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對勁兒
白茹伸出食指搖了搖，怒氣不減地道：“生氣，不可能不生氣，不過，現(xiàn)在你馬上就給我施放追蹤符，找到老巢，找到李進，如果這次李進沒事，我可能放你一馬，不然……”
顧異立刻打斷白茹的話，道：“沒問題，我這就進行。”
白茹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顧異忙問：“你要去哪兒？”
白茹冷冷道：“上車，去下水道。”
顧異摸了摸鼻子，緊跟著站起身。
白茹看了看一直縮在沙發(fā)角落一言不發(fā)的蔣濤，問顧異：“他們怎么辦，是不是需要另給他們找個呆的地方?！?p> 顧異小心翼翼地道：“我覺得不用，其實，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整件事當中，針對的都是成為目標的學生，而其他人問題不大?！?p> 白茹不太同意：“郝校長呢？”
顧異撓了撓頭：“我覺得他也有關，你別忘了他的孫子也是受害者，而且很可能是第一個。”
白茹仔細想了想，不由得有些認同顧異的說法。
顧異嘿嘿一笑，道：“而且他們呆在這里很可能更安全，你別忘了，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p> 白茹揮揮手：“少說些爛俗的理由，你的玉佩是不是還能管用？”
顧異連連點頭：“當然，那是最好的，是經(jīng)高僧開光加持的。”
白茹看了一眼頗有自知之明的蔣濤，道：“你和吳中有就呆在臥室里，哪兒也別去。”
蔣濤緊閉著嘴，使勁點了點頭。
白茹一伸手，揪住顧異肩膀的衣服，道：“快點，我們馬上過去?！?p> 顧異趕緊道：“等一下，我把屋里重布置一下。”
白茹沒好氣道：“快點，最好別讓我揪你耳朵?！?p> 顧異極度無奈地重新布置了一下法陣，正像他說的，剛才走之前他和蔣濤曾偷偷商量了一下，在保證李進絕無安全問題下，蔣濤答應了幫他完成“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計劃。
說起來很簡單，顧異布的法陣并不是沒有效果，只是破解方法也很簡單，大門就是弱點，估計那鬼也意識到這一點，不然不會控制郝校長的身體來吳中有家。
至于李進床上的法陣，不過是六十四塊桃木牌布置成的護陣，蔣濤只要隨便碰歪一塊，整個護陣不攻自破。
白茹和顧異重新回到車上后，她咬牙切齒對顧異道：“如果你在李進身上設的禁制不管用的話，我發(fā)誓饒不了你?！?p> 顧異勉強一笑：“相信我，絕對不會……”
生氣歸生氣，白茹就算再不贊同顧異的做法，但對他的能力還是毫不懷疑，如果顧異能認真的話。她也知道，這就是顧異，你可以說他有些不擇手段，但不能否認他的本事。
白茹狠狠瞪了顧異一眼，即使顧異的眼睛有問題，他還是感受到了白茹凌厲如刀鋒般的眼神。
車行駛在去往學校的路上，白茹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地開著車。
顧異加著小心問了一句：“還在生氣？”
白茹面色不善，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生氣有什么用，已經(jīng)這樣了，盡快解決才是正事?！?p> 顧異半晌無語，忽然笑了起來：“還好，我還以為你會說對我很失望之類的話了?！?p> 白茹“哼”了一聲：“你知道我是不會對你說那類話的，我只會說你死性不改?！?p> 顧異訕笑著點點頭：“或者你可以說我狗改不了吃那個啥?！?p> 白茹嘆了口氣，搖搖頭繼續(xù)開車。
這次的路程還算順利，一路無驚無險來到學校大門口附近，白茹將車停下，扭頭看著顧異，道：“追蹤符。”
顧異聳了一下肩頭，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符咒，三下五除二折成紙鶴，又掏出一個蓋上貼著符咒的小塑料瓶，用棉簽從里面沾一點紅色液體，點到紙鶴的眼睛部位。
白茹沒好氣地道：“你什么時候取了李進的血？”
顧異露齒一笑，道：“就一點嘛?！?p> 點好后，顧異微閉上眼睛，念了幾句咒語，用手上指紙鶴，這幾只紙鶴身上隱隱發(fā)出淡紅色的光芒，隨即騰空而起，鉆出車窗，在車頂轉了幾個圈，便向遠處飛去。
白茹推車門下了車，回頭對顧異道：“下次有什么計劃最好提前告訴我，不然，別指望我再理你?！?p> 顧異松了一口氣，白茹說這話，那就表示沒事了，至少開始消氣了。
兩人分好應用工具，開始尋找那個下水道的入口。顧異的追蹤鶴一只在他倆數(shù)米遠的上空飛舞，似乎在等他倆跟上它們。
雖然吳中有詳細告訴了他倆那個下水道入口的位置，但學校落成后，那個入口也就位于學校墻角自行車車棚的后面，位置極不好找。
兩個人費了半天勁才找到那個入口，顧異從身后抽出把鐵勾撬開井蓋，用手電照了照下面，這個角落并沒燈光能夠透進來，黑乎乎的令視線極度不佳，手電亮光射入一多半便被黑暗吞沒了。
他倆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口罩戴到臉上，說實話，進入下水道尤其是污水井并不是件鬧著玩的事情，如果不注意在下面受傷的話，很可能鬼沒對付反而感染上病菌，上次吳中有算是幸運至極。
白茹和顧異倒是沒想太多，口罩不過是為了少聞點異味，其他防護措施他倆連想都沒想過。
顧異招招手，幾只紙鶴在空中轉了兩圈，一頭扎進下水道中，顧異得意洋洋地打了個響指，叼著手電率先順梯子往下面爬去，白茹緊隨其后也爬了下去。
兩人都踩到實地后，顧異打著電筒前后左右照了個遍，這才小聲道：“沒想到下水道里這么寬敞?！?p> 白茹用手電照了照中間排水溝里的污水，悶悶的聲音道：“小心點，踩進去我可不管拉你上來?！?p> 雖然隔著口罩，兩人還是能嗅到異常難聞的氣味，污水垃圾混合著腐臭的氣味，直沖腦門。
兩人用手電照著腳下，盯著懸在空中往前慢慢前進的紙鶴，微微散發(fā)出紅色光芒的紙鶴在黑暗中尤為明顯，倒是省得兩人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黑暗讓人容易產(chǎn)生錯覺，白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他倆周圍轉來轉去。
她將這一感覺告訴顧異后，沒想到顧異卻極正經(jīng)地說道：“沒錯，這下面布滿了很怪的怨氣，這是條名符其實的死亡下水道?！?p> 白茹聽顧異這么一說，愣了一下，不覺重復地問了一句：“死亡下水道？”
顧異聲音有些異樣地說道：“這周圍都是死靈的怨氣，很純的怨氣?！?p> 白茹知道肯定這是顧異的慧眼看到的，雖然她看不到他說的那種無形的怨氣，但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她無法斷定這種感覺是因為下水道中的黑暗還是身邊詭異的氣氛。
手電只能照亮前方數(shù)米的距離，單從這一點來說就很奇怪，正常情況下，就算下水道沒有任何外來光線進來，也不應該如此黑暗，似乎這種黑暗能夠吞噬光線一般。
白茹小聲問顧異：“你不能搞出點什么照明的符咒嗎？”
顧異撓了撓頭皮，晃著手電道：“等會兒到地方再用也不遲，現(xiàn)在還能看到紙鶴的紅光?！?p> 正說著，前方不遠處散發(fā)著微弱紅光的紙鶴忽然一閃，居然從空中消失了。
兩人同時一愣，忙緊走幾步，雖然他們走在污水溝旁的平臺上，但上面同樣有一灘灘的污水，兩人在來之前特意選了雨靴，這會兒跑起來，靴子踏在水面上響起的腳步聲，在圓形的空間中不斷發(fā)出回響，聽上去空洞，頗為滲人，不過白茹和顧異都不是普通人，對此并沒有感到有多么恐怖。
一直跑到紅光消失的地方，他倆總算明白了這里已經(jīng)是下水道的分岔路，雖然手電光線不能照出多遠，但他倆還是能夠看到右邊的半空中隱約有紅光閃現(xiàn)。
白茹手一伸，從腰間將降魔棒取出，輕輕一甩，彈出縮進去的兩節(jié)，棒尖現(xiàn)出一點柔和的黃色光芒。
顧異笑嘻嘻地道：“沒想到你夠認真，這么早就把降魔棒里的符咒激活了?！?p> 白茹拿手電輕輕捅了捅他，道：“別廢話，早點做好準備才好，快點過去。”
按照吳中有說的，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他說的那面鐵絲網(wǎng)，而另一側應該就是他最后看到郝校長孫子的地方。
沒走多長距離，他倆便看到發(fā)著紅光的紙鶴已然懸停在半空中，兩人同時用手電照了過去，果不其然，在紙鶴正對著的那面墻壁上，赫然出現(xiàn)一張寬高約有一個chéng rén大小的鐵絲網(wǎng)，由于年頭頗長，鐵絲網(wǎng)上銹跡斑斑，但看上去依然很結實，交織成網(wǎng)狀的鐵絲足有手指般粗細，鐵絲網(wǎng)的邊沿與墻壁交接處用粗大的鉚釘釘住，再加上時間久長，估計早已銹得死死的，想弄開的可能性似乎有些困難。
不過顧異早有準備，風衣下似乎工具極多，手一伸便掏出一把巨大的鐵鉗，正要準備去剪斷鐵絲，白茹伸手一把拉住他，問道：“你確定這可行嗎？打開這層鐵絲網(wǎng)，有沒有可能把危險施放出來？”
顧異怔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白茹的意思，他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樣也得打開，目前咱就知道這一個入口，但我覺得這里面極有可能還有別的出口，你想，看樣子李進已經(jīng)進去了，他不是從這里進去的，那就肯定從別的地方進去嘍……”
白茹遲疑地點點頭，松開了拉著顧異的手，握緊降魔棒橫在胸前，道：“你鉸，小心點?！?p> 顧異咬著手電，兩手握著鐵鉗，極熟練地沿著鐵絲網(wǎng)邊沿咔嚓咔嚓不一會兒便剪開一個個大洞，基本上一個人貓著腰便能鉆進去。
到了這會兒，兩人已經(jīng)沒什么想法了，只有鉆進去查個清楚。顧異打頭，白茹跟在后面，兩人彎下腰鉆進了鐵絲網(wǎng)后面。
即便戴著口罩，白茹也覺得這里面的味道更加濃強，尤其是似乎多了一股肉腐爛后的那種味道。
白茹皺著眉輕聲道：“這里面的味道似乎……”
顧異接過他的話道：“像死人腐爛的味道?！?p> 話音剛落，下水道內(nèi)突然平白無故地刮起了一陣風，這風異常的寒冷，吹在他倆身上，立即讓他們?nèi)矶加幸环N掉入冰窖中的刺骨寒意，白茹尤為強烈，禁不住牙關直打顫。
“見鬼！”顧異嘟囔了一聲，沒拿手電的一只手虛空畫出道符，頓時，一團明亮的黃光乍現(xiàn)空中，那團光芒竟然比手電的光線還要明亮，甚至讓他們周圍的空氣變得溫暖起來。
下水道里的空氣比較又潮又冷，而且空氣中夾有很多雜質(zhì)，不只影響人的呼吸，還能干擾光線的亮度，但顧異的法術卻不受這種影響，所以光團立時將他倆前進的道路照亮了許多。
這時，他倆才發(fā)現(xiàn)，這鐵絲網(wǎng)后面的下水道似乎很長，而且并不是筆直的，前方似乎彎彎曲曲，單憑眼睛根本無法判斷能夠通向那里。
有了光亮，他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跟著前方空中依然飛舞的紙鶴向前走去。雖然有光明符的照射，但還是掩飾不住下水道里的黑暗，單調(diào)而急促的腳步聲，晃動的手電光，一種突如其來的壓抑與孤獨感迅速傳遍了白茹的大腦神經(jīng)。
這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禁不住讓白茹的心情立時變得沮喪起來，仿佛看到了他倆最終會落到一種凄慘的下場，這時，顧異全身也是一震，他沉聲說了句：“不對勁兒……”
就在這時，在前方依然黑暗的下水道深處，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在漆黑一片的盡頭尤為扎眼。
白茹伸手碰了碰顧異，用手電向前方晃了晃，小聲道：“你……看到了嗎？”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其實她的心跳同樣也開始加快，噩夢一般的恐慌感愈來愈強烈，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反應已經(jīng)無法受自己大腦地控制。
白茹禁不住緊緊握住降魔棒，直指向前方。
那個白色人影似乎并沒有向他們靠近，只是遠遠站在那里，像是等著他們送上門一般。
顧異冷哼了一聲，這會雖然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并不妨礙他動手。
他將手電直接掛在風衣肩頭處，空出雙手，從口袋里掏出兩道符咒，雙手交叉胸前，口中念道：“天道無極，萬法歸原，乾坤五行，陰陽逆轉，敕令龍神，火神借法，誅邪！”
隨著他咒語念出，雙手同時向前一抖，兩道符咒立時飛出，原本輕飄飄的紙符卻有如兩道利箭一般直射向前方，半途中，化作兩團火球，發(fā)出破空嘯聲，眼看著就要擊中那個白色人影。
萬沒想到，遠處那白色的人影突然閃了兩下，竟然憑空消失了，火球頓時擊空，落到地上，不一會兒便熄滅了。
顧異吹了聲口哨，似乎并不驚訝，只是嘆了口氣，道：“好像沒它快。”
白茹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還是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滿地道：“你成心的?！?p> 顧異并不多說，只是嘿嘿笑了笑，說了句：“繼續(x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