞬間,無數(shù)道光柱透出怪嬰頭上的皮膚,那怪嬰頓時露出一副異常痛苦的神情,兩只小手離開干尸肩頭,不由自主地在空中亂抓亂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吊墜的作用,怪嬰雖然表情看上去痛苦無比,但卻一絲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況廖看得后背發(fā)寒,急忙連拉帶拽將何少卿從地上扯了起來。這時候的何少卿嘴唇已經(jīng)變成了青黑色,臉上更是白得如紙般毫無血色,看那樣子只是勉強維持著意識,隨時都可能昏過去,他腳步踉蹌,全身喪失了力氣。

  況廖一咬牙,彎腰將何少卿扛了起來,奮力向樓下跑去。

  “放下我,你快跑?!焙紊偾渎曇舢惓L撊醯氐?。

  “閉嘴?!睕r廖強壓下火燒火燎的心情,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況廖都沒時間替何少卿檢查傷口,也就更沒時間和他打嘴仗了,這個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跑下樓,沖到小樓大門前,拉開大門,安全逃離此地。

  他悶聲不響低著頭邁步往樓下跑,何少卿還是有一定份量的,即便是以前經(jīng)常負重越野,但在如今的情形下,他向前的行進速度還是受到了影響,平時幾步道的事,現(xiàn)在竟然給他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總算樓梯平臺上的怪嬰還在痛苦地掙扎著,況廖這一種可稱得上有驚無險,但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明明已經(jīng)可以隱約看到小樓的大門,可是他覺得自己每邁出一步,大門就往后退了一步似的。

  汗水滴滴答答沿著臉頰流到下巴,再一點一點滴落到地上,他下意識低下頭,當目光落到地面上時,況廖禁不住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經(jīng)意間,從臉上滴落的汗水在他腳下積成幾小灘水漬。

  況廖全身一顫,差一點將扛在肩上的何少卿扔到地上,他僵硬地轉動脖子四下掃了一圈,當回身看到后面不遠處的樓梯時,他終于可以確定一件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無意識地陷入了原地踏步的的狀態(tài)。

  “為什么會這樣?”

  況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次仔細打量四周情形,這一次,他終于發(fā)現(xiàn),身后樓梯平臺上怪嬰與小干尸二合一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了。

  “cāo……”況廖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

  不用問,又是那個怪物在暗中搗亂。但是現(xiàn)在“瑪尼石”吊墜已經(jīng)沒了,況廖急忙小心地將何少卿放到地上,在他衣服口袋里摸來摸去。

  何少卿幾乎已經(jīng)陷入昏迷當中,但經(jīng)他這么一折騰,又恢復了一些意識,他艱難地問了一句:“哎,你……干什么?”

  況廖抬手不輕不重的往何少卿的臉頰了拍了兩巴掌:“喂,保持清醒,給我挺住,絕對不能在這兒掛了,你還欠我四百元錢沒還呢。”

  說著,他趁這機會,看了一眼何少卿肩頭的傷勢,典型的撕咬傷,傷口四周參差不齊,但傷口一點血都沒有流出,反而呈現(xiàn)黑色淤青,就連傷口露出的肌肉也黑得有如被墨汁染過一般。

  “有毒?!边@是況廖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可惜,現(xiàn)在一來沒有可以解毒的藥,二來根本沒有這個時間,他從何少卿身上翻出那個玉佛護身符,這個護身符雖然隱隱透著黑色,但畢竟是手中唯一可以用來與怪物對抗的“法寶”。

  因為護身符上的繩子已經(jīng)斷了,況廖只好握在手中,握的時候他下意識在心內(nèi)想起當初何少卿念過的那句“南無地藏王菩薩”,他立時感到了一些異樣,原本手心中的護身符通體微涼,但當這句話剛剛滑過心頭時,那股涼意剎時變得強烈起來,不一會兒,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團涼氣由手心涌入體內(nèi),很快游遍四肢百骸,況廖全身一震,一直緊繃的精神瞬間覺得輕松了不少。

  這股涼氣絕不是那種讓人體驗陰寒森冷的感覺,反而像是盛夏中喝下一杯冰水那般讓人清爽,況廖不由自主吐了口氣。

  只可惜,體內(nèi)的涼氣很快便消失了,而手心中也再沒有那種涼絲絲的感覺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覺得這和護身符變黑有關。

  此時此刻,況廖意識到了這是他的最后一點機會,他咬緊牙關,俯身抄起半昏迷的何少卿,瞅準小樓大門的方向,邁開步伐沖了過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沖出去。”

  他沒有回頭,因此并沒有留意到,在他身后四面八方迅速涌出淡淡的薄霧,仿佛有生命一般,霧氣打著旋翻滾涌動著追在他身后,那樣子就像很想將況廖兩人裹進去吞噬掉似的。

  黑漆漆的大門離他越來越近,況廖的眼中只有那緊閉的大門,他不斷調(diào)整的奔跑的姿勢,眼看離大門還有約兩步之遙時,況廖大喝一聲:“南無地藏王菩薩……”

  他不知道這句咒語管不管用,更不知道手中那玉佛護身符還能不能保護他們,但他只有這一招,也只剩這一招,喝出這句咒語的同時,他的手已經(jīng)伸出握住了門把,用力向內(nèi)一拉……

  何少卿奶奶送給他的玉佛護身符,最終發(fā)揮了它僅剩的所有靈力,大門上被設的禁制被破除了,門隨即被他拉開。

  況廖似乎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門開的那一剎那,周圍的景像出現(xiàn)一陣水波紋一般地扭曲,只是這一刻況廖根本不可能再顧及許多,他扛著何少卿,抬腿邁出小樓的大門。

  當況廖雙腳踩到大門外的門廊地面上,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種踏實的感覺,但這時候其實并沒有真正安全,門廊外還一道通向院中的臺階,順著樓外院子小道至盡頭還有一道大鐵門,只有能安全逃到鐵門外的馬路上,況廖他們才會真正脫離危險。

  就在況廖沖出小樓大門后,他拉開的那扇門猛的用力關上,發(fā)出“嘭”的一聲,那情形就好像有人賭氣使勁在門上踹了一腳似的。

  況廖只是側頭看了一眼,沒時間研究門為什么會關上,此時,院中彌漫著淡淡的霧氣,待況廖從門廊順臺階下到院中時,薄霧已經(jīng)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變濃,眼看著院中的景像就要隱于霧氣之中,而通向院門的青石小路也漸漸消失在迷霧里。

  “最后一搏了,何少,堅持住?!睕r廖喘著氣,小聲道。

  霧氣詭異地越來越濃,眼睛很快便看不到小道,甚至連小腿也已經(jīng)沒入濃密的霧氣中,能見度接近零,一片云霧繚繞之中,況廖現(xiàn)在是站在一片往前往后往左往右都只能看到茫茫霧氣,這種能看見東西又看不見東西的感覺,比在絕對黑暗中還難受。

  既然無法辨別方向,況廖只有憑借記憶向著院門走去,身邊的霧氣之濃,簡直如同水一般,每一步都能帶出肉眼能見的氣流旋渦。

  況廖扛著已經(jīng)昏迷了的何少卿剛走出幾步,身后便響起“蹭……蹭……”異常清晰的怪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況廖聽來,猶如炸雷一般,聽得他渾身一震,頭皮發(fā)麻,腦門上的肌肉一緊,瞬間一頭冷汗。

  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不久前剛剛聽到過,正是那走廊中灰夾克拖著腿走路的聲音,而且聽上去就好像離他不超過一米,幾乎就是貼著他的后背,抬手就可以拍到他肩膀的距離,那感覺直接由他的后脖子一溜到底,直下他的腳后跟。

  一時間況廖全身肌肉都僵硬的無法動彈,他甚至考慮著要不要回頭看看,還是裝作沒有聽見這聲音,不去理會它。

  不過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用力咬了咬舌頭提醒自己,到了這個時候必須鎮(zhèn)定下來,那腳步聲聽上去不急不緩,仿佛同況廖邁出的步伐幾乎同步,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停步回頭,只好咬牙邊走邊緩緩的回頭,去看后面那人到底是否就在身后。

  腳步聲并沒有停止,但況廖回身定睛看去,背后的灰色霧氣中,卻什么都沒有,仍舊是一片的灰蒙蒙的,只是給他的動作所擾動,出現(xiàn)了一些詭異的氣流,很快就平復下來,變得和剛才一樣的均勻。

  況廖眼見看不出什么異樣,索性放棄了回頭繼續(xù)尋找腳步聲,繼續(xù)向前走。這一次,他下意識加快了步伐,身上的衣服被霧氣打濕,粘乎乎濕漉漉貼在身上,十分難受,尤其是他的腳下,為了感受腳下的青石小路,他在下樓時已經(jīng)踢掉了,眼睛看不到,只能用身體來感覺方向,這是他想出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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