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明亮之夜

　　“她們…她們都死了……”劉子紋抬起頭，目光渙散。

　　高遠目光瞟過林然，又停在遠處，不可置否。那三個女人姿色不錯，但不如劉子紋有價值。

　　高遠扼住劉子紋的腦袋，附耳低語：“我沒讓你張嘴，別說話，好嗎？”

　　林然身子微微顫抖。

　　他見到高遠和旅店老板的戰(zhàn)斗，深知自己不是高遠的對手。

　　而另一方面，他險些身死，才讓那三個女人逃脫。她們卻死在高遠手中，林然無奈而憤怒。

　　“放開她！”林然沖高遠吼道。

　　“嗯？”

　　高遠挑眉，拿起劉子紋一只手，放在掌心，細細觀賞。劉子紋的手小巧、瘦削，骨骼清晰。

　　高遠抓住其中一根手指，用力一折。

　　“啊！——”

　　劉子紋仰頭慘叫，聲音完全掩蓋了骨節(jié)折斷的聲音。

　　林然握住木棍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小心點，林然。”高遠抓住劉子紋，像提著一只小雞，“我只要一用力，這顆漂亮的小腦袋就會碎成爛西瓜?！?p>　　“你想要什么？”林然問。

　　林然丟下手中木棍，以示自己沒有威脅。

　　高遠露出玩味的笑容，將劉子紋放下：“我要你身上的秘密！”

　　幾天前，在派出所，高遠就試圖用毀滅證據(jù)來換取林然的秘密。

　　所謂秘密，自然是生物圖鑒。

　　空氣一時凝滯。打砸搶燒的聲音從四下傳來，卻像與兩人無關(guān)。所有紛擾都敏銳地避開了這個地方。

　　林然在遲疑。他不知道說出秘密的后果，也無法判斷為了一個認識幾天的陌生女人，交出自己賴以存活的隱秘是否值得。

　　“我能信你嗎？”林然問，“我說了秘密，你也可能殺了我和劉子紋！如果這樣，我說不說有什么區(qū)別？”

　　“你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高遠說，“但我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放了她。但你必須死，你懂的吧？”

　　林然明白。

　　就算林然交出秘密，只要他還活著，對高遠的威脅就始終存在。

　　高遠不可能放任林然成長。

　　林然深知自己不是高遠的對手。他對自己與劉子紋能否活下去，毫無把握…是拖延時間，等待機會，亦或用生物圖鑒換劉子紋一條生路？

　　林然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別的辦法…高遠的手搭上劉子紋喉嚨。

　　林然不懷疑高遠能捏碎劉子紋喉骨，他來不及思考。

　　“好！”林然一口答應(yīng)下來，“一言為定。”

　　“絕無虛言！”

　　劉子紋掙扎了兩下，無法從高遠手中掙脫。她竭力抬起頭，說：“林然，你別信他！他就是個魔鬼！”

　　“魔鬼，哈哈哈……”高遠大笑。

　　“我身上有一個系統(tǒng)，它可以收集其他生物的基因序列，換取生物點來兌換物品?！绷秩黄届o地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

　　高遠停止大笑，問：“可以兌換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東西會不斷增加?！绷秩徽f，“現(xiàn)在我能夠兌換增強體質(zhì)的丹藥和一些功法書?！?p>　　聽到丹藥，高遠不屑一顧?？瓷先?，高遠對增強體質(zhì)毫無興趣。這說明了什么？

　　但一聽到功法書，高遠的眼睛亮起來。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東西。

　　“什么樣的功法書？”

　　“你先放了子紋！”林然說，語氣像說自己秘密一樣平靜沉穩(wěn)。

　　林然的態(tài)度很明顯，如果高遠不照做，那高遠就別想知道得更多。

　　林然毫無隱瞞，說了那么多，就是只有真實的，才能勾起高遠的興趣。

　　就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林然也想掙扎一下。

　　高遠想順順利利獲得生物圖鑒。答案是，不可能。

　　高遠搖搖頭：“我本該說好的。但把系統(tǒng)從你身體剝離出來，需要幾天時間。我放了她，難保你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但不是現(xiàn)在?！?p>　　高遠身子突然化作虛影，貼近林然。在林然反應(yīng)之前，將林然抓在手中。

　　一對巨大的肉翼從高遠后背伸展。

　　高遠一蹬地面，如青蛙般一躍而起，縱身跳過六層高的樓房，落在房頂。然后又向前一躍，跳向另一棟樓。

　　高遠的翅膀只有助力和減弱墜勢的功效，不能用作飛行。

　　不一會兒，三人出現(xiàn)在一個工廠內(nèi)。

　　高遠隱匿在樹林中，將劉子紋和林然丟在地上，惡狠狠地警告：

　　“別說話，要是壞了我的事！就算毀了系統(tǒng)，我也要殺了你們。”

　　一道黑色能量從高遠手中流出，將林然和劉子紋包裹起來。

　　林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移動能力，就像被繩子捆住一樣。但同時這股帶著扭曲和陰冷的能量，包裹了林然的傷口。

　　被黑爪傷害，無法自愈的傷口，一下止住了血。

　　“放心。在得到系統(tǒng)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高遠看著小樹林外，說，聲音突兀的戛然而止。

　　林然抬起頭，透過繁茂的灌木叢，他只能看到一大群移動的影子。

　　不知道多少人，正走進這個地方。

　　“終于來了。”高遠看著魚貫而入的黑衣人與跟在他們后方的妖族人，滿意地說。

　　這是一座工廠的空地。為了城市文明建設(shè)，很多重工業(yè)和工廠紛紛外遷。這是其中之一，巨大的空地應(yīng)該是過去堆放貨物的地方。但看地上青苔和厚厚的塵土，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

　　黑衣一行十余人，走到空地邊緣就停下。

　　后方的妖族人也停下來。

　　黑衣人的長袍兜帽將身子掩得嚴嚴實實，看不真切。后方的妖族著裝各異，神色或多或少都透著興奮，像是要見識什么奇觀。

　　“大家都小心點！今晚形勢很復(fù)雜！”

　　最前方的黑衣人脫下兜帽，露出一張樸實的中年人面孔。這人叫鵠皓，是這次行動的首領(lǐng)。

　　鵠皓這個名字，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有些奇怪。

　　“是。祭司大人！”后方的人齊聲回答。

　　“亡靈就要來了，張勛，你帶人去攔截那些尸體。”

　　“是！”

　　鵠皓身后的黑衣人點頭，轉(zhuǎn)身帶著一批妖族離開空地。

　　“大家準備?！?p>　　鵠皓舉起雙手，對著漆黑的夜空露出虔誠的笑容。

　　“以圣皇之名，照亮天地！”

　　“以圣皇之名，照亮天地！”

　　“千古輪回，今日初始?！?p>　　“千古輪回，今日初始。”

　　鵠皓大聲說。

　　其余妖族隨聲附和。

　　幾十人在空蕩蕩的工廠空地上，這么吼，很有氣勢。

　　“這要是放在一個月前，這些人今晚都要消失！”高遠不乏嘲笑意味地點評道。

　　“但這個世界改變了?！绷秩慌吭诘厣希睦锬?。

　　浩然夜空。

　　一道亮光從天而降，撕裂漆黑的夜幕，將整個磯石鎮(zhèn)照亮。

　　在黑暗中瘋狂肆虐的亡靈們，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紛紛痛苦嚎叫。

　　它們扭曲，翻滾，躲進房屋，試圖逃避這從天而降的懲罰。

　　但光明無孔不入，細致入微。

　　痛苦的嚎叫聲，持續(xù)不斷，響徹夜晚。

　　就連匍匐在密林中的林然和劉子紋，也聽得揪心不已。

　　“美妙的交響樂啊，請再彈奏一曲吧！”

　　高遠攤開雙手，露出沉浸享受的目光。

　　就像一場戲劇。

　　妖族在舞臺表演，高遠在幕后表演。

　　劉子紋看向高遠，目光敵視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