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對著他,就是這般別扭呢?安筱蕤咬著唇等美婢們把茶水和小菜送至包房,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尷尬。
溫若瑜在看著安筱蕤,幾乎是目光大咧咧地射在她臉上,關注著她的每一個表情。顧不得不禮貌,而且這個女子本也不是那種閨閣淑女,跑到畫坊做沽畫工,拋頭露面獨自和商家洽談生意,都不能讓他抱著對一個淑女千金的敬而遠之態(tài)度。
她在彥君身邊,真的不過想借一幅畫么?見她開始躲避自己的視線,溫若瑜心中更是增添了一絲懷疑。
被看得有些發(fā)毛,安筱蕤惱了,也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對面那張其實仔細看來也算俊秀清朗的臉。和溫彥君有三分相似,只是線條更硬朗些。溫彥君的眼睛流光飛舞,圓潤且?guī)┬σ?,所以他的審視從不會讓安筱蕤覺得鋒芒過甚??涩F(xiàn)在望著她的那雙眼眸,狹長冷冽,讓人無法迎著那兩束精光看透進去,卻感覺自己在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兩相比較之下,心里不由生起一絲惴惴然。
“溫公子若有什么想問的,不妨直說。”
她是有些生氣了?溫若瑜眼前這個女子小小的、精致的、靈動萬分又帶點驕傲的臉上似乎泛起一抹紅暈,鼻翼微微而快速地扇動著,嘴唇的線條有些僵硬,方才被銀牙輕咬的唇色更艷了。安筱蕤忍這一肚子的火氣,看來是忍得頗為辛苦。
居然能這樣與自己對視,雖然還是掩飾不住一絲慌張,但更多的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冒犯而微嗔。這的確和普通女子相差甚遠,溫若瑜雖不減對她的懷疑,卻也不由得要刮目相看。
“安兒,庫房失火那夜,你就在附近,對嗎?”溫若瑜居然沒有喊她安姑娘,用這看似親昵的稱謂,卻更有不懷好意的笑意,他,在懷疑她!
安筱蕤幾乎要生氣了,但是只是片刻,突然就平靜下來。他是誰?一個根本不算認識自己的男子,在外遠游,回來之后堂弟身邊多了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同時接二連三發(fā)生了古怪的事,換成自己,本能的也是要起疑心吧。他是去查了什么,畢竟當面問了出來,而不是抱著懷疑刻意疏遠,總算是一些情分。原來他們溫家,竟都是些骨子里做不了惡人的人啊。
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是,那夜我一直睡不著,心中隱約有了貢畫故事的一絲念頭,卻模模糊糊,庫房所在的及第巷有一家話本店,左右是醒著耗,我想去讀讀話本找靈感。是夜如此安靜,有人喊一嗓子已經很引人了,后來騷亂起來聽說是溫家的庫房,我便趕了去。那時已經有人在救火了?!?p> 這番說辭聽起來真假難辨,而且哪怕她所言非虛,也未必此事便與她無關,她可以在近處看看話本,關心一下庫房的動靜。溫若瑜面無表情,可安筱蕤似乎也不在意他信不信,說完這些之后反而聳了聳肩,還丟給他一個嫌棄的表情。
嫌棄他?
“溫公子似是說過不關心溫家死活的,如今那么著緊我是不是內鬼,莫不是有些口是心非嗎?”
溫若瑜的眼睛瞇了起來,然后,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子追了一句話上來,讓他竟無言以對。
“所以,溫公子還是認認真真和我們一起,好好查查畫坊最近發(fā)生的一切,莫再矯情了。你恨誰也好,畢竟姓溫,你父親的姓氏,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