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筱蕤頗有些做賊心虛地比以往更早便來到了畫坊。若是在往日,除了負(fù)責(zé)打掃的旺伯和福嫂,怕是只有阿玉和她會在這個時點(diǎn)來畫坊用功??墒沁@會兒怎么……溫彥君、阿玉、劉晟還有個捕快模樣的中年男子,都早早地到了。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難道自己曾經(jīng)覬覦過休息室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
“早,少爺!”故作鎮(zhèn)定地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安筱蕤決定倘是問到自己,就死不承認(rèn),只說是想起什么事,來補(bǔ)記札記而已,“今兒個這是怎么了?”
溫彥君看了她一眼,道:“畫坊遭了賊?!?p> “???”安筱蕤的驚詫真不是作偽。她心頭有鬼,可畢竟什么都沒有動過,這么大的陣仗顯然的確是有什么被偷兒摸走了吧,“那……丟了什么貴重物事?”
劉晟苦笑道:“是個好色的賊人。之前我們分號有一批豆蔻女子的畫像要參評美人秋波,昨日才送到總號登記,今日便發(fā)現(xiàn)遭竊了。”
這才幾個時辰,往常這會畫坊還沒開張盤點(diǎn),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
安筱蕤在心里默默問了一句,畢竟不敢出聲,那捕快模樣的人卻問了出口,還多問一句,誰先發(fā)現(xiàn)的。
“我?!睖貜┚従彽?,安筱蕤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看了自己一眼,“我昨夜左右睡不著,天還未亮便想著到畫坊來看看,然后就發(fā)現(xiàn)丟了一批畫。”
“溫少爺是何時到畫坊的?”
“卯時一刻?!?p> “昨夜最后離開畫坊的人是誰,何時離開的?”
阿玉答道:“是我,時辰不太記得,安姑娘走后不到一刻我離開的?!?p> 到了此時,安筱蕤不得不答:“我走的時候是亥時六刻,阿玉怕是七刻走的。不過我走到梅嶺坊與胡歌巷交叉路口的時候折回了,那會應(yīng)該是子時?!?p> “回來作甚?”果然,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安筱蕤臉上,她覺得一股血?dú)廪Z的沖上來,耳根都燒得發(fā)燙。
“我臨時想起一件事,回來記在札記上,怕到時又忘記和少爺說?!?p> “何事?”
安筱蕤遲疑了兩三個呼吸,望向溫彥君:“此事不便在這里說,煩請少爺一看?!彼涯潜驹涍f給溫彥君,后者掃了一眼,又抬頭看看她。兩人眼神一個交流之后,溫彥君說道:“的確此事不便公開?!?p> 那捕快略顯懷疑地多看了安筱蕤幾眼,問道:“你在畫坊是何身份?”
“她是我的獨(dú)家學(xué)徒和助手,該是沒有嫌疑?!本故菧貜┚嫠鞔?。
捕快面無表情,又問:“子時前后,你進(jìn)出畫坊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沒有。”安筱蕤答,又似乎想起什么,“那個……不知算不算可疑。我從街口往畫坊走的時候,路上撞到一個人。”
“看清他的樣子了嗎,是男是女?”
安筱蕤尷尬地?fù)u搖頭:“那時我怕得要命,根本沒抬頭。不過就那個高度和感覺,應(yīng)該是個男子。其他的便沒有印象了。”
捕快四下看了看,像是推斷案情,也像是向眾人解釋:“若是輕功很好的人,不用鑰匙也能進(jìn)入畫坊??墒悄桥嬎偷竭@里不到四個時辰便被盜,消息如此靈通,也不排除是知情人所為?!?p> 所以,這是指,畫坊里有內(nèi)賊嗎?
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