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守在馬車附近的人倒地。
“迅速撤退,回去稟告太尉大人!”
再一陣“乒乒乓乓”,沒一會先前一隊護送褚暻的士兵溜之大吉。
褚暻聽到有人“落荒而逃”的聲音哈哈大笑,“對,趕緊告訴你們那神經(jīng)病大人!”
那些士兵們?nèi)讨ξ嬷亲油芭?,葉大人說的果然沒錯,這“妖女”果然天真!
“無量宗”開始駕車,褚暻這回也不害怕了,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這波人身份不明,或許應(yīng)該先示好?
她勾起手指輕輕敲了敲車壁,“這位小哥,多謝你和兄弟們的救命之恩!”
那駕車的小哥微微尷尬,“分內(nèi)之事?!?p> “那咱們這是要去哪???”
“姑娘稍安勿躁,一會便知?!?p> “那這是往哪個方向去的呀?”
“前方?!?p> 褚暻:......
駕車的小哥嘴巴嚴的緊,褚暻碰了壁也只好躺在馬車上繼續(xù)休息。
或許是直覺上覺得自己不會有性命之憂,她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隨著馬車的晃悠就這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外又傳來“叮叮錚錚”的聲音,她頭痛欲裂,捂住耳朵,不耐煩地嚷,“又作什么妖!”
“嘭”地一聲,一柄閃著幽暗銀光的斧頭貼著她頭頂劈了進來,甚至削斷了幾縷褚暻的頭發(fā)。
斷發(fā)掃過她的鼻尖,酥酥癢癢的讓她險些打了個噴嚏,頭皮一涼,抬眼只見銀光幽暗。
褚暻瞬間清醒,得知發(fā)生了什么后,驚起一身冷汗,生怕下一秒就不是頭發(fā)斷了而是脖子斷了!
然而斧子立刻被抽了出去,只聽“咔嚓”一聲,那密實的黑匣子四分五裂!
褚暻以為迎接她的是鋒利的斧子,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結(jié)果等了半天什么也沒有,難道這人僅僅是為了劈開這馬車,讓她通風(fēng)?
她眼睛瞇起一條縫,好一會兒才敢睜眼。眨了眨雙眼,四周景物逐漸清晰,好多人。
有一身黑衣包裹嚴實,只露出眼睛的蒙面人,有一身金色繪獸鎧甲,銀線飛鳳靴,金光閃閃的,額,圣斗士?
大家各打各的,好不熱鬧。
褚暻抱著木板不知所措,眼前劍花翻飛,有點滴紅色的液體噴在漸暗的幕布之上。
楊語堂曾說葉皇后知曉了言卿收留了她,便放火燒了醉霄樓還派人來刺殺她。
而后她安然無恙活著,假死被葉聽風(fēng)識破,能讓天下大亂的是她的身份,保不齊如今這瘋狂場面是他將此事告知了葉皇后。
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皇后葉未晞又派出了她葉家的暗衛(wèi),目前看來場上有三波人,她怎么就這么厲害,能讓這么多人為她打打殺殺呢?
如果這大濟的皇帝能好好管理國家,不要動不動就聽信某坑蒙拐騙的景德寺大師的言論,皇后做好一國之母,不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將這些精兵悍將都調(diào)出去御敵保衛(wèi)國家,這個大濟也不會亂成一鍋粥吧?
褚暻半跪在馬車上,她不知道身處何方,四周坑坑洼洼,不見人煙,一片廢墟。
耳邊劍聲呼嘯,廝殺聲不絕于耳,夾雜著陣陣哀鳴,刀尖入肉的鈍聲令她覺得格外壓抑,血腥味逐漸變得濃重,一陣惡心自胃里涌出。
夠了,夠了!
她扶著殘破的車壁,有細碎的木屑刺入她的手心,她卻恍若未知,晃晃悠悠站了起來,然而肩膀一沉,她又“撲通”跪了下去。
一雙眼睛艷若桃花,似笑非笑,僅露出半張臉的輪廓深邃。
褚暻直愣愣地看著他,待那男子摘下面部的黑巾,赫然是溫情居貌美的紅衣小倌兒!
她二話不說,伸手就劈向他的脖頸,在女生中她的力氣不算小,然而還是被那人輕松攔住,“哎,你就這么想我?”
褚暻咬牙,“我真想你現(xiàn)在就在刑部大牢!”
那男子笑的妖嬈,“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有什么事出去再說,你坐好了,我?guī)汶x開?!彼匦麓魃虾诮?,一個翻身上馬,狠狠一揚手中的鞭子,“啪啪”幾聲,馬兒吃痛掠起,踩踏著尸體往前行進。
褚暻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便咬著牙,抱著膝蓋,埋頭不去聽不去聞不去看。
馬車一動,立刻成了眾矢之的。
原本還混亂的戰(zhàn)場頓時變得寂靜,褚暻如芒刺在背。
“攔住她!”
“上!”
......
她覺得這個紅衣小倌兒智商堪憂。
“錚錚”兩聲,控弦破左的,右發(fā)催月支。
馬車被迫停止,這破爛的黑匣子原本能夠擋住褚暻,如今狠狠向左側(cè)傾斜,褚暻身在其中,差點被它包住砸到。
好在她反應(yīng)很快,一跳一滾,就到了地面上,因為很久不運動,腿部有些抽筋,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黑匣子“轟隆”一聲倒下,擦過她的小腿。
她驚魂未定,只見馬蹄帶血竟是被狠狠釘在了地上,馬兒痛苦的嘶鳴,馬身一歪,直直向著褚暻所在的位置倒去。
她怎么就這么倒霉!
“小心!”聲音還在遠處,身影卻已然掠到眼前,紅衣小倌兒左手護住她的頭,右手拽著她一個翻滾,躲過了馬身。
褚暻臉色有點發(fā)白,他將她扶起來,“可有受傷?”
她搖搖頭,推開他,“沒事?!?p> 那紅衣小倌兒眼神中殺意漸起,看著不遠處那個比夜更加深沉的身影。
褚暻順著他肅殺的目光望過去,一瞬間如入冰窟,那立在馬背上,背脊挺直,帶著傲氣的黑衣少年竟是言卿。
他臉上沒有任何笑意,清亮的眼底不見任何濃情蜜意,只有涇渭分明。
褚暻推開那擋在她身前的紅衣小倌兒,對他笑了笑,那笑容疲憊萬分,“他比你好看”。
他氣結(jié),什么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向著言卿走了過去,每走一步,紅色便多一分,直至整片衣角都沾染了鮮血。
褚暻身上的淺藍與深紅對比越發(fā)刺眼,夕陽斜下,給這片土地上的一切事物罩上淡淡金光,就像一曲千古之歌已然到達情緒最高點,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滿腹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