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聽了藩軻的此言二人皆是有些被點破的窘迫。雖早知曉對方是欣賞自己的才能的，但這般直接被說出了那時的場景，還是略顯掛不住的。
“行嵐姑娘乃是葉某平生所見最特殊的女子，能與之相識，是吾之大幸。”葉重微笑著對藩軻回應(yīng)，馥行嵐亦是贊同這場相識，道這葉重如何為國生死爾爾，很是欽佩。
這一來一去的卻也是真心話，藩軻聽得有趣，馥行嵐怕被察覺出什么其他，便又斷了這個話題。聊了一陣覺得藩軻有些乏了，二人便也不多做打擾，告別時藩軻似欲對馥行嵐說些什么，但終是又咽回了肚中留以后話。
這會兒不過下午三點多，從藩宅出來后兩人也沒開口說去哪兒，只撐著傘在微雨中并肩緩緩走著。
藩宅離葉府不算太遠，走上一刻鐘便能到。葉重除了藩宅的門后正思著接下來是否請馥行嵐上府小坐，一晃都覺路走了大半，微微低了頭卻發(fā)現(xiàn)她似有些不對勁。
“你沒事兒吧？”葉重不自覺皺起了眉頭，見她有些遲緩地搖搖頭，面色又有些發(fā)了白，更是皺緊了些。手忙是撫上了她的肩頭再度詢問到，“真的嗎？你看起來不大對…”
還未等她再否定什么，忽得身子一軟欲倒下去，葉重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緊，淡淡地的香氣傳了過來，葉重卻無心細嗅，另一只手又怕這雨淋到她還仍撐著傘。
“行嵐！行嵐！”葉重心下一急低喚了幾聲，但馥行嵐的意識已經(jīng)渙散了大半，只緊緊皺著眉，額上冒著細密的汗珠。葉重迅速地環(huán)顧了一眼周圍，卻是行人稀疏，于是用右手臂環(huán)著馥行嵐，左手單手解開了自己外邊長衫的扣子，好在天轉(zhuǎn)冷了穿了里衣，便用半邊外衣遮掩住馥行嵐的上半身，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扔下傘將馥行嵐抱起，大步往府中跑去。又聽她難受的囈語，不覺又快了幾分。
“快去請大夫！說是發(fā)了頭病，其他的也須再仔細看看，請他將各個東西帶全來！”小廝們見自家二少爺匆匆地抱了個人回來，嚇得一時沒緩過神來，又被叫了一聲才忙跑去請人來。
徑直將馥行嵐抱回了自己的房內(nèi)，一路上吩咐去取干凈毛巾和打熱水的侍女們亦快步回到了房里，見葉重忙是浸了毛巾不顧水燙得擰干來敷上了那女子的額上，只得乖巧地候在一邊。
拿了把矮椅坐在床邊，一手輕探這她的額查看情況，一邊柔聲安慰道，“行嵐，再堅持一下，大夫馬上來了，你要是疼得厲害，便抓緊我的手?！闭f著將左手遞了過去，也不知她是尚存了一絲意識還是下意識地動作，葉重感受到她覆上的指尖、手掌的冰涼，不禁攥緊了拳頭，暗暗思索著些什么。
過了快一刻鐘，去找人的小廝終是將大夫拉著進了屋，說來已是腳程快的了，但葉重仍是黑著臉審視了一番，壓了不悅騰出了個位置沉聲道，“還請大夫快些幫她看看?！?p> 那大夫覺著氣氛不對，麻利的上手查看，片刻不敢怠慢，視察了一番后嘆了口氣，本想緩聲些再說有感受到了葉重的低氣壓，便忙道，“這姑娘的偏頭痛怕是有日子了，這病發(fā)起來很是難耐卻又無法根治。老朽先開一副方子請人先熬煮著，我再為這位姑娘施針緩解這疼痛，等她醒后將藥喝下，再照著喝幾副休養(yǎng)一兩日，大致能緩著不那么易發(fā)?！?p> 邊說話間已是寫好了方子交予了葉重，葉重看了一眼交給了一個小廝讓他去抓藥煎煮上，見大夫擺開了針袋過火消毒，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抓著自己的馥行嵐，猶豫了一下，默許了大夫的施針。
馥行嵐本是在藩軻房里起了身后便覺得有些不大對，腦中有根筋似被牽扯著一般，但性子本就要強的她不大愿意如此麻煩別人，想著趕緊回閣里或者路上經(jīng)過哪家醫(yī)館暫時壓一壓，可路沒走到一半便叫葉重察覺了異樣，本想撐一撐與他告別自己溜開，但一陣陣襲上的抽疼讓她難以自制，終是自己身子一軟被人接了個嚴實，馥行嵐只覺得被頭痛折磨的模糊記憶間似乎被人抱起，結(jié)實的胸膛起伏有致，隱約間似聽從有人講話抓住了什么東西，再后來便失去了意識。
等馥行嵐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已經(jīng)開始擦黑了，夕陽照進房間里的光線讓她適應(yīng)了一會，然后才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地方。
入目的床幃是三重層疊的綢緞和薄紗，房中簡單擺放著和屏風(fēng)和圓桌，直立的衣架上掛著幾件長衫和軍裝，墻上也掛著幾幅字畫，房內(nèi)的另一處被擋住了，隱隱見了書桌的一方角，再往外探出去些便看到桌后有個架子，上面擺著一些瓷器古董和書籍。
馥行嵐已然不那么頭疼了，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換過也不驚慌，只下了床慢慢地走到房間的那一邊，卻誰也不在，只看到書桌邊有一幅畫了一半的畫。沒等馥行嵐上前看清那畫，便有人推門進來了。
“姑娘您醒啦？”來人是個約莫和比自己小些的女子，她應(yīng)是聽到了動靜進來查看的，見馥行嵐站著便又請她坐下，“請快再休息休息些，少爺前個時辰被叫去處理緊急公事了不知幾時才能回，我為姑娘把藥端來?！?p> 那女子口中的少爺自然是葉重，還未等馥行嵐說些什么，那女子便蹭蹭地跑走了。隨著進房來的不止她一個，還有兩位年紀相當?shù)墓媚?，見馥行嵐醒了很是好奇，但卻不敢多問些什么。
其中一個人推搡了一下另一個，被推的那位有些慌張，但馥行嵐已是注意到了這二人的動作，她才忙上前倒了水端給馥行嵐，“姑娘先喝口水潤潤喉吧，昏了一個多時辰了向來口也有些渴了。”
這般羞怯手忙腳亂的樣子倒是引得馥行嵐勾了笑意，她雙手接過了這水杯飲盡后問到，“這衣服是你們幾個幫我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