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以后,夜色降臨。蒼穹上星星點點,一片璀璨。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傳來陣陣鼓聲,渾厚而悠遠。
“咚咚咚……”
聽聞鐘聲,蕭凡瞬間精神抖擻。
“這是什么聲音啊?”床前,蕭凡一臉驚愕的看著窗外。
“所謂晨鐘暮鼓,這就是暮鼓聲?!绷角缫贿吺帐澳鞠蛔?,一邊娓娓道來。
“暮鼓?用來做什么的?”蕭凡兩眼汪汪的看著柳慕晴。
“暮鼓一響,黃金萬兩。”
“這暮鼓聲就表示夜幕降臨,而夜市就要開始了?!?p> “夜市是云宗城最為繁榮時刻,很多人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賞玩?!?p> “想必你也沒出去看過吧,要不然連這你都不知道?”
聽完柳慕晴的話,蕭凡傻不愣登的搖搖頭。
“確實沒出去走過?!?p> “剛來云宗城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觀賞這城池的繁華,就被命運之手拽到了這兒?!?p> “至始至終,還飽受煎熬呢!”
說到這兒,蕭凡突然愣了一下。他瞪著一對恍惚的眼睛,疑惑不解的說道:“你說的是……也?”
“我們都是低賤的下人,除了沒日沒夜的干活,就不曾離開食尚人間半步。”
“當(dāng)然了,店主也不可能放我們出去。若有忤逆者,殺無赦!”
柳慕晴轉(zhuǎn)過身來,她眉頭一皺,一臉兇巴巴的說來。而她話音一落,手里的木匣子也收拾干凈了。
“沒事的!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帶你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p> “不看一看世界,怎么知道我們幻想的美好,不會開花結(jié)果?”
蕭凡咬咬牙,他氣宇軒昂的說來。說話時,他還攥著拳頭,一副雄心勃勃的樣子。可在柳慕晴眼里,這不過是一時興起。
“天黑了,興許你的夢還真能實現(xiàn)呢!”柳慕晴看了看窗外,還沖著蕭凡冷笑了一下。
“天黑?這跟天黑有什么關(guān)系???”蕭凡一臉疑惑。
“白日做夢,就是異想天開。這晚上做夢……興許還踏實些?!绷角缯Z笑嫣然的到來。
“你怎么不信我?我說的是……”
正當(dāng)蕭凡準(zhǔn)備一表決心的時候,柳慕晴卻很快打斷他的話,反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的小凡哥哥,你就起床吧!做到做不到都沒關(guān)系,反正我都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p> 聽到柳慕晴那親切的聲音,蕭凡的心瞬間就融化了。那種感覺,仿佛就是春天的一抹驕陽,溫暖人心。當(dāng)他沉浸于幸福之中時,柳慕晴卻驟然臉色大變。只看她一臉肅穆的看著蕭凡,眼神中包含凜冽之氣。正是這個犀利眼神,讓蕭凡瞬間愣了一下。
“你……你……你這是怎么了?”蕭凡哽咽一下,他頗為惶恐的問到。
此時,柳慕晴氣勢洶洶的向他走來。她蹙蹙眉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小凡哥哥,可不要輕信于人吶!”
話音落下,她正好站在床前。而蕭凡哽咽一下,他傻不愣登的看著柳慕晴,是覺得哪里不對勁。然而,正當(dāng)他疑惑不解的時候,柳慕晴又像是瞬間變了一個人。她笑靨如花,一臉俏皮可愛說道:“暮鼓一響,就要吃晚飯了,你快點起床!”
說完,她邁著輕碎的步伐,一邊哼唧小曲,一邊古靈精怪的向屋外走去。三蹦兩跳,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
“她突然說這一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俊?p> 看著消失的柳慕晴,蕭凡一臉的迷惑。他撓撓腦袋,嘴里還絮絮叨叨嘀咕著??删驮谒偎疾坏闷浣獾臅r候,又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捎過來,悅耳動聽。
“哦,對了!小凡哥哥,以后你只允許吃我做的東西?!?p> “別人給的,一律不不允許你吃,你聽到了沒有?”
放眼看去,只見柳慕晴趴在屏風(fēng)邊,她剛剛露出一個小腦袋,語笑嫣然的說到。聽那溫柔的聲音,好似燕語鶯聲,悠揚婉轉(zhuǎn)。
“為什么?”蕭凡摸斜著腦袋,他一臉好奇的看著柳慕晴。
聽了蕭凡的話,她嘟嘟嘴,左邊小臉鼓鼓的,右邊小嘴酒窩驚艷。她眉頭緊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沉默片刻,她突然瞪著一對水靈靈的眼睛說來。
“沒有為什么,反正聽我的沒錯!”
“假如你真的很想知道為什么,有一天,你的好奇心會告訴你答案的?!?p> “你要快點起來咯,我去給你準(zhǔn)備點好吃的!嘻嘻……”
說完,柳慕晴還沖著蕭凡拋了一個媚眼。然后俏皮的轉(zhuǎn)身離去。那小身手了得?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誒?你等……”
蕭凡話音未落,柳慕晴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緩緩低下頭,嘴里還情不自禁的說來:“等等我呀!”
說罷,他痛苦不堪的從床上走下來,全身酸痛,令他欲罷不能。此時,他拖著沉重的鎖鏈,舉步維艱的來到門前。放眼看看窗外,只見星辰璀璨,滿目琳瑯。
“真的已經(jīng)夜黑了!”
他站在門前喃喃自語到。而他話音一落,恰好讓他想到了柳慕晴的“白日夢”。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傻笑一下。
“呵呵……白日夢?”
“誰說的白日夢,就不能實現(xiàn)呢?”
話音落下,蕭凡便邁著踉蹌的步伐緩緩向屋外走去,一路叮當(dāng)帶鐵鏈。
月色之下,蕭凡拖著鐵索踽踽獨行,他所去方向正是廚房。暮鼓聲已經(jīng)響了很久,食尚人間的晚宴也正如火如荼。還沒有走進廚房,一陣陣吆喝聲便回蕩在院落外。隨之而來的便是佳肴之香,嗅得蕭凡垂涎三尺。他這肚子可是個無底洞,一旦饑餓咕嚕聲如雷鳴。
“嗞嗞……”
在眾多的嘈雜聲中,一陣異樣的開門聲音緩緩來襲。放眼看去,只見蕭凡推開房門,他鎮(zhèn)定自若站在門檻上,個子略顯高挑。燭光拖著他的影子,卻將他死死的鑲嵌在了門外??粗吒咴谏系氖挿?,屋中的嚷嚷聲漸漸收斂起來。所有人目光都向他投來,一個個呆若木雞。
在這萬眾矚目之下,蕭凡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向屋內(nèi)跨去?!班狻钡囊宦暵湎拢歉叽笸偷挠白铀查g折半,但他的勇氣卻沒有絲毫的打折扣。
“誰讓你過來的?”
“你這狗娘養(yǎng)的小賤種!”
就在眾人沉寂的時候,皮條突然站起身。只見他一手拎著酒壇子,一手杵著拐杖,正磨牙吮血的沖著蕭凡靠近。
“吃飯!”面對皮條的羞辱,蕭凡面不改色心不跳。
“吃……吃什么?”
皮條話音剛落,他便站在蕭凡面前。只見他彎著腰,伸著脖子,一臉猥瑣的挑釁著蕭凡。
蕭凡不卑不亢的抬起頭,他趾高氣揚的說道:“吃飯!”
一聲落下,皮條嬉皮笑臉的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對蕭凡又是一陣挖苦嘲諷。
“他說什么?”
“他說他吃飯!”
“哈哈……他竟然說要吃飯?”
“哎喲!真是笑死我了,居然跟我說要吃飯?!?p> 也不知笑點從何而來,皮條笑得人仰馬翻。在他的嘲諷下,其他人也摻和進來,一時間譏諷聲此起彼伏。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我過來吃飯,難道不應(yīng)該嗎?”
皮條越是咄咄逼人,蕭凡就越是迎難而上。他昂首挺胸,氣宇軒昂的說到。說著說著,他徑直向桌椅走去,還一臉從容的坐在板凳上。
對于皮條這個龐然大物,蕭凡選擇性忽視,這令他甚是不爽。只見皮條咬咬牙,他兇神惡煞來到蕭凡身后。二話不說,他將手里的酒全倒在蕭凡頭上,酒精順秀發(fā)一瀉而下,瞬間浸濕一大片。在酒精的撕咬下,蕭凡刺痛不斷,而那些深一點的傷口,已泛著絲絲血跡。
就算面對如此場面,蕭凡也是一臉平靜。他鎮(zhèn)定自若的坐在板凳上,神態(tài)泰然。但內(nèi)心那顆憤怒的種子,在他酒精的澆灌下,正茁壯成長。
“怎樣?是不是……夠你喝一壺的?!?p> “不夠!老子還有。”
皮條將酒壇子倒在蕭凡頭上,他磨牙吮血的說來。看他那猙獰的面孔,好似要將蕭凡大卸八塊一般。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要么學(xué)會忍,要么學(xué)會殘忍。此時若不忍,彼時就不會殘忍。
此時,蕭凡寵辱不驚的抬起頭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烈酒,然后有條不紊的說到。
“確實是一壺好酒!”
“只可惜……被人糟賤了?!?p> 聽到蕭凡這含沙射影的話,皮條的眼神瞬間的犀利起來。他眉頭緊鎖,齜牙咧嘴的吆喝道:“你是說……老子沒有品味咯!”
“明騷易躲,暗賤難防。你也不必急于表現(xiàn),閉眼都知道人會犯賤!”蕭凡輕蔑的撇撇嘴,他鏗鏘有力的說到。
一聽這話,皮條頓時勃然大怒。他那憤怒的瞳孔,宛如一對牛眼。
“賤雜種,你竟敢罵人?”
“信不信老子折了你的腦袋!”
皮條目光如炬,氣得是面紅耳赤。而他暴跳如雷之時,還蠢蠢欲動的抽了抽手中的拐杖。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蕭凡不覺得有些洋洋得意。他鄙夷不屑的撇撇嘴,扭頭又繼續(xù)羞辱。然而,他腦袋倏然一轉(zhuǎn),頭頂上的酒壇子便“嘩啦”落地。
“誒!你就誤會了哦?!?p> “我這個人,向來只會罵人?!?p> 蕭凡擠眉弄眼,甚是囂張跋扈。而他言外之意,可是說皮條連人都不是。如此奇恥大辱,他豈能受得?
“小雜種,老子忍你很久了!”
霎時間,皮條扯開嘶咧嗓門,沖著蕭凡就是一陣狂嘯,粗獷的嗓音震耳欲聾。咆哮時,他伸出強有力的拳頭乾坤一擲,不偏不倚的正中蕭凡側(cè)臉。而這一拳下去,他被揎得騰空旋轉(zhuǎn),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