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下方一片漆黑,費舍爾拉著趙雅,跌跌撞撞。趙雅的手腕被拽得生疼,但是她知道此時不是嬌氣的時候,咬牙忍住。
前方出現(xiàn)墻壁。
費舍爾松一口氣,舞臺搭建的時候,有一面靠著墻壁。剛才落地他無暇仔細(xì)看,只能憑感覺前進(jìn),萬幸沒有出錯。外面響起轟鳴的槍聲,打著舞臺的薄鋼板上,立即出現(xiàn)一個個碗口大的彈坑。舞臺上方的燈光照在彈坑上,形成一根根手臂粗的光柱。
費舍爾不在猶豫,手掌貼在墻壁。
銀色的液態(tài)金屬侵蝕入墻壁,堅硬的金屬墻壁無聲無息出現(xiàn)一個大洞,但是沒有打透。
咚咚咚,一條筆直的彈鏈朝從遠(yuǎn)處朝他們所在的位置蜿蜒,一根根光柱急劇朝他們靠近。費舍爾眼角一跳,二話不說,一把拉住趙雅,團(tuán)身鉆進(jìn)墻洞,后背拱起,猛然發(fā)力。
轟!
鐵屑飛濺,后背一輕,費舍爾心中一喜,他和趙雅朝后翻滾。
他們破開墻壁,來到墻壁另一側(cè)的房間。房間里沒有開燈,費舍爾不知道這是哪,但是他知道需要馬上離開這里。
啪啪啪,黑暗中突然響起鼓掌聲。
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果然不愧是費舍爾!好手段!如果不是今天時間有限,在下一定和閣下切磋一二??上А?p> “惜”字帶著裊裊余音,還未在空中消散,費舍爾背后的汗毛陡然豎起來。
沒有半點遲疑,一道銀色流體盾倏地在他背后張開。
叮!
清脆的撞擊聲,火光迸濺,借助這股力量,費舍爾拉著趙雅猛地朝側(cè)前方撲去。
落地的瞬間,用液態(tài)金屬包裹趙雅,起身之后把趙雅護(hù)在身后。
對方有兩人!
費舍心思電轉(zhuǎn),而且對方早就把手在此地,顯然是故意把他們逼到此地。費此周章,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活捉趙雅小姐!
剛才聲音低沉的男子再度開口:“我等只是仰慕趙雅小姐已久,請小姐去寒舍暫住幾天,并無惡意。需知刀劍無眼,傷著了趙小姐,豈不是傷了和氣……”
費舍爾知道這是對方故意干擾,為另一人創(chuàng)造機會。他凝神傾聽,雙目仔細(xì)在黑暗中搜尋,眼下處境危險,但是只要他能拖延下去,撐過幾分鐘就會有援軍抵達(dá)。
啪,燈光毫無征兆打開,雪亮的燈亮照得房間纖毫畢現(xiàn),也讓沒有防備的費舍爾眼前白茫茫一片。
糟了!中計了!
目不視物的費舍爾,只能把液態(tài)金屬撐起大盾,擋在身前。剛才那記斬?fù)?,潛伏的另一人極為擅長近戰(zhàn)。
費舍爾身后的趙雅臉色刷白,她剛才過于害怕把眼睛閉上,反而躲過突然照亮燈光帶來的失明。
她驚恐地看到一個瘦高的男子,短劍插在身前地面,臉上戴著防毒面具,手中多了一把形狀奇怪的槍,槍口噴射著白色的霧氣,翻滾著朝他們涌來。
而另一位同樣戴著防毒面具的男子,站在燈的開關(guān)處,冷冷注視著她。那目光冰冷徹骨,沒有半分溫度,看她就像看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一般。
費舍爾反應(yīng)極快,預(yù)想中的攻擊沒有到來,耳中捕捉到嘶嘶的微弱氣流聲。
麻醉氣體!
全身的液態(tài)金屬全部從他身上褪去,身前的銀色大盾宛如張開懷抱,把他和趙雅籠罩在內(nèi),緊接著化作一個全封閉的銀繭。
他精神忽然一恍惚,不好,剛才不知不覺嗅入一絲麻醉氣體。
房間兩人看著液態(tài)金屬所化的銀繭一陣抖動,便知道麻醉氣體起作用。倘若不是要活捉趙雅,他們才不需要費這么大的力氣。
費舍爾狠狠咬了一口舌頭,劇痛讓他的神智稍稍清醒。
到拼命的時候!
銀繭突然爆裂炸開,化作無數(shù)筷子粗細(xì)的尖銳金屬刺朝四面八方爆射,咻,無數(shù)尖銳的嘯音匯集在一起,震懾人心,鋼鐵風(fēng)暴橫掃整個房間。
手持麻醉氣體槍的男子,視線被麻醉氣體阻擋,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噗噗噗,好幾根尖銳的金屬刺沒入他的身體。轉(zhuǎn)眼間,他全身插滿銀色金屬刺,宛如刺猬,最致命的是眉心處,一根金屬刺幾乎沒入大半。
他瞪大眼睛,眼中盡是不能置信,鮮血蜿蜒流下,他仰面而倒。
站在房燈開關(guān)前的男子身上插著好幾根金屬刺,他護(hù)住要害,沒有大礙。等他看到插滿銀刺同伴倒地而亡,目眥欲裂,悲聲痛呼:“老劉!”
費舍爾現(xiàn)在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臉色蒼白,眼眸黯淡。剛才那一下爆發(fā),超出他的腦控能力,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幾乎快要爆炸。
他鼓起最后一絲余力,抓起趙雅,猛地朝房門擲去。
“跑!”
趙雅狠狠撞在門上,門轟然倒塌,她直接連門帶人摔出門外。本來因為吸入一絲麻醉氣體有些昏昏沉沉的趙雅,劇痛之下,陡然清醒過來。她掙扎著爬起來,披頭散發(fā)哪里還有什么女神的形象,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丟在哪,她光著腳沿著走廊拼命往前跑。
剩下那名的男子沒有追擊趙雅,揚起手中一把體積驚人的手槍,槍口直指費舍爾,扣動扳機。
砰,費舍爾的腦袋像西瓜爆裂。
無頭尸體軟軟倒地。
男子一把扯掉臉上的防毒面具,他的國字臉此時看上去異常猙獰,目光兇狠,臉頰刺著“罪”字。他拎著他最鐘愛的武器,一把大口徑手槍,著名的【冷錘】。
【冷錘】,長44厘米,重9.6公斤,槍身厚重,出自著名手槍大匠丘離之手。摻有特殊金屬,能夠承載高功率能量的爆發(fā),威力比常規(guī)步槍都要強,每一槍宛如重錘,堪比手持小炮。最奇妙的是,它的槍管不會過熱,故被稱為【冷錘】。
【冷錘】的威力強大,射速驚人,但是重量比一般手槍沉重許多,強大的后坐力,也對使用者提出苛刻的要求,只有那些力量出眾,擅長手槍技能的槍手,才能夠發(fā)揮出它的威力。
他花費重金購得,喜愛無比,槍不離手。
一槍擊斃費舍爾,他只覺得說不出的暢快,大步流星走出房間,朝前方趙雅走去。
趙雅害怕極了,長長的走廊,一眼看到盡頭,兩側(cè)都是房門,她不知道哪個房間有通道,不知道哪個房間有人可以救自己。
她跌跌撞撞往前跑,經(jīng)過一個房間,她用力推動房門,但都紋絲不動。
走廊另一頭,那名男子拎著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就像地獄里的惡魔。
“救命!”
“誰來救救我!”
沒有回應(yīng),沒有人,每個房間都沒有人。
走廊的盡頭,最后一個房間,她推了推,門鎖著,也沒人。
趙雅反而不喊了,她看著不斷逼近自己的惡魔,攏了攏凌亂的頭發(fā),問:“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想要錢?我付給你們,雙倍!”
走過來的男子臉上露出嘲笑:“跑啊,怎么不跑了?”
趙雅故作平靜:“我的提議怎么樣,你們需要什么貨幣?開個價!”
“開價?”男子臉上陡然變得猙獰,一把抓住趙雅的頭發(fā),歇斯底里:“你們很有錢是嗎?哈哈哈,現(xiàn)在知道怕了?不是有錢嗎?錢能救你嗎?來啊,來??!”
趙雅頭發(fā)被扯得疼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但是她知道此時,任何求饒都沒有用,反而只會讓激發(fā)對方心中的暴虐。
她死死咬住嘴唇。
“我兄弟死了知道嗎?我兄弟死了知道嗎?”
他猛地一扯趙雅的頭發(fā),拉得趙雅朝他靠近,然后按住趙雅的腦袋,狠狠砸在旁邊的房門上。
砰,房門砸開。
漆黑無光的房間,一個身影無聲站在陰影之中,走廊燈光驅(qū)散黑暗,露出消瘦身形輪廓。
有人!
男子瞳孔驟然收縮,背后汗毛瞬間立起來。
一門之隔,他竟然沒有捕捉到任何氣息。
幾乎本能地,他左手一把抓住趙雅的喉嚨,把趙雅身體擋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揚起手中的【冷錘】!
龍城也沒想到竟然這么倒霉,房門被撞開。隔著房門,他已經(jīng)聽明白個大概,不過他沒有管閑事的意思,只等事后悄然離開??墒侨f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撞開房門。
男子眼中的殺機瞬間被龍城捕捉,強烈危險升上心頭,在其剛剛要揚起手槍時,龍城動了。
墊步、擰腰、扭胯、并掌、刺擊。
趙雅發(fā)現(xiàn)房間有人,還沒看清楚對方身影,眼前一花,好似一陣微風(fēng)。隱藏在陰影中半闔的眸子翻涌深沉晦澀的光芒,在她的視野劃出一道微弱的光痕。
一張冷漠的臉,毫無征兆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下一刻,右肩傳來的劇痛讓她幾乎昏厥過去,她驚恐地睜大眼睛,臉色刷地蒼白如紙,張大嘴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一只纖細(xì)的手臂,如同一把鋼釬,刺穿她的右肩。
刺穿她肩膀的手掌,一把抓住男子的喉嚨。
從未有過的劇痛讓趙雅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身后傳來咔嚓一聲,好像是骨頭粉碎的聲音。
手臂從她肩膀抽出來,強烈的劇痛讓她發(fā)出一聲慘叫,失去支撐身體一軟,摔倒在地。她身后的男子,同樣轟然倒地。
趙雅癱在地上無力掙扎,難以言喻的恐懼令趙雅全身冰冷,大腦一片空白。一雙洗得發(fā)黃的舊白球鞋,肥大不合身的軍綠色長褲,映入她視野。她曾在那些建筑工人、農(nóng)夫身上看過類似的著裝。明明門口位置燈光雪亮,打在男子身上不知為何模糊不清,反而照得他身后的陰影更加黑暗深沉。
對方?jīng)]有停留,沒有檢查戰(zhàn)果,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舊白球鞋從她身上跨過。
“你兄弟死了,你可以去陪他了?!?p> 一句飄忽不定的冷聲低語,聽不出喜悲。
趙雅的意識開始模糊,隱約聽到對方?jīng)]有停留,空曠寂靜的走廊回蕩著腳步聲,依稀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