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新的線索,暫時沒有繼續(xù)逗留金陵的必要,且算算日子該盡快上瑯琊山了。于是溫若瑜便稱要先回潤城一趟,待到落實了繡坊的事宜,會再行拜訪包家,就此推了包老爺三番四次的宴請。
本來還有些擔心姬無忌玩心太甚不愿走,沒想到這孩子吃夠逛夠突然想起一件事——
“若瑜哥哥,咱們加緊趕路吧,我那小師弟倘是比我到得早,那日后要給他做規(guī)矩,我就沒法理直氣壯地欺負他了?!?p> 溫若瑜啞然失笑??磥?,準備一本正經(jīng)做師兄的姬無忌,倒是讓他省心。馬車也不坐了,優(yōu)哉游哉地閑逛也不必了,買了兩匹好馬,一路沿著小道從近路往瑯琊山趕去。越往北走,秋意漸濃,溫若瑜最終還是在一個小鎮(zhèn)上逗留了一日,至少得給姬無忌添置些厚實的衣物。就快入冬了。
不是熱鬧的市集,只不過為稍稍歇腳,買幾件衣裳,補充點干糧,溫若瑜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在客棧歇下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叫了幾樣家常小菜,讓姬無忌乖乖在房里呆著,他答應(yīng)了出去至多一兩個時辰便回來,早些睡下,明早天亮便再趕路。
出了客棧稍走了幾條街,溫若瑜才發(fā)現(xiàn)自己算漏了一件事。這里不比潤城、金陵,入夜了還是一番紅火輝煌的熱鬧場景,不過是暮色漸沉,街上早已空空蕩蕩,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收了攤,竟找不到一間能買些秋冬衣物的鋪子。視線之內(nèi),只一家小小的、破舊的酒肆門口的燈籠還亮著。
溫若瑜往那家酒肆走去,門口坐著位老人家,眼神不知望向何處,只吧嗒吧嗒地吸著煙。
“我們是南方來到此地,想要買些御寒的衣物,不曾想竟找不到一家店鋪。請問哪里還有開張的成衣鋪子?”
那吸煙老者眼都不抬一下,煙斗往前一伸,手腕往右一拐:“前面,右轉(zhuǎn),走上一刻,看燈籠,趙家?!?p> 還真是惜字如金的老者。溫若瑜沿著他指的方向,一路找過去,路雖不近,因為各家都封了門、暗了燈,遠遠的趙家成衣鋪的燈籠倒也顯眼。
給姬無忌買了兩件棉衣、一件厚褂子,再給自己也添了一件披肩,扎扎實實地包在一個包裹里,往回走再經(jīng)過酒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溫若瑜想要答謝那老人家指路之恩,又覺這小鎮(zhèn)確然沒有什么可去之處,便進了鋪子里頭,讓溫了一壺酒,慢慢喝著。
除了他,這鋪子里只一個客人。深靛色上衣,黑色褲子,青黑綁腿,看來是個有功夫在身的人。他獨坐在角落,側(cè)臉躲在陰影下,看不出年歲,只能猜出約莫三十至四十之間。溫若瑜既沒有想打聽的事,也覺得這種環(huán)境也沒必要多和誰寒暄,只看了他一眼便兀自喝酒。那男子不多久便起身離開,溫若瑜喝完了壺中酒之后也回到客棧。
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平淡無奇的夜晚,一覺睡醒便繼續(xù)往瑯琊山走去,誰想后來發(fā)生的許多事,竟都于是夜酒肆中偶遇的靛衣男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