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宇慌忙躲進一家酒肆。險些被發(fā)現(xiàn)。他怎知溫彥君居然會來到胡歌巷,與安筱蕤相談甚久。
他肯定安筱蕤不會認出自己,可是這溫彥君實在有點麻煩。看來近期不能跟得太緊,萬一不小心撞上溫彥君,估計整個計劃都將功虧一簣,如果想找機會接近安筱蕤卻又避開溫彥君,客棧是最不露痕跡的偶遇之地。只是得計劃一個恰當?shù)臋C會,陌生男子太輕易與女子搭訕畢竟不妥,雖說自己長得還算不錯,可未必就不會被看成登徒子。
此時駱宇真的感覺姬無忌這樣一個小家伙其實還挺有用。
想到這個孩子,突然間駱宇有了新的計量。
安筱蕤沒興趣與溫彥君一起去書齋消磨時間,推說身子有些乏了,便徑自回到客棧。她也不全然是說謊,在各家分號的活計一點也不輕松,而成了溫彥君專屬跟班之后,那些賬冊、書畫名錄、畫師名單和潤城每個月新冒出頭來的才子的身家背景……都是要重新學起來的??催@些堆積成山的書卷可不比讀話本,著實令人頭疼。所以她想著回房里小睡片刻,夜里難得空出些時間來,可以好好計劃一下怎樣能盡快去找那樣東西。
彼時溫彥君循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追去,在路口四下張望了一番,竟是再沒有相似之人。他一時有些恍惚,莫不是認錯人了?這兩年來一直在找他,倒也不是未曾空歡喜一場。這回,或許又是自己看花了眼吧。他搖搖頭,往書齋走去。定是太累了才每每看錯,他既有心讓他們找不著,又怎會輕易在潤城出現(xiàn)呢?
安筱蕤輾轉(zhuǎn)了許久,竟是半分睡意也無。雖是感到周身疲乏不堪,卻清醒莫名,還有些興奮。她知道溫彥君擢升她為貼身學徒并不是全副信任,卻未必存了防她的心思。這幾日教她看那些冊簿,幾乎是沒有藏私,把許多內(nèi)情都講得明明白白,若她真是別處派來溫家刺探的細作,早已拿到足夠多的消息可賣出好價錢了。
只是她志并不在那些數(shù)字和名錄,溫家最神秘、價值鉅萬的藏畫樓,才是她心心念念想要一窺究竟的地方。
溫家固然有當今出色的畫師,再依靠培養(yǎng)一批才子漸有名望以后幫他們把畫作賣出個漂亮的價錢,早已能賺得盆滿缽滿,以至于很多人都快忘記了,溫家前幾輩也搜羅了不少名畫,如今的每一幅的估值堪比一件精巧難得的古董。十年前溫家還曾在拍畫的時候拿出一兩幅和當代畫師的作品一起求得有緣人,后來發(fā)現(xiàn)竟有人花巨資把畫作買回去不為欣賞收藏,而是要仿制以假亂真的贗品。溫老爺一氣之下便把所有的畫收藏于一間閣樓之內(nèi),再不外傳。
溫彥君算是把畫坊重要的賬冊都讓她知曉了,雖說并未都交給她看,但分號每月的營收、雇傭的工人的工錢和打賞、預約要繪制的畫品、寄存在畫坊要售賣的畫作……她這才知道一筆生意竟是要記下如此多的信息,遠非把畫包裝出一個好價錢這般簡單。
可是所有需要學習領會的資料,沒有溫家藏畫樓的庫存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