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的屋子里彌漫著各種藥味,就連空氣里都是一股苦澀味道。床上的陳夫人雖然被病痛折磨得枯瘦如柴,但不難看得出她原本美麗的模樣。
“聽雪兒說是你救了她的性命。”陳氏艱難地伸出手招段麒上前,段麒從小就沒有母親,面對這樣一位慈母,心里不由生出幾分好感,他緩緩地走向陳氏,旁邊的丫鬟送上椅子后就退下了。
“我一個病婦也著實也拿不出什么金貴的東西來答謝你對雪兒的救命之恩,想來我真是無用啊?!标愂线呎f邊留著淚,聲音也變得顫巍巍的,最后哭得泣不成聲。
段麒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陳夫人,就學著啞叔哄他的時候輕輕地撫摸著陳夫人的頭,段麒的外表看上去雖然只是十八九歲的模樣,可他卻活了將近十萬年,人類的壽命在神族的眼里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琉璃雪滿臉惆悵地看著段麒,“段麒,你還是先出去吧!”段麒看著琉璃雪的神色有些奇怪,于是也沒多問什么。突然間段麒的手指傳來一陣疼痛,陳夫人的嘴正死死咬著段麒的手指。咔嚓一聲段麒的小指頭被陳夫人硬生生地咬了下來,段麒顫抖著把受傷的手藏到了衣袖中,琉璃雪見此狀況驚慌地捧起了段麒的手,趕忙拿著手絹裹起了傷口,隨即大喊道:“趕緊去請大夫來……”
傷口處的血滲透了手絹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著,段麒撇頭望著窗外的落敗梨花,眼眸里是一片落寞。
琉璃雪咬了咬嘴唇說道:“對不起……不過你放心,府上有一位神醫(yī),他一定能把你的手指接上!”
“嗯!”他還是沒有從落敗梨花中移開眼,似乎對自己被咬斷的小手指并不在意!
“母親她每次發(fā)病的時候就會亂咬人,我也沒到她會突然發(fā)病,還咬斷了你的手指!”
段麒望著床上背對著他們的陳夫人,他目光遲疑了一會兒然后就收回了,說道:“我知道!”
段麒在蓬萊仙島的藏書閣里看了十萬年的書籍,醫(yī)人治病的書籍也沒少看。他只是摸了一下陳夫人的頭,心里的疑惑就明朗了大半。
侯府里的神醫(yī)還未來得及趕過來,段麒就已經(jīng)走出了屋門,琉璃雪追出屋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見段麒的身影了!
床上的陳夫人轉(zhuǎn)過了身,緩緩地爬了起來坐著,滿眼欣喜地說道:“雪兒,我的病好了!”琉璃雪看著滿嘴鮮血的陳夫人,她感覺有些反胃,陳夫人剛才背對著他們快速地吃掉了那根小指頭!
“阿娘,你太心急了!”琉璃雪的語氣里有些無奈。
“雪兒,你不要怪阿娘不按計劃行事,阿娘被這怪病纏了數(shù)十年,今日終于見到個真神仙所以一時沒能忍?。 标惙蛉恕皣聡隆钡乜拗ㄑ蹨I,她說的這番話倒是內(nèi)心話!
這時琉璃雪口中的神醫(yī)也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可他眼前只有陳夫人和琉璃雪,他滿臉疑問地看著琉璃雪,“人呢?”
“走了!”
神醫(yī)氣憤地跺著腳,怒聲說道:“你怎么可以隨意放他走,難道你不想治好你母親的病嗎?”
床上的陳夫人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來這一切被搞砸了都是因為她,但是她這不是被治好了嗎?
“你個臭道士竟敢兇我女兒,裝模作樣的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神醫(yī)。”
神醫(yī)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琉璃雪打斷了,“吳道仙,我母親的病已經(jīng)治好了!”
“哦……原來你們這是想過河拆橋,那敢情好啊,我吳道仙在此恭喜了賀喜了!”吳道仙看了陳夫人一眼,滿是陰險狡詐!吳道仙撩了撩山羊胡須,說道:“小郡主,老道和你打一個賭,三日之后你必來城南道觀求老道!”
“雅魚,給吳道仙備上千兩黃金送上城南道觀,我南宮侯小郡主一諾千金決不食言!”
吳道仙并沒有拒絕那千兩黃金,他們當初的約定是他給琉璃雪煉制丹藥醫(yī)治好陳夫人的病,而“藥引”便歸他一人,可惜一切都未能如償所愿!
東岑國最熱鬧的地方還數(shù)花滿樓,這個時候的花羨媚模樣是一個經(jīng)歷了蹉跎歲月的美嬌娘,依舊不變的是她的媚而不俗。南宮侯府給段麒的感覺同蓬萊仙島一樣,都不是他最終的歸宿。段麒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小哥在扛著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吆喝著,“賣冰糖葫蘆嘞……”,段麒看著那一串串冰糖葫蘆,心里有些觸動。
樓閣窗門上坐著的花羨媚仔細地觀察著段麒的一舉一動,心里裝滿了好奇。她實在看不出段麒的真身究竟是什么!她自己本身是妖獸所化而成,在妖界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所以她能感知到段麒的身份絕不一般,只是段麒的舉動太過于生澀,這讓她有了一定的猜測。
花羨媚用瞬行術(shù)來到了段麒的身后,她拍了一下段麒的肩膀,手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串冰糖葫蘆,“奴家把這串冰糖葫蘆送給公子了,望公子莫要嫌棄。”
“你是……”段麒顯然是察覺出了對方的真身,他若再細看花羨媚,便能夠看到她的九條狐尾在微微地搖擺。花羨媚輕輕地搖了搖頭,段麒便自知失言了,這兒是人間不比在蓬萊仙島上。
“奴家的身份公子心里明了就可以了,奴家要是猜得沒錯的話,公子這是第一次來人界吧?公子若信得過奴家,那就請公子隨奴家去樓閣里品一品這人間醇香。”花羨媚巧妙地用團扇遮住了半臉,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看著段麒,她在等待段麒的應(yīng)許!
段麒不會怎么拒絕別人,于是只能應(yīng)允花羨媚,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花滿樓的高閣。
“奴家名為花羨媚,是這花滿樓的花魁。公子一眼就看出了奴家的真身,可是奴家道行低微實在是看不出公子的真身?!被w媚邊說邊為段麒倒上了七尹酒,她的七尹酒只給投緣之人飲。
“我……”段麒接過花羨媚遞過來的酒他卻遲遲未飲,對于花羨媚所問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公子不必為難,奴家只是一時好奇而已,你說與不說都無妨!”段麒在書籍上看過有關(guān)九尾妖狐的描寫,九尾妖妖魅惑迷人、機靈狡猾。他不清楚花羨媚是不是這樣的九尾妖狐,但她現(xiàn)在所表現(xiàn)出的氣度與善良卻是段麒所欽佩的。
段麒看了看七尹酒中倒影,模樣有些孤寂模樣,“花小姐,我叫作段麒。我以前只是一個看守藏書閣的小妖,后來偶遇一個人類女子,聽她說人間很有趣,我便隨她來到了人間!”
“原來是藏書閣的看書人……也難怪段公子會這般的溫文爾雅,那段公子來到這人間可還覺得有趣?”
“還好吧!”段麒眼里透著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