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夕陽紅,日已近黃昏。疲憊的陽光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它努力的刺透云層間的罅隙,將每一寸金黃鑲嵌在大地上,試圖讓有情人撿走它最后的美好……
廂房中,慵懶的陽光照射著窗臺的花草,仿佛溫暖了一抹花香。清風徐來,芳香四溢。它香漂屋外,醉了一抹陽光;它香漂屋內,醉了心上人兒。蕭凡如癡如醉的看著柳慕晴,看她眼里飽含淚水,看她面色楚楚可憐……
“你……也有什么苦衷嗎?”沉默片刻,蕭凡眨巴眨巴眼睛,他一臉悲天憫人的問到。
此時,柳慕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嘟嘟嘴,語重心長的說道:“哎……也許歷經坎坷的人,都應該知道吧!”
蕭凡側著身子,他一本正經的又問道:“你要是不介意,與我說一下吧,興許說出來會好受些!”
聽完蕭凡這話,她含情脈脈的抬起頭來,那對水靈靈的眼睛緊盯著蕭凡,一眼望穿秋水。
“幸運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窮途?!?p> “都是這閑情瑣事,也沒什么了!”
柳慕晴沖他微微一笑,她輕描淡寫的說來。說話時,聲音有些哽咽,隱藏著一些委屈。
“越是小心翼翼的掩飾傷口,就越是詮釋你內心的熾痛?!?p> “就跟我這條手一樣……”
“就算止了血,也會留下傷。就算祛了疤,也會留下憶。”
“你不愿多說,肯定是它觸及到你內心的深處,我也就不必往上面撒鹽了?!?p> 蕭凡抿抿嘴,他看著自己的斷臂,是有些多愁善感的說來。而他話音剛落,柳慕晴便站起身來,徑直向洗漱架走去。只見她將帕子扔在水中,然后一臉寬慰的說到。
“謝謝你的理解,好好休息吧!”
“食尚人間就像是地獄,既然你被他們盯上了,那他們就不會放過你?!?p> “但愿未來的生活是眷顧你的,這是我對你的祝福。”
說完,柳慕晴羞答答的向屏風外走去。她步伐輕盈,身手敏捷,像是一個剛告過白,正嬌羞的女孩子。蕭凡看著離去的柳慕晴,他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甚是魂牽夢縈。
然而,當柳慕晴走到屏風時,她又停下來腳步。透過屏風看她的身影,猶抱琵琶半遮面。
“對了,我忘了說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勇敢?!?p> 一聲話落,柳慕晴如閃電一般,瞬間消失在屏風之中。而蕭凡還沒緩過神來,就已經不見了蹤影。不過,最后一句話卻令他回味無窮,柳慕晴走了以后,他還在床頭細嚼慢咽。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勇敢!”
“你比我……勇敢?!?p> “你比我想象中的……”
“你比我……”
“比我……”
床頭上,蕭凡一邊嘀咕,一邊傻笑??此亲砩鷫羲赖臉幼?,似乎已經被柳慕晴勾了魂。然而,真當他無法自拔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卻硬闖了進來。
“咣當”一聲門響,嚇得蕭凡一哆嗦?;秀遍g,他還以為是柳慕晴回來了??僧斔吹狡溜L中,那個魁梧的身影時,不覺得內心犯怵。
“真是……一說一個準!”
話音剛落,只見肥象威風凜凜的站在了屋中。他體型巨大,每每走一步都是地動山搖。而在肥象旁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惡棍——皮條。
看著皮條和肥象走在一起,想必他倆是重歸于好了。皮條受到肥象驚天地泣的一擊,還險些命喪黃泉。此時,他右手纏著繃帶,橫挎在胸前。而他左腿也纏著繃帶,是被夾板固定起來了。皮條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依舊不忘找蕭凡“耀武揚威”一下。
“哈哈……小雜碎,我們又見面了?!?p> “還真是冤家路窄呀!”
皮條腦袋還綁著繃帶,嘴卻開始招三惹四的挑釁,一看就是個欠。不過,他也怪滑稽的,一張香腸嘴臃腫無比,說話時口水滿天飛,調調還變得甕聲甕氣。
“這個世界那來什么冤家路窄啊?”
“不過是在錘子眼里,滿世界都是釘子罷了!”
蕭凡鄙夷不屑的抿抿嘴,他悠哉悠哉的說來。談吐間,他的脖子傳來了一陣劇痛,令他欲罷不能。被皮條攥著甩了那么久,腦袋沒掉就已經是萬事大吉了。
“哼!上午的桌椅板凳,你讓老子又被罰了四百金士幣?!?p> “你說,這筆賬......”
聽到蕭凡的話,皮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只見他皺著眉頭,怒火中燒的吆喝一聲。而他猛然一抖,疼得他滿地找牙。
“哎喲喲……我……我的手?!?p> “好……好痛!”
皮條撅著香腸嘴,他哀哉哀哉的說來??吹剿仟N不堪的樣子,蕭凡不禁譏笑一番。而皮條聽到他那詭異的笑聲,更是勃然大怒。
“可惡,小雜毛!”
“笑?我讓你笑!一會我就讓你笑不出來?!?p> “肥象……”
說完,皮條頤指氣使一番,肥象便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蕭凡走來??粗矍斑@個龐然大物,蕭凡不覺得內心瘆得慌。
“你……你干嘛?你……別過來?!?p> “我我……我跟你講,你……”
“你要是讓掌柜知道你亂來,他……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別過來!”
蕭凡坐在床頭上,他一邊吆喝,一邊揮手。與皮條一戰(zhàn),讓他傷痕累累,現在就連揮揮手,都在隱隱作痛。然而,憑他這三言兩語,似乎還不足以阻止肥象靠近。
“掌柜說了,要你……生不如死。”
肥象往床前一站,他扯開嗓門,齜嘴獠牙的說來。那粗獷的嗓音,宛如滾滾雷鳴。
聽到這話,蕭凡首先愣了一下,隨即將目光投向皮條。只見皮條趾高氣揚的站在原地,還一臉淫笑的沖蕭凡揮手。肥象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生物,要是在皮條慫恿下,他可就變成一個傀儡了。只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們兩人應該是沆瀣一氣了。
“嘿嘿!”
肥象發(fā)出一陣猥瑣的笑聲,然后伸出邪惡的手臂猛力一抓。霎時間,蕭凡又像被攥小兔子一樣,毫不廢吹灰之力的拎了起來。
“你干嘛?”
“放開我,放開我……”
半空中,他惶恐不安的嚷嚷著。那嘶咧的聲音回蕩在屋中,卻顯得蒼白無力。
“放開你?哼!”
“你這小雜種,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當老虎不發(fā)威,就是一只貓?!?p> 皮條一瘸一拐的來到蕭凡面前,他略微低下頭,沖著蕭凡就是破口大罵。不過,他這口可正是“破”得名副其實,每每說一句狂話都在漏風。三兩句下去,噴蕭凡滿臉泄物。
“走!”
隨著皮條一聲吼,肥象便拎著蕭凡往屋外走去。半道上,蕭凡不停的掙扎,不停嚷嚷,卻無濟于事。
繞過食尚人間的后院,幾人徑直向另外一間矮小的屋子走去。還沒走進屋,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這股味道,可是連蒼蠅都不敢輕碰的,一觸必死無疑。
聞到這股臭味,皮條連連伸手捂著鼻子。盡管如此,他依舊被臭的面色蒼白。不過,這肥象一臉從容,似乎并沒有什么反應。他嘴里樂呵呵的,視臭味于無物??吹竭@一幕,皮條還惡心干嘔的嘀咕一聲:“傻子!”
很快,幾人里來到了屋前。只見鐵門上摳著一把大鐵鎖,僅是肥象掏出的鑰匙就有十斤重,這鎖的分量可想而知。這房子雖然是木質結構,但四周置滿了鐵柵欄,儼然是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磥?,這里是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陕劦竭@股刺鼻的味道,似乎又沒那么神秘,反而令人作嘔,神魂顛倒。
“咳咳……”
“這……這什么味兒???好臭!”
這股味兒奇臭無比,令人欲罷不能。蕭凡捂著鼻子,他好似要窒息一般,不停的嘶吼著。正當他拼命掙扎的時候,門上的一塊匾額引起了他的注意。放眼看去,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肉鋪”兩個字。一想到肉,這股臭味似乎就不足為奇了。
隨著“咣當”一聲傳來,那把大鐵鎖總算是被打開了。肥象將鐵門猛然一推,一股更加強烈的臭味頓時撲鼻而來,令人猝不及防。那彪悍的氣勢,宛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輕吸一口氣,神清氣爽;再吸一口,命喪黃泉。
“嘔嘔嘔……”
受到臭味的沖擊,皮條始終還是沒能挺過來。他身體猛然一抽搐,然后嘔吐不止。半空中,蕭凡也被熏得頭昏腦漲,幾乎暈死過去。三人中,也只有肥象巋然不動。不僅如此,他聞到這股味道以后,還一臉貪婪的抬起頭來。
“吸吸……”
“啊啊啊,好香?。 ?p>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表情甚是猥瑣。隨即,他睜開迷離的眼神,還意味深長的贊揚了一番。肥象是食尚人間掌廚之一,對各種味道自然情有獨鐘。不過,他對這股臭味情趣相投,確實不敢恭維。
然而,他不僅是食尚人間的掌廚,還是這件肉鋪的主人。單憑手里那把十斤重的鑰匙,恐怕這“鋪主”的地位就無可爭議了。在所有食材中,肉雖然不是必要的,但它一定是重要的。所以,食尚人間如此戒備,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股味道確實令人難以接受。里面彌漫著腐爛味,血腥味,酸臭味,還有屎臭味……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鍋大雜燴,無不令人聞味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