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脈語看著眼前的人,再三確認就是南嫵沒錯。
怪不得她進來的時候聽到聲音感覺那么耳熟,可是南嫵不是在臨安失蹤了嗎?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剛剛他們好像提到……失憶?真的是失憶了?以前只在古書上看到過失魂癥,就是腦部受傷或者受到打擊而忘卻過去的意思,但她還從未真的遇到過這等奇事。
“你不識得我?”張脈語還是不太敢相信,又試探的問道。
南嫵剛準備搖頭,卻停下了動作。她還是警惕一些為好,看這少女的目光并不友善,萬一對她不懷好意……
張脈語看著南嫵茫然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她也沒必要裝。
“剛剛晃眼看錯了,我并不認識你,雙兒我們走?!?p> “可是姑娘,我們……”
那個名喚雙兒的丫鬟還準備說什么就被張脈語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等等!”見張脈語要走,南嫵下意識的去抓她肩膀,一不小心把她的外衫給拽了下來。
張脈語瞠目結(jié)舌,連忙把外衫拉了回去,沖著南嫵怒道:“你想作甚!”
南嫵被她噴得一臉口水,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對上她那一雙怒目杏眼,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拽你衣服的,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真的不認識我?”
張脈語上下看了南嫵一眼,發(fā)出一聲不屑的鼻音,高挑的眉毛透露著她的傲慢,“我何等出身,你又何等出身?我為何要認得你?”
南嫵低頭看自己,一身棉麻合織的素衣也才花了五文錢而已,現(xiàn)在是很落魄,但她確實是不知道自己是何等出身啊。
愣神之際,張脈語已經(jīng)走出了醫(yī)館。
南嫵準備追上去,迎面進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她急忙剎住了腳步,“沈郎?”
“你在這里干什么?”沈寄問道,語氣中透露著焦急。
南嫵咧嘴一笑,“沈郎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沈寄抿嘴不語。
南嫵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這個樣子,掃了一眼他額角的細汗,瞇眼笑過才解釋道:“聽說這里有一位神醫(yī),我來看看能不能治好我的失憶癥?!?p> “付過錢了?”沈寄說著便準備掏錢袋。
“沒有,不過神醫(yī)心善,給人看診不要錢?!蹦蠇痴f著引沈寄看向柜臺前的寧神醫(yī)。
沈寄看去卻是愣住了,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尷尬?
南嫵不解的向?qū)幧襻t(yī)看去,只見他沖著沈寄意味深長的一笑,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均是沒有多說什么。
“走吧?!?p> “噯?”南嫵還沒來得及問就見沈寄大步出去,她急忙追了上去。
出了醫(yī)館,南嫵四下張望,街上人來人往,并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少女。
她也沒有注意到,醫(yī)館左側(cè)的一個樓臺上,兩雙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姑娘你看,南七小娘子身邊還有一個小郎君,那是誰啊?”雙兒驚呼出聲。
“不認識,管他是誰!”張脈語冷笑一聲,表情漸漸變得有些猙獰,在她那張娃娃臉上顯得十分詭異,“你找?guī)讉€人去殺掉南嫵,手腳利索點的,別留下什么痕跡?!?p> 雙兒訝然道:“姑娘為什么要殺南七小娘子?她與姑娘似乎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連小過節(jié)都沒有,可她極有可能被皇上賜給四皇子做正妃啊……”張脈語瞪向雙兒,“別廢話!照辦就是!”
雙兒聽著汗毛豎起,她顫栗道:“可是姑娘,萬一被錦陽長公主他們知道了,我們難逃其罪??!”
張脈語有些不耐煩道:“南嫵是在臨安失蹤的,現(xiàn)在臨安亂成了一鍋粥,誰又能想到她會自個兒跑到京城來?”
雙兒還是擔(dān)心道:“可是……”
張脈語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可是什么!整天就知道可是可是!讓你去你就去!到底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你這般怯懦怕事,若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忠心在,我早就打發(fā)你去洗衣裳了!”
雙兒腿上被踹了幾腳,踉蹌的后退幾步,馬上跪在地上埋著頭認錯,“奴婢知錯,姑娘恕罪,奴婢這就去辦?!?p> 南嫵和沈寄走在回迎風(fēng)客棧的路上。
“沈郎,你和那個寧神醫(yī)認識?”南嫵好奇的問道。
沈寄面無表情地答道:“他祖籍臨安,見過幾面?!?p> “這樣啊……”南嫵慢悠悠的點點頭,又巴眨著眼睛問道:“那沈郎你不打算問問我的失憶癥看得怎么樣?”
沈寄腳下一滯,馬上又恢復(fù)正常的步伐,他先是張了張嘴,才道:“你的失憶癥怎么樣了?”
南嫵癡癡的笑了兩聲,道:“神醫(yī)的意思說是應(yīng)該要好了的,讓我再等上幾天,若是還不見好,那可能就是心病了,我失憶前不會是受過什么打擊吧?比如什么……情傷……”
最后她故意提高了聲音,盯著沈寄的臉看,見他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又失望的垂下了腦袋。
“不過我有另外一個收獲!我在醫(yī)館碰到了一個姑娘,她好像認識我,但卻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還叫我什么……藍武?”南嫵說著不滿道,“藍武藍武……這是姑娘家的名字嗎?一點都不好聽!”
沈寄想到了他進醫(yī)館時從里面出來的姑娘,看著不太面善……
只聽南嫵又道:“這么說我是姓藍嘍?那么就可以縮小范圍直接找姓藍的人家,看有沒有丟女兒或者是丟嫁出去的女兒……”
南嫵還是習(xí)慣性的看向沈寄的臉,還是面無表情。
突然,她聞到一股甜膩的味道,側(cè)頭看去,是一家叫做“一品居”的糕點鋪子。
“怎么了?”沈寄見南嫵沒有跟上來,回頭問道。
“???沒事沒事,我們走吧。”南嫵吞下口水,快步跟上去。
這一品居裝潢華麗,進進出出的人不是身著綾羅綢緞,就是富貴人家家仆的裝扮,普通人肯定消費不起。她一路上吃穿用度花了不少沈郎的銀子,她應(yīng)該節(jié)制自己。
沈寄沒有挪步,在盯著一處看,他把掛在肩上的褡褳遞給南嫵,對她道:“原地等我,不要亂走?!?p> “噯?沈郎你干什么去?。俊蹦蠇辰舆^褡褳喊道。
沈寄沒有回頭,南嫵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進了一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