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景予安滿腦子都是林茵茵講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做點什么”……
臉燒得通紅。
他胸膛上灼熱的溫度,順著她與他相貼的手臂傳上來,景予安只覺得他環(huán)在她背后的手又往他胸前壓了壓,困得她呼吸困難。
她不敢看他,縮著脖子低著頭,額頭剛好戳在他的下巴上。
軟萌得不得了。
他原想逗逗她,也沒真想如何。
看到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他縱有天大的脾氣,也統(tǒng)統(tǒng)化為了繞指柔。
他微微傾身,吻上了她額前的碎發(fā)。
又輕又柔。
她只能聽到他放輕的呼吸,還有拂過她耳畔的,極低極低的嘆息:
“對不起?!?p> 景予安像被施了定身術(shù),僵在原地,愣住了。
她手上忘了使力氣,他的手趁此機會,又緊了緊。
他微微仰頭,看向遠處的夕陽,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歉意。
“其實……這個劇本,本來就是想補償你?!?p> 我原來真的以為……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讓你一個人背著我難過。
我只是有私心,不想你熬夜,不想你去經(jīng)歷那么多辛苦的事情,想留你在我身邊……
可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真的對不起。
“你若想挑付醫(yī)生,那就付醫(yī)生,你若懶得背稿子,那就不背。”
其實不僅僅是付醫(yī)生,其他很多事情,我都想這樣寵你。
“所以……”
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一到關(guān)鍵時刻,他的舌頭就像打了結(jié),這句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的手環(huán)在她的背后,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后只能化為一道懊惱的嘆息:
“可是事情總是趕不上變化……”
“對不起?!?p> “我差點以為,我又要搞砸了?!?p> 他這一聲嘆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情緒,懊惱,慶幸,失而復(fù)得,清晰得,她的鼻頭沒來由一酸。
原先,他的暴躁和無常,令得她的心高高懸起,只覺得稍不留神,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爾后,他的理由,又像是一張棉花床,讓她的心倏地摔進了猝不及防的溫柔里。
這種高高懸起,又低低放下的大起大落,卻遠遠比任何一種情緒,都來得深刻。
景予安心口顫得厲害,她拼命地壓住了音色里的啞,轉(zhuǎn)著眼珠子,找了一個借口:
“沒事啦~”
“說實話,相比于上臺演女主,我可能更加喜歡彈鋼琴。”
“我其實……不太喜歡被很多人看著的感覺……我會很緊張的?!?p> “我覺得這‘陰差陽錯’,剛剛好?!?p> “何況,我也答應(yīng)了人家,不能反悔的吧?”
懷里一小只,聲線軟糯,乖巧又懂事,溫柔又體貼。
他的鼻尖嗅到了她的發(fā)香,幽微好聞,額前的碎發(fā)晃在他的喉結(jié)上,晃得人心癢癢。
他唇瓣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
他突然松開了她。
雙手支著她的肩。
眼神熠熠。
像蘊了一輪太陽。
景予安心有所感,撲撲亂跳,別過頭去,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你又要干嘛……”
江司南原本就舌頭打結(jié),見她這副樣子,更緊張了。
“景予安?!?p> “我…我……”很喜歡你。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
完蛋,卡殼了。
“你”啊“我”的大半天,臉都憋紅了,江司南愣是沒能憋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景予安看著他這熊樣兒,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江司南:……
干嘛。
沒見過表白太緊張講不出話來的?
真的是。
還不許人家第一次表白沒經(jīng)驗了??。?!
他一臉尷尬又懊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江司南啊江司南,怎么會有你這么慫的慫包?。?!
表個白都不會??!
不對,我這不是講不出口!
是氣氛不行!不行!不行??!
對小湯圓兒的表白怎么能在這種地方??!
一點都不浪漫?。?p> 必須重新想一個?。?p> 心下這么想著,他的臉上又重新?lián)Q上了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景予安:……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大哥,你馬甲掉了,掉了!
若不是剛剛看見你什么德行,我這會兒指不定就被你騙過去了!!
景予安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其實……平頭哥什么的,都是假象吧?
掉馬以后……這就是個逗比吧?
……
景予安:“有時候真的覺得,他表情達意起來就像個孩子。喜歡的給你,討厭的也給你。只要喜歡你,他所有的一股腦兒都給你?!?p> “就是不肯說‘我愛你’?!?p> ……
兩人像有了默契。
絕口不提那場艷麗的晚霞。
她彈琴的時候,他會放下手里的弓,站在一旁細細聽。
他拉到高潮部分,她也會悄悄合上鋼琴蓋,趴在上面對著他的剪影微笑。
琴瑟和鳴是極美的事情,音符跳躍翩躚,隔著空氣無言地纏上對方的指尖。曲律相通,五感共鳴,明明隔了很遠,卻像嚴絲合縫,誰也插不進去。
他們開始一起去琴室,一起吃晚飯,一起做實驗。
直到……幾日后,徐熙媛敲響了琴室的大門。
“安安,老江,你們在里面嗎?”
兩人正并排坐在鋼琴凳上,低頭一起研究著譜子,聽到動靜,景予安像觸電似的,從凳子上彈起來,遠了他好幾步。
江司南被這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舉動逗笑了,挑了挑眉,無聲開口:你去還是我去?
已經(jīng)彈起來的景予安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上前拉開門。
“師姐,你怎么來了?”
徐熙媛上下打量了一下景予安,確定了沒有什么“眼含秋波”“媚眼如絲”的情況,才落落大方地走進來:“沒有打擾你們吧?”
江司南原地坐在琴凳上,卻只占了一半的地方,慵懶地靠著鋼琴蓋,左手圍了圈兒,像是留了個什么人的位置。
聞言,他揚了揚眉,抬了抬右手里的譜子,不置可否。
景予安忍不住暗地里踹了他一腳,咳嗽一聲:“咳咳……怎么會呢?”
“師姐突然來,是有什么急事嗎?”
徐熙媛掏出手機,點開消息,遞給景予安,“你先看看。”
“根據(jù)學(xué)生會及校團委老師……初審排名三十四??”
“怎么可能??”
“這次校招才錄21個節(jié)目,我們排三十四,豈不是……”
江司南坐不住了,沖景予安招了招手,“拿過來,我看看?!?p> 景予安把手機遞過去,立馬焦急地轉(zhuǎn)頭,“師姐,怎么回事?”
“這音樂劇的劇本是我見過寫得最好的了,怎么會審核沒過?”
徐熙媛眼神晦暗不明,“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我多方打聽,也找不到審核不過的理由……”
“不是劇本的問題?!?p> 江司南淡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是有人刻意壓分,不希望它過?!?p> 兩人同時看向他,同時開口。
“誰會壓分?”
“沖你來的?”
莫白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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