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君發(fā)現(xiàn)了安筱蕤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他心下一震,有了幾番思量,臉上卻仍是那清清淡淡的笑意。
“安兒,你可算是學(xué)成歸來了。”
“少爺不該開這樣的玩笑。”安筱蕤認(rèn)真地行了個禮,并不介意坦言心中所想,“安兒之前以為少爺不過是個紈绔公子,竟是自己過于目光短淺。要和少爺以及各位掌柜所學(xué)之處,遠(yuǎn)比安兒能想到的還要多?!?p> 聽到那四個字,溫彥君不禁微微一哂。那個笑容和他故作浪蕩的表情相比,竟讓安筱蕤有些難以言說的感覺,似乎看穿了他自嘲背后的無奈,她有點懂他了。其實這也不過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縱然成績斐然,畢竟肩上的擔(dān)子是整個溫家,重得和他單薄的身子相比,有些過于艱辛了。
許是安筱蕤的眼神太深,溫彥君一下子有些看不透,他竟一時沉默,并不似以往那樣接下這個話茬。過了不知多久,他驚覺讓安筱蕤這般站著不作搭理實在不妥,便把手中的賬本放下,拖長了音調(diào)問:“不過這些時間,便讓朱清暉對你贊不絕口,還收了你為義妹。安兒的謙辭,倒是有些刻意了?!?p>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安筱蕤不禁一驚。如若被溫彥君覺出自己是個工于心計的女子,他不愿讓自己呆在身邊,更別提找到機會在畫坊中搜尋那樣?xùn)|西的下落,可就前功盡廢了。她張口想要解釋,又覺得太伶牙俐齒不免有欲蓋彌彰之嫌,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安筱蕤的沉默在溫彥君的眼中有點驚訝與憤怒,還帶有些許的委屈,他不知這些情緒從何而來,細(xì)細(xì)一想,頓覺自己的玩笑頗有些傷了女子的名節(jié),甚為不妥,竟面上一紅。還是應(yīng)該找個好些的話題方能解開眼前的尷尬,他舉杯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微微皺眉,突然心中一動。
“我是真的想聽你說說,那幅一日之間幫分號賺下三十兩銀子的畫。”溫彥君原本不曾想到這里,說朱清暉對安筱蕤贊許有加也只是突發(fā)奇想的調(diào)笑,此時挖空心思找話題,倒真的對之前朱清暉提過寥寥幾句的那個故事好奇起來。
莫不是溫彥君這一臉微妙的表情是因為那幅畫???這么一想,安筱蕤也不禁笑出聲來。若是說到那個故事,倒真是誤打誤撞的好運。但是這好運的緣起……回想起那日在聞香茶樓與朱清暉的對話,安筱蕤不禁心頭微微蕩漾起來。
“安兒,此前的玩笑倒不真的都是戲謔于你。雖說你的出身不甚高貴,可我家少爺也不是勢利之人,說實話我真沒見過他如此在意一個女子,所以覺得你莫不是有機會做溫家少奶奶,也不算是無風(fēng)起浪?!睅妆葡露侵?,朱清暉的道歉愈加真誠了,這讓安筱蕤哭笑不得。
“朱大哥,我未曾因此記恨??墒?,您這是話本看得太多了吧?”
“你當(dāng)我不知心儀一個人的感覺?我和梅娘雖是指腹為婚,可她折一枝梅花送我,喚道清暉哥哥的模樣,我……我……”
“那是怎樣?”安筱蕤此時心念一閃,腦海中竟浮現(xiàn)出一雙握筆的手。
“我感覺被什么賊人把呼吸都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