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沒有?!卑驳卖敁u了搖頭。
埃文?曼西瞥了一眼安德魯身旁的奎克,聲音壓低了幾分:
“什么叫應(yīng)該?到底有還是沒有?”
“我找到守夜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昏過去了,他是被阿爾奇打暈的。”
安德魯抽了一口煙斗,笑道:“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調(diào)查的是阿爾奇,而不是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埃文?曼西扶了扶眼鏡,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埃文?曼西的臉色漸漸緩和,笑道:“或許吧,這段時間我確實有些敏感了。”
聽到這,諾曼暗暗松了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終于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埃文?曼西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艾麗西亞插話道。
埃文?曼西點了點頭,目光不留痕跡的從奎克身上掃過,笑道:“你這個新助手不錯,有時間我想好好認(rèn)識一下?!?p> “走了安德魯,有機(jī)會再見?!?p> 兩人象征性的握了握手,埃文?曼西便帶著一群人走出了旅館,諾曼和艾麗西亞則緊跟在他們后面。
目送一群人離開,安德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狠狠抽了一口煙斗,問:
“你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知道,但我不想說。”奎克聲音低沉道。
安德魯笑著點了點頭,道: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埃文?曼西那邊你要小心一點,我感覺他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
“為什么不讓我殺了他?”奎克冷聲道。
安德魯微微皺起眉頭,認(rèn)真道:
“你最好別去招惹他,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就連我也要讓他三分。
“他是一個惡魔,真正的嗜血惡魔?!?p> 奎克的臉上先是露出了疑惑之色,慢慢的又轉(zhuǎn)變成了笑容,自語道:
“惡魔嗎?嘿嘿……我最喜歡惡魔了?!?p> ……
另一邊,埃文?曼西正在督促著手下將馬車從車棚內(nèi)拉出來,諾曼和艾麗西亞則站在遠(yuǎn)處靜靜的等待著。
看著一輛輛馬車后面,用黑布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車廂,艾麗西亞皺眉問:“里面真的都是人嗎?”
諾曼點了點頭,安慰道:“這是他們的命運,我們無法改變,你擔(dān)心也沒用?!?p> “阿爾奇臨走時,也是這么和你說的嗎?”艾麗西亞疑惑問。
諾曼微微一愣,忽的陷入了沉默。
阿爾奇離開旅館已經(jīng)有三四個小時了,他走的時候告訴了諾曼一個秘密,一個只有守護(hù)者才有資格知道的秘密。
對于阿爾奇的用意,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搞清楚,不過他還是坦然接受了。
片刻后,諾曼苦笑道:
“你以為他能告訴我什么?他想拉我一起淌這趟渾水,他說……”
艾麗西亞突然伸手捂嘴了諾曼的嘴巴,微笑道:“這是你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想知道。”
“不管他想讓你做什么,或許你決定做什么,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諾曼輕輕握住艾麗西亞的手,心中涌過了一絲暖流,他之所以不告訴艾麗西亞,其實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
阿爾奇告訴他的秘密,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在兩人談話期間,五輛馬車已經(jīng)被人先后拉出了車棚,在埃文?曼西的帶領(lǐng)下,正快速向他們這邊趕來。
“接下來的行程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提車廂的事?!敝Z曼叮囑道。
雖說他已經(jīng)吩咐過艾麗西亞好幾次,但他還是害怕艾麗西亞會沖動,這丫頭的正義感實在是太強(qiáng)了。
艾麗西亞乖巧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冷著臉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埃文?曼西。
這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狼,她現(xiàn)在恨不得直接將他撕碎,至于當(dāng)初救下他的命,她更是自責(zé)到無以復(fù)加。
“兩位上車吧,我們該出發(fā)了?!卑N?曼西站在馬車旁向他們招呼道。
諾曼向艾麗西亞使了一個眼神,快步向馬車走了去。
按照來時的規(guī)矩,他應(yīng)該還是和埃文?曼西坐一輛馬車。
果不其然,在埃文?曼西手下的招呼下,艾麗西亞率先蹬上了另一輛馬車。
“請進(jìn)?!?p> 埃文?曼西笑著掀起車簾,向諾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諾曼禮貌性的報以微笑,帶著庫洛進(jìn)入車廂,坐在了靠近窗戶的位置,這是他最喜歡的位置。
埃文?曼西跟在他身后進(jìn)入馬車,之后便招呼車夫趕快啟程。
隨著一聲駿馬的嘶鳴聲響起,馬車開始緩緩移動。
諾曼看著埃文?曼西坐在自己身旁,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絕對不能讓他起疑心。
“埃文?曼西先生其他人呢?”諾曼佯裝疑惑的問道。
埃文?曼西攤了攤手,無奈道:“死了,昨晚被丹爾町旅館的守夜人給殺掉了?!?p> “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晚上別出去,現(xiàn)在可好……唉,不說了?!?p> 諾曼的眉頭微挑,心中默默的將埃文?曼西“贊美”了幾句。
如果他不是知情人,或許真的會信了埃文?曼西的話。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車窗外變得沙塵彌漫,丹爾町旅館的影子在沙塵中變得越來越小。
諾曼爬在窗口向丹爾町旅館所在的方向看去,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細(xì)看之下,他發(fā)現(xiàn)這個人正是奎克。
奎克似乎也在看著他這個方向,宛若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對于奎克他還是心存感激的,先不提奎克本人到底怎么樣,至少奎克沒有將他昨晚在車棚的事告訴埃文?曼西。
“外面都是沙塵,有什么好看的。”埃文?曼西疑惑道。
諾曼收回目光,將車窗的簾布拉了下去:
“確實沒什么好看的,放眼望去都是黃沙。”
“對啊,這里方圓百里之內(nèi)都是荒地,你說阿爾奇徒步能走到哪呢?”埃文?曼西抬頭看向車頂,自語道。
諾曼沒有搭話,緩緩閉上雙眼,佯裝要睡覺。
他不敢輕易開口,雖說他和艾麗西亞接觸的時間不長,但直覺告訴他,埃文?曼是一只十足的老狐貍,稍有不慎就會被他抓住缺口。
庫洛安靜的爬在諾曼懷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埃文?曼西的身上,對他十分警惕。
埃文?曼西看了一眼諾曼,隨口問道:
“昨晚我的一個手下告訴我,他說看到你和阿爾奇很親密的樣子,還聽到阿爾奇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這件事你怎么看?”
“嗯,在來到丹爾町旅館之前,我和他接觸過,不過算不上是朋友?!敝Z曼回應(yīng)道。
“哦?”
埃文?曼西扶了扶眼鏡,瞳孔中閃過了一絲精芒:
“這么說來,你對阿爾奇還是有些了解的?”
諾曼睜眼看向埃文?曼西,疑惑問:“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好奇阿爾奇堂堂一個A級守護(hù)者,他是怎么和你認(rèn)識的?”
“我們在斯戈街的一家餐館認(rèn)識的,當(dāng)時我沒有錢,是他幫我解的圍?!敝Z曼如實回答道。
“嚯,原來如此,緣分真是奇妙,總是讓人捉摸不透?!?p> 埃文?曼西的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絲毫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感覺他是相信了諾曼的話。
“我和他戰(zhàn)斗過,對他也還算了解,你覺得阿爾奇這個人怎么樣?”埃文?曼西再次問道。
諾曼眉頭微挑,搞不懂埃文?曼西到底什么意思。
他本以為埃文?曼西會問他阿爾奇的去向,或者是會懷疑他和昨晚的事有聯(lián)系,可沒想到埃文?曼西竟然問這些毫不相關(guān)的問題……
他的腦海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說辭,在這一刻瞬間沒了作用。
“我對他了解不深,感覺他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到哪都能看到他,惹人心煩?!敝Z曼唾棄道。
埃文?曼西輕笑一聲,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
“你的形容很準(zhǔn)確,我感覺他也是一塊狗皮膏藥,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壞我的事。”
頓了頓,埃文?曼西瞇眼笑道:
“如果他找你幫忙,你會不會幫他?!?p> “當(dāng)然不會,我躲他還來不及呢?!敝Z曼脫口而出。
“就像昨晚的事,你也不會幫忙?”
“那是當(dāng)然,昨晚……”
諾曼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埃文?曼西,急忙問:“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埃文?曼西抿了抿嘴,道:
“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聽說昨晚死了幾個人,阿爾奇好像也參與了其中?!?p> 諾曼暗暗松了一口氣,心情一時間有些難以平復(fù)。
這家伙果然是一個老狐貍,要不是自己一直提防著他,估計剛剛就中了他的套。
“只能怪他們倆太莽撞了?!敝Z曼感嘆道。
回想起昨晚的場景,他現(xiàn)在還是有些觸動。
兩個活生生的異人,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變成了兩團(tuán)肉泥,最后甚至連尸體都沒有留下,可謂是慘不忍睹。
“你怎么知道死了兩個人?”埃文?曼西詫異道。
法克……
諾曼臉色不變的笑道:“剛剛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你的兩個手下昨晚被守夜人殺掉了?!?p> “哦?可是我沒有說昨晚一共死掉幾個人???”埃文?曼西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諾曼眉頭微挑,臉色瞬間冷了下去,認(rèn)真道:
“我以為昨晚死掉的人只有他們兩個,埃文?曼西你這樣問,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車廂后面的鎖鏈上涂著一層特殊顏料,一般人看不到,只有戴著我這副眼鏡才能看到,有人如果用手動過鎖鏈,那么他的手上肯定會留下痕跡……”
埃文?曼西摘下眼鏡,冷笑著遞到了諾曼面前:
“你要不要戴上眼鏡看一看你的雙手?”
諾曼怎么也沒想到,埃文?曼西竟然還有這招,看著面前的眼鏡,他突然愣住了。
要不要看?
埃文?曼西既然知道是我干的,之前他為什么還要問我那些問題?
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是只是在試探我?
……
一連串問題涌上心頭,諾曼的眼神漸漸冰冷了起來。
雖然阿爾奇一再叮囑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和埃文?曼西發(fā)生沖突,但事已至此他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