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告別孫悟空,徑直往天空飛去,他眼睛一閉,靈識頓時(shí)從孫悟空的夢境里回到那變化的蜘蛛身上。他悄悄爬下孫悟空的頭頂,鉆出青布,直往那破廟門外爬去。
他才到那院子里,已經(jīng)聽見大殿里沙僧鋼挫一樣的聲音叫道:“二師兄,你快來看,大師兄醒了!”
院子里的野豬頭壯漢身子急劇縮小,急急忙忙地要擠進(jìn)大殿里看,口里嚷嚷道:“大師兄,大師兄,你醒啦!哈哈,前幾天我跟你去探路,你喝了路邊樹洞里的果酒,這都睡三天啦……”
之外,在不遠(yuǎn)的一個(gè)密林里,有一只蒲扇大小的色彩斑斕蝴蝶突然墜地不動,就此死去,卻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孫悟空醒了,取經(jīng)隊(duì)伍一定要再出發(fā),他們很快就會到火焰山地界。牛魔王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夢里打定的西天、天庭兩面都得討好的主意比較靠譜,于是只能先跟孫悟空商量一下。
沒幾天,巡邏的小妖回報(bào),說在火焰山地界發(fā)現(xiàn)孫悟空一行的隊(duì)伍了。牛魔王決定行動。
他悄悄靠近,發(fā)現(xiàn)孫悟空果然遵守承諾,在傍晚一個(gè)人爬上了一座小山頭。
牛魔王變化做一只山雀,飛上了那山頂,在孫悟空面前收起了法術(shù),顯出了真身。
“牛老大,你果然來了。我還記著呢??磥?,那天,我不是簡單做噩夢。呵呵。”孫悟空笑道。
“那是當(dāng)然,你我都是修道有成的人物,哪里會輕易無緣無故做什么噩夢?”牛魔王正容答道。
“這個(gè),都過去了,不提也罷。——不知道牛老大這次找我,有什么事?”孫悟空又笑道。
牛魔王說道:“賢弟被如來壓了幾百年,又要當(dāng)保鏢送唐僧去取經(jīng),完了應(yīng)該還得認(rèn)如來當(dāng)老大,你整天嬉皮笑臉的,當(dāng)真就沒有怨言?”
孫悟空仍舊笑嘻嘻指了指頭上的金箍,笑道:“我能怎么樣?如今命根子在人家手上,我也不能不服啊?愁眉苦臉是一天,吊兒郎當(dāng)嬉皮笑臉也是一天,沒辦法,就見一步走一步唄!莫非你有什么好辦法?”
牛魔王苦笑沉默,良久,突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那幫猴子猴孫?估計(jì)你保著唐僧到了西天,完了如來肯定把你留下。你留下的時(shí)候,他們也就沒什么用了,你認(rèn)為怎么處理合適?”
孫悟空想了一陣,說道:“他們終究是妖怪,而且結(jié)伙對抗過天兵天將。為了免除后患,恐怕咔嚓掉會最合適?!彼忠粨],做了個(gè)斬的動作。
“相信我,我們這么覺得,他們也一定會這么覺得,而且一定會找個(gè)冠冕堂皇的借口這么干!”牛魔王冷笑道,“到時(shí)候,恐怕兄弟的花果山保不住,連這些小妖估計(jì)也難活命吧!”
孫悟空仔細(xì)一想,倒是額頭見汗,問道:“牛大哥能想到這些,肯定是心里有辦法,可否說出來聽聽?”
“可是真心?”牛魔王問道。
“自然真心!”孫悟空著急答道。
“逝者不可追!兄弟的花果山早有因果,無法挽回。倒不如我這西賀牛洲你看怎么樣?”牛魔王緩緩說道。
孫悟空一愣,問道:“怎么說?”
“讓你的猴子猴孫都想辦法到西賀牛洲來,這辦法應(yīng)該有不少。選一個(gè)新山頭重新開始,我手下會照應(yīng)他們,這樣不是很好?”牛魔王說道,“你西天和天庭都有老熟人,兩邊都說我老牛想當(dāng)臥底歸順,讓他們不要打火焰山地界的主意。我們想辦法保住這火焰山地界的西賀牛洲,我的徒子徒孫,你的猴子猴孫,應(yīng)該就都能保住。這不是兩全其美?”
孫悟空想想笑道:“那要他們相信你才行?。 ?p> “必要的話,我媳婦可以給他們當(dāng)人質(zhì)。我兒子紅孩兒也在他們手里,這還不夠?”牛魔王沉吟道。
“那你呢?”孫悟空笑道。
“我給他們當(dāng)臥底啊!如果連我也要扣押,那他們還期盼什么?”牛魔王一攤手道。
“相互有底牌,才能談條件。假如他們不答應(yīng),你打算怎么辦?”孫悟空笑問道。
牛魔王冷哼道:“不答應(yīng)就打??!你當(dāng)年孤家寡人,還可以大鬧天宮。如今我有老婆,還有愛妾,必要時(shí)候,甚至還有兒子,莫非他們覺得,我就不成?”
孫悟空笑道:“倒也是,這么大個(gè)便宜送上門,誰傻才不要。這樣的條件應(yīng)該成,只是具體牛大哥打算怎么辦?”
牛魔王沉吟道:“那就要你幫忙了。我們的變化你兩個(gè)師弟看不透。我們?nèi)绱诉@般演一場戲,要西天和天庭的關(guān)鍵人物都幫忙。然后你讓那白龍馬消失,我變成那白龍馬。這樣一來,我們就都能保有退路不說,他們看我天天和你們在一起,向他們都匯報(bào),這就也就算盡職盡責(zé)當(dāng)臥底了不是?”
孫悟空笑道:“牛老大這計(jì)謀是妙,反正我跟那白龍馬也不怎么熟,隨隨便便就好下手了唄!”
牛魔王說道:“少嬉皮笑臉,我跟你可說著正事!”
孫悟空勃然變色,突然叫道:“是誰?給俺老孫滾出來,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說著,就從耳朵里掏出了能大能小的金箍棒,迎風(fēng)一抖,碗口粗細(xì)。
牛魔王這才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不尋常的能量波動,他跟孫悟空這一番商議非比尋常,絕不能讓旁人聽了去,因此也手腕一抖,抽出了背上的混鐵棍。
“大師兄,不要?jiǎng)邮郑俏?!”樹上跌落一只胖大貓頭鷹,落地一滾,變成豬八戒。
“是你!”牛魔王笑容冰冷,“你是天庭的天蓬元帥,都聽見我們說的話了?”
孫悟空也是哼哼冷笑逼近。豬八戒連忙說道:“屁的元帥啦!你們見過這樣的元帥嗎?”
“豬頭一樣,送一個(gè)凡夫俗子去西天,要一路牽馬,一路搞笑,什么臟活累活都得干。你們見過這樣的元帥嗎?”豬八戒望著步步緊逼的孫悟空,又叫屈道。
孫悟空倒是一愣,問道:“那,你是?”
豬八戒哼哼道:“我就是天上水兵里的一個(gè)小隊(duì)長。什么也沒干成過。他們說要是我聽安排,回去就給我升官,我就答應(yīng)了。沒成想來了這里,我是給他們騙了!”
看孫悟空不是很信的樣子,豬八戒接道:“我本來投胎轉(zhuǎn)世在那云棧洞,模樣雖然難看點(diǎn),可聚集著一幫小妖,也有了夫人,我們每日飲酒作樂,沒事出去嚇嚇人,日子過得也算逍遙自在??伤麄兘杼焱ボ娏钜才盼胰ジ愦?,輸了還得伺候人去西天取經(jīng),臟活累活全得干。明知道打不過還要叫我去,這不擺明了坑人嗎?不去還不行。擺明了坑人誰愿意啊?——你們的計(jì)劃我都聽見了,算我一個(gè),我讓我云棧洞的小妖精們也找借口到這西賀牛洲來,大家都有地方有照應(yīng),比待在那里提心吊膽好多了。”
聽到豬八戒這么說,牛魔王的戒心倒是小多了,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師傅方才讓大師兄和三師弟去探路,我負(fù)責(zé)收拾行李,順便照看師傅??扇龓煹芏蓟貋砹?,大師兄還沒回來,我就趕來看看?!必i八戒說道。
牛魔王冷笑道:“只怕你過來是有心偷聽吧,連貓頭鷹都變出來了?!?p> 豬八戒尷尬笑道:“看到你和大師兄好像說得很認(rèn)真,我就忍不住想偷偷過來聽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