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削出曹申的恐懼心里,李牧隨手一揮,二人足下的沙云就連成一片,并且不斷的向外擴張。
最后,居然在空中形成一個面積足足有五六平方的薄薄沙毯。
沙子還是原來的那些沙子,就是沙云變薄了,所以才顯得大了!
問題是曹申不知道,他只知道腳下的面積越大,他就越是心安。
等到曹申的神情逐漸平復下來后,李牧才負手向前幾步,一直來到沙云的邊緣道:“曹申,你的那些黑心事我心知肚明,但是我一點都不在意,知道我為什么不在意嗎?”
在聽到上半句的時候,曹申好懸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待聽到后半句,心中才漸漸起了一絲疑惑。
不用他發(fā)問,李牧直接自問自答的說道:“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的官吏分為三等!
第一等:能辦實事,潔身自好,品德高尚,但這種官吏鳳毛麟角、
第二等:能辦實事,但私德有虧,就比如你這樣的,但好歹也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第三等:夸夸其談,好大喜功,言之無物,明著標榜清廉,背地里一肚子男盜女娼,而這種官偏偏又是最多的。”
盡管心中還是害怕的要死,但聽到神仙把自己規(guī)例在第二等的官員里,曹申還是忍不住有點小驕傲。
李牧轉身淡淡的看了曹申一眼,隨后就對著他點了點頭道:“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盡管你做了很多的壞事,但是你有兩件事做的很不錯,你運來的這兩次物資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單是這兩條,就已經(jīng)瑕不掩瑜了!”
聽到這里,曹申的心里也終于升起一股底氣,他居然顫巍巍的站起來對著李牧問道:“仙師,您的意思是說我做的對了?”
“是很對!”李牧認真的糾正了他一下。
在聽完李牧的糾正后,曹申的底氣更足了,就連腿兒都沒有那么顫抖了。
李牧笑著對曹申招了招手道:“來,過來看看!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李牧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曹申的心里就算是再害怕,也得乖乖走到他的身邊。
“啪——”
李牧在曹申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嚇得他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
好不容易忍住笑聲后,李牧就抬手指著地平面道:“曹申,你來看看這大好河山!”
從云彩上往下看,那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機遇。
在上升的過程中,曹申一直都處于驚嚇之中,直到李牧連番安慰,他才漸漸的定下心神。
此時向外一望,曹申那驚恐的表情慢慢變得凝固,繼而很快就化作了癡迷。
從他的角度看去,不但能看到榆林邊鎮(zhèn),甚至還能看到邊鎮(zhèn)外的毛烏素沙漠,當真是江山如畫。
太美了!
只看了一眼,曹申就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直到李牧再次在他的肩頭重重一拍,他才回過神來。
“小民知錯,剛剛光顧著貪戀眼前的美景,居然沒聽到仙師在說些什么?”自打上了這塊沙云之后,曹申的腦袋就開始不夠用了,完全是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
李牧沒有去管他,而是伸手指著下方那螞蟻般大小的百姓對著他說道:“曹將軍,如果我告訴你十五年后江山就會易手,你信是不信?如果我告訴你,會有八千萬同胞死于韃虜之手,你會怎么想?”
李牧每說一句,曹申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不是不相信,而是他實在是太相信了!
他都坐著云彩上天了,他還有什么不信的?
可仙師說的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神州易鼎,八千萬同胞被屠戮,這兩個消息就像是兩柄無形的大鐵錘,重重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就在曹申整個腦瓜子都嗡嗡叫的時候,又聽見李牧在身邊淡淡的說道:“如果你繼續(xù)和韃虜勾結,你會死的,你全家都會死的,而且死后會下地獄償還今生業(yè)報,我多少還算有點能力,可以提前帶你去地獄看看,想不想去看看?”
曹申敢說想,李牧就敢兌換一個幻術!
到時候,絕對會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好在曹申并沒有這個膽子,他已經(jīng)被嚇壞了,豆大的汗珠如雨般順著臉龐流下。
剛剛才站直不就的身子,又要癱軟下去。
這人敲打到這樣也就差不多了,在敲打就廢了。
在眼角閃過一絲狡捷笑意的同時,李牧也轉身走到他的身邊說道:“但不用怕,你還有機會,你還有機會改變未來!”
曹申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撲通”一下就跪倒在李牧的腳前,磕頭如搗蒜的哀求道:“求求仙師指點迷津!求求仙師指點迷津啊!”
“如果不是看在你對平遙縣有大功,我絕對不會提點于你,你明白了嗎?”話說的太透就沒有意思了,李牧相信曹申會想明白的。
一場對話到這里基本上就已經(jīng)結束了,緩緩降下沙云后,李牧就將其送到平遙縣的縣城門口。
然后在一眾跪拜的百姓中,升騰而去。
此時的曹申就像是魔怔了一樣,目光呆滯的念叨著:“平遙縣……平遙縣……大功……大功……”
就在其怎么都抓不到頭緒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周圍那面帶菜色的難民和百姓。
就好像是福靈心至一樣,曹申一下子就悟了!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在高聲歡叫的同時,曹申扭頭就跑。
如果是對平遙縣有功就能得到仙師的提點,那自己就把這份功勞無限度的擴大,到時候仙師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至于勾結韃虜,貪點錢財什么的,早就被曹申丟到腦后了!
現(xiàn)在曹申滿腦袋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解決平遙縣的困境,抱緊神仙這根粗大腿。
曹申已經(jīng)在心中做好了打算,回去就開始搜集糧草,先運過來一批糧食再說。
沒有什么保家衛(wèi)國的思想,曹申只是單純的不想死,更加不想死后下地獄!
巡回自己的押送隊伍后,曹申就緊趕慢趕的回到了榆林。
連家都沒回,曹申就來到馬前街!
馬前街,是一條青石鋪就的長街,街道兩側商鋪林立。
盡管這一路風塵仆仆,但曹申還是帶著六個親信快步來到了一家糧號門前。
“呦~官爺,您想買點什么?”門前的伙計顯然是一個凌厲的主,剛一看曹申邁步進門,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曹申沒有搭理他,而是信步走到那十幾個盛放著米面的籮筐之前。
目光一掃插在糧堆上的標價牌,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打算
麥子:60文一斤
大米:130文一斤
高粱:40文一斤
黃豆:90文一斤
……
林林種種的糧食足有十幾樣之多,最便宜高粱都要40文一斤,要知道明初一石糧食才300文而已(一石=153斤)
和明初的洪武朝相比,糧價上翻何止百倍!
如是以往,曹申定會抱怨糧價過高,就算要大肆購買也得用軍權施點手段,盡量的壓壓糧價,又或是巧取豪奪。
但是今天,他什么心思都沒有,只是淡淡的對那個伙計說道:“把你們的掌柜的叫來,就說我叫曹申!”
曹申雖然名聲不顯,但好歹是榆林鎮(zhèn)中有名的參將之一,得到消息的糧行掌柜自是不敢怠慢,連忙從后邊快步而出。
“曹將軍虎駕小號,實在是蓬蓽生輝,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掌柜一邊雙手抱拳,一邊說著客套話。
曹申大手一揮,就打斷了他的客套,干脆的問道:“你們糧行內還有多少糧食?”
“這……”因為摸不準曹申的脈,所以掌柜的實在是不敢回答。
“這什么這,又不是不給你錢?說!”曹申滿臉的不耐煩,實在是不想在這里和他浪費時間。
眼見曹申漸感不耐,掌柜的也值得頂著心悸強自回道:“回將軍的話,小號還有存糧八百石!”
“我都要了!”說著,曹申就從懷中掏出一張花紋繁瑣的銀票。
掌柜的都給嚇懵了,從事商號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痛快的將軍那!
試探這接過那張“萬兩”銀票后,他才意識到,曹申是真的來買糧的!
更加重要的就是,不差錢!
想到這里,掌柜的馬上就當著曹申的面,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我記錯了,其實小號還有糧食2000石,不知將軍……”
“都要了!”
在痛快答應的同時,曹申就又遞出兩張“萬兩”的銀票。
這兩千八百石的糧食,一共花去了曹申26335兩銀子,著實是沒少花!
面對這么大一筆天降橫財,掌柜的差點沒把曹申當祖宗給供起來了,一邊親自端茶遞水,一邊催促伙計開票留底。
當?shù)弥苌暌獙⑦@些糧草全都運到平遙縣的時候,掌柜的拍著胸脯保證,說他一定會送過去,甚至沿途的押送都不用曹申擔心。
能在榆林軍鎮(zhèn)開糧行的,身后又怎么可能一點勢力都沒有?
搞定了這家糧號后,曹申很快就步向下一家。
曹申一連走了十幾家糧號,而且每一家都是“包圓”!
除了最后三家因為銀子不夠,力有不逮之外,整個榆林街面上的糧食被他一個人全都包了。
而且無一例外的,所有的糧商全都得到同一個送貨地點,那就是平遙縣!
潘驢鄧小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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