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隆山脈中,諾曼踏著還殘留有雪塊的草地向山下走去,這是一條相對安全的下山路。多年的狩獵經(jīng)驗告訴諾曼,這條路上基本沒什么野獸光顧。
空曠的森林讓諾曼的腳步聲顯得很大,偶爾有飛過的鳥雀,留下的叫聲可以在林間回蕩很久。
諾曼一邊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木棍’,一邊四下打量著,看起來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從家里離開時,他換了一身最好的粗布麻衣,馬上就要去外面世界闖蕩了,他不能總穿著破爛的獸衣,容易讓別人笑話。
剛開始諾曼想帶著自己喜歡的書籍離開,但遭到了老尼羅的一頓臭罵,無奈之下諾曼只能放棄。之后老尼羅塞給諾曼一個銀幣九個銅幣,這是諾曼二十年來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
纏著白布條的‘木棍’也是老尼羅強行賽給諾曼的。
按照老尼羅的說法,這把劍是諾曼的‘伴生之劍’,它可以幫諾曼指引前進的方向,能帶他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對于老尼羅的話,諾曼一直是半信半疑,他根本不懂‘伴生之劍’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尼羅也沒有詳說。
至于這把劍到底能不能幫諾曼指引前進的方向……
在下山的路上,諾曼沒少研究這把劍。
劍鞘表面有序纏繞著的白布條,好像蘊含著某種神秘力量,諾曼即使用出全身的力量也無法將它揪下來,甚至連一個角都扣不起來。
劍柄和劍鞘無比契合,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看出這是一把劍,這就是諾曼一直認為它是‘木棍’的原因。
最讓諾曼無語的是,這把劍根本拔不出來,或許它真的只是一根‘木棍’。
至于它能不能幫諾曼指引前進的方向,諾曼感覺如此玄妙的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的。這把劍在他手中和‘木棍’幾乎沒有區(qū)別,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重。
這把劍長約一米七左右,粗細和嬰兒的手臂差不多,重量卻達到了一百多斤。
要不是諾曼從小就接受老尼羅的嚴格訓練,帶著這把劍走路他估計能累死。
到目前為止,諾曼給這把劍的評價‘可以鍛煉臂力的防身棍子’。
“希望老師能幫我好好保管那些書,過段時間我應該就能回來了?!?p> 諾曼回想著書中的故事,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向往之色,現(xiàn)在他恨不得立刻趕到福特鎮(zhèn),然后盡情的大吃一頓。
想到這,諾曼將手伸到了右邊的口袋內(nèi),里面放著他的所有資產(chǎn)。
“我現(xiàn)在也算是有錢人了,稍微放肆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諾曼將它們緊緊握在手中,感受著手心中的冰涼,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
滿懷著對外面世界的期待,諾曼漸漸加快了步伐,常年追著野獸跑的他,這段路還不足以讓他疲憊。
……
諾曼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上午出發(fā)到現(xiàn)在烈陽高照,已經(jīng)過去了五個多小時。
老尼羅站在大門口,靜靜的盯著下山的路,一動不動就像一座老舊的雕像。在他的右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血紅色的水晶球。
水晶球無比透徹,陽光照射在球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水晶球內(nèi)有翻滾的血色云霧,還可以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有詭異的笑聲從水晶球內(nèi)傳出,十分神秘。
“這個小混蛋,嘴上說不想出去,可這下山的速度倒是挺快?!崩夏崃_看著半山腰一望無際的密林,自顧自的嘟囔著。
可能是站累了,老尼羅扶著腿慢慢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微風吹過,老尼羅雜亂的白發(fā)迎風晃動,干瘦面皮上的皺紋仿佛又加深了幾分。
“血月將臨,我也該好好準備一下了,那群骯臟的臭蟲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次的災難降臨,不知道人族還能不能再撐過去?!崩夏崃_輕輕擦拭著手中的水晶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
在老尼羅的擦拭下,水晶球內(nèi)翻騰的血色云霧開始有序的匯聚在一起,沒多久就形成了一個血色漩渦。漩渦中央的位置又吐出一小團血色云霧,慢慢匯聚成了一個盾牌的圖案。
對于這一切,老尼羅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只見他右手緊緊握拳平放在了胸口,閉上雙眼誠懇的祈禱,道:
“愿‘守護之神’憐憫人族,保佑人族再次度過劫難……”
……
嗷!
一聲稚嫩的吼叫聲在前方響起,匆匆趕路的曼急忙停下了腳步。
空蕩的森林中,吼叫聲顯得無比清晰,諾曼握著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正午,森林中的氣溫開始轉(zhuǎn)冷,在這個時候正是野獸外出覓食的最佳時間,一心想著趕路的諾曼竟然將這么重要的事忘在了腦后。
“看來要小心一點才行,我可不想剛出門就成了這些家伙的晚餐?!?p> 諾曼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開始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四周。
以他多年的狩獵經(jīng)驗可以確定,剛剛的吼叫聲應該是野獸幼獸發(fā)出的叫聲。一般有幼獸的地方,周圍絕對有成年野獸,甚至可能有一個族群的野獸。
嗷!
吼叫聲還在響起,這對諾曼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他可以通過吼叫聲大致確定幼獸的方位,自己只要繞開它走,基本上就不會有什么麻煩。
進入‘狩獵’狀態(tài)的諾曼,行動速度非常迅捷,若不可聞的腳步聲也是他的拿手絕活。就像老尼羅說的那樣,如果諾曼一直生活在多爾隆山脈,他絕對會成為一個頂尖獵戶。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諾曼的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吼叫聲。不過他為了避開野獸多走了一些路,要是在天黑之前無法到達福特鎮(zhèn),他就真的危險了。
夜晚的多爾隆山脈是野獸的樂園,即便是老尼羅這樣的老獵手也盡量避免在夜晚進入森林。
“該死,我出門前應該帶上短刀的,這棍子真的能殺死野獸嗎?”
諾曼看著手中裹著白布條的長劍,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面對狡猾的野獸,這么沉重的家伙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刷!刷!刷!
正當諾曼快速趕路時,身后一陣細細簌簌的破草聲突然傳入了諾曼耳中,讓諾曼本就提著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
出于本能的反應,諾曼就近選了一塊大石頭,迅速躲在了大石頭的后面。
諾曼快速蹲下身子,大石頭剛好能將他的身體全部擋住,再加上周圍的雜草又高又密,讓諾曼有了一絲偵查的機會。
“不應該啊,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認真檢查過了,周圍根本就沒有野獸留下的痕跡,現(xiàn)在怎么會突然蹦出一頭?”
諾曼探出頭細細打量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讓他意外的是那里根本沒有任何野獸,甚至連野獸踩踏雜草應該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難道是我謹慎過頭了?”諾曼拍了拍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的后背,無奈的笑道。
這么多年捕獵磨練出來的沉著冷靜,在今天諾曼好像全部喪失了一樣,僅僅是一點風吹草動,他竟然擔心成這樣。
就像他小時候第一次單獨出來狩獵時,對森林中的任何東西都感覺害怕,哪怕只是一聲鳥鳴也能將他嚇的癱坐在地。
“看來是我太心急了,現(xiàn)在天色還早,在天黑之前我應該可以趕到福特鎮(zhèn)?!?p> 諾曼深呼了一口氣,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平復了下來。
刷!刷!刷!
就在諾曼準備起身的時候,剛剛消失的破草聲再次響了起來,慌忙中諾曼急忙蹲了回去。
這次諾曼保證自己沒有聽錯,這絕對不是風吹過草地發(fā)出的響動,肯定是野獸踩踏草地發(fā)出的聲音。
這是一只經(jīng)驗豐富的捕殺者,一般的野獸走過這么密集的草叢,不應該只有這么點聲音。
刷!刷!刷!
聲音已經(jīng)很近,時間已經(jīng)容不得諾曼考慮其他,他盡量屏住呼吸,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只要野獸一出現(xiàn),他保證會第一時間揮起長劍狠狠砸在野獸的脖頸處。
聲音越來越近,諾曼微微調(diào)動著身體,保證待會兒的攻擊不會出現(xiàn)失誤。
手心中的汗水沾濕了劍柄,諾曼急忙調(diào)換了一個位置,靜心等待了起來。
細細簌簌的聲音漸漸消失,諾曼并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野獸出現(xiàn),但他任然保持著警惕,他知道這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可能正在某個角落等著他,等他露出破綻然后給他致命一擊。
他現(xiàn)在要和這個家伙比耐心,在這種緊張的時候,誰先耐不住性子誰就可能死掉。
靜心的等待中,諾曼撓了撓有些瘙癢的腿,森林中有很多不起眼的小蟲,被它們咬一口,癢起來也是很難受的,不過現(xiàn)在情況特殊,諾曼只能先忍著。
“什么東西?”諾曼猛的瞪大瞳孔,暗自嘀咕道。
剛剛他在撓癢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有個濕漉漉的東西在舔舐自己的手,蟲子絕對沒有這么大。
諾曼猛地轉(zhuǎn)身望去,下一刻他便愣住了。
一個毛發(fā)雪白的狼頭隱藏在他身后的雜草中,此時正瞪著一雙漆黑瞳孔緊緊盯著他。
最恐怖的是,狼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人性化的玩味笑容。
“狼!”
諾曼驚呼一聲,根本來不及多想,猛地向前一個翻滾,抓起身邊的長劍,不管不顧的向狼頭狠狠砸了過去。
“等等,你打我干什么?我又吃不了你?!?p>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狼的口中發(fā)出,諾曼明顯愣了一下,不過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揮出,他現(xiàn)在想收回來已經(jīng)晚了。
“真是一個傻大個。”
狼輕蔑的看了一眼諾曼,緊跟著便消失在了原地。
諾曼手中的長劍砸空,在狼剛剛所處的位置狠狠砸出了一個坑。
“會……會說人話的狼?”諾曼狠狠甩了甩腦袋,不敢置信的顫聲道。
這簡直比他被野獸跟蹤還要恐怖,狼怎么可能會說人話?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剛剛那只狼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他必須盡快找到它才行。
“看什么看?我在這!”
熟悉的聲音在諾曼腳邊響起,諾曼急忙后退了幾步,發(fā)現(xiàn)一只渾身雪白的狼崽正滿臉無奈的看著自己。
諾曼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感覺到臉龐火辣辣的疼,喃喃道:“這竟然是真的!”
“難道人類都像你這么傻嗎?”小白狼搖了搖頭,擺出一副懷疑狼生的模樣。
“你真的是狼?”
“對?!?p> “你會說人話?”
“對?!?p> “剛剛一直跟蹤我的就是你?”
“對,準確的說從你離開家的那一刻,我就跟在你的身后?!?p> “為什么跟著我?難道……看我長得帥?你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