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相槨以及冷芙蓉劫持著童菲來到外面的街上。
街上一片漆黑冷清清的見不到一個(gè)人影。十三殺手還有那些清兵更是了無蹤跡。這有些不太尋常。平安疑惑,手執(zhí)血刀霍然在街中心停下,他倒要看看有什么異動(dòng)。夜幕下,他那張長長的馬臉透著一種兇狠,一股霸氣,似乎還有一種歇斯底里的失落和憤怒。
相槨拉著童菲來到他面前,目光詭秘地盯著他說:“莫非你還想被敵人追上?!?p> 平安沉寂著臉,轉(zhuǎn)目去看相槨,不意卻與童菲的目光相對,愣了一下,竟然低下頭去說道:“好吧,我們走?!?p> 右手提刀,左手一把將童菲的手牽著,沒命地朝前面跑去。
相槨怔住,急忙和冷芙蓉去追,可是追了幾條街也沒有找到他們。
冷芙蓉疑惑道:“他要對童小姐做什么?”
相槨無語,但是臉上卻露出了殘酷的表情,眼睛里透著一抹兇悍。冷芙蓉透過夜幕看到了相槨的神色,既驚訝又彷徨。他不明白相槨會(huì)有著如此的表情。那是一種仇恨,已快凝聚到了爆發(fā)的沸點(diǎn)。他好像在憎恨平安。甚至恨入了骨髓。莫非他們之間有什么讓人不能釋懷刻骨銘心的過節(jié)?
冷芙蓉這么一想,竟為他們擔(dān)起心來。
“我們走吧!”
相槨突然出其不意地拉住冷芙蓉的手,并且在她手腕上輕輕地捏了一下,轉(zhuǎn)身朝左邊的一條幽深的巷子里走去。冷芙蓉沒有說話,就讓他牽著自己的手往前走。在她說來,除了已故的丈夫曾和她有過肌膚纏綿之外,她還從來沒有心甘情愿地被別的男人牽過手。劉唐雖然有過,但那是被逼無奈不能算的。
剎那間,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相槨將她拉到巷子的幽暗處,然后將她的嬌軀抱起來貼在冰冷的墻上,雙手捧起她的臉,于夜色中靜靜地注視著她,目光兇悍而怪異。
冷芙蓉睜大雙眼盯住他,盡管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道:“你如果想對我施暴,我完全可以成全你,不過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脫離險(xiǎn)境,說不定暗處就有人盯著我們,只要我們一旦放松戒備,準(zhǔn)會(huì)身首異處,你先想清楚是做還是不做,到時(shí)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p> 相槨一呆。也就在這時(shí),有個(gè)朦朧的暗影從巷子的另一頭迫了過來,速度還當(dāng)真快極!相槨一驚,扔下冷芙蓉,飛身迎上去,迎面朝那人打出一記冷拳。
那暗影沒料到幽深的巷子里突然殺出一個(gè)人來,只嚇得呀的一聲驚叫,幾乎被他一拳擊中。聽那聲音似乎有些耳熟,相槨急忙收住拳頭,睜眼細(xì)看之后未免詫異。那暗影居然是童曉曉。
原來童曉曉在地窖里一直等到深夜也不見他們回來,便知事情不妙,于是再也顧不了許多,出來尋找他們。由于天太黑又對這里的情況不熟,幾經(jīng)轉(zhuǎn)折來到了這條巷子里,卻沒料到意外地碰上了相槨和冷芙蓉,心中感慨,一把抱住相槨哭了起來。冷芙蓉聽到哭聲走上前來,見是童曉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感覺怪怪的。
相槨一邊安慰著童曉曉一邊回頭對冷芙蓉道:“也不知平安和童菲去哪了?”
正在哭泣的童曉曉一驚,抬起頭來盯著相槨道:“你是平安大哥和我姐在一起?”
冷芙蓉詭秘地笑道:“血刀和相畫師在營救我的時(shí)候也順帶把你姐救了,你說這事兒巧不巧。”
童曉曉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許是吧。這世界上的巧事很多的。”
“有什么事還是先回地窖之后再議吧,這里不安全。”相槨道。
冷芙蓉說:“除此以外,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童曉曉甚是擔(dān)心平安和她姐姐的安危,提出要去找找。相槨和冷芙蓉拗她不過,只好答應(yīng)。于是三人開始在城中的大街小巷里尋找平安和童菲??墒且恢闭业教焐珴u明也不見他們的蹤影。而這時(shí)街上已出現(xiàn)了清兵的巡邏隊(duì)。
為了安全起見,幾個(gè)人不得不返回地窖。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蘇鐵和童菲早就回到地窖。
豈料平安已經(jīng)回來了。他坐在一捆稻草上,閉著眼睛在打盹。童菲卻伏在他懷里睡著了。在他們面前的地上放著那把血光炫目的大刀。地窖里的燭光在不停地跳躍閃爍著。他們幾個(gè)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跟著燭光跳躍不定。
童曉曉驚訝地看著平安和姐姐童菲,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她不忍打攪熟睡中的姐姐。雖然心里有太多的話想跟姐姐說。
冷芙蓉低聲道:“他們早就回來了,害我們在外面找了一整晚。幸虧沒有再出事,否則我不會(huì)原諒他們?!?p> 她說的他們,自然是指平安和童菲。
只是有件事冷芙蓉想對童曉曉說,那就是關(guān)于童菲的另一個(gè)身份——櫻子小姐的倭寇身份??捎謸?dān)心童曉曉受不了打擊,琢磨了一下忍住了。
相槨緊盯著伏在平安懷里熟睡的童菲冷笑起來。笑得竟是十分的殘酷。
平安似乎已經(jīng)坐在那里睡著了,一點(diǎn)動(dòng)靜也沒有。
冷芙蓉走過去把手放在平安的鼻子底下,發(fā)現(xiàn)他呼吸均勻,放心了。相槨選擇在平安的旁邊坐下,并未驚動(dòng)平安和他懷抱里的童菲。冷芙蓉看相槨的臉色不是很好,問他究竟為何。
相槨道:“我說了你也不懂的?!?p> 干脆閉上眼睛,打起瞌睡來。冷芙蓉也好像是受到了傳染,來到相槨旁邊的草堆上趴下,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她實(shí)在是太累了。
童曉曉不明白地看著他們,遲疑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用手搖著正在昏睡中的童菲道:“姐,你醒醒啊醒醒啊?!?p> 童菲聽到是妹妹的聲音,就像是被蝎子蟄了一下立即爬起來,揉揉眼睛道:“你們回來了?!?p> 似水雙眸在他們幾個(gè)人身上不停地打著轉(zhuǎn),臉上的紅潮尚未褪盡,看情形她已和平安在這里做過茍且之事。對于這個(gè)字眼,相槨和冷芙蓉是過來之人,自然不用說破便已看的出來。
然而童曉曉卻不懂,她對男女之情盡管很是渴望,但畢竟沒有做過,不知道姐姐的臉色所表露出來的情緒是何意思,上前抱住童菲雪白的頸項(xiàng),臉貼上她的臉道:“姐,你活著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哩?!?p> 童菲拿手在她的鼻子上戳了一下,嫵媚一笑,白嫩光潔的蛋形臉兒更顯風(fēng)情萬種,尤其是那目光帶著一股邪意地盯著她道:“你又在咒我,野性依然未解,要不要我替你找個(gè)男人圈住你。”
“我不需要?!蓖瘯詴缘?,之后扭轉(zhuǎn)身去看仍然坐在那里呼呼大睡的平安,皺皺眉頭道,“他怎么睡得這么死,不會(huì)是你給他吃了什么藥吧?!?p> 童菲突然站起來,婀娜的身子在燭光下形成一個(gè)美麗的倒影,什么話也沒說,在他們幾個(gè)人面前來回地走著。似乎直到這時(shí)才發(fā)現(xiàn)了相槨和冷芙蓉,臉露訝異。
童曉曉忙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是一起去救你的。”
“我知道?!蓖频溃八麄兌际呛萌?,我得感謝他們才是?!?p> 童曉曉哦了一聲,正要爬起來,卻不料手指觸到了一個(gè)硬硬的物件。轉(zhuǎn)頭一看,竟是旁邊的草堆上放著一只琵琶。琵琶的顏色是那種漂亮的栗色,質(zhì)地光滑透明,在燭光下顯得尤為亮眼。
童曉曉從未見過這樣的物件,甚感好奇,雙手將琵琶抱了起來,芊芊玉指在光滑如綢的琴面上撫摸著,甚是愛不釋手。
童菲見她對琵琶如此珍愛,便對她說道:“要是你喜歡,我以后就把它送給你。”
童曉曉道:“我現(xiàn)在就要?!?p> “現(xiàn)在不行,”童菲莞爾一笑說,“我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一旦任務(wù)完成了,自然會(huì)把琵琶送給你。”
“你究竟是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你的主子又會(huì)是誰?”
突然,相槨睜開眼睛,目露兇芒地盯著童菲道。
童曉曉吃了一驚,不明白相槨說此話的意思是什么。因?yàn)樵谒劾?,姐姐絕不是什么壞人,就算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也是光明磊落,絕不可能有齷齪之事。
冷芙蓉也在這時(shí)候猛然睜開眼來看著童菲。
在他們兩看來,童菲的行為委實(shí)怪異,實(shí)在對她放心不下。
可問題是:平安還沉浸在跟童菲的纏綿余韻中尚未清醒過來。
童菲坦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們都不信任我,不過這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平安還有我妹妹相信我就行了。我做事問心無愧?!?p> 相槨冷冷一笑道:“好吧,至于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追究,但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
童菲道:“不好意思,由于此事屬于高度機(jī)密,不便透露,還請相畫師諒解。”
相槨無語。他明白,如果童菲真是在替日本人做事,就是一個(gè)資深間諜,不可能隨意透露高度機(jī)密。
冷芙蓉忽然站了起來,走到童曉曉身邊,伸手從她手上將琵琶取過來,湊近燭光仔細(xì)端詳,企圖從琵琶上觀察出破綻來。
不意一根手指觸到了其中一根弦,噗的一聲發(fā)出了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