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天（5）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心智越來越成熟后，我才發(fā)現(xiàn)，當年的我真是太傻了，我為什么只想到了對自己名譽的影響，想到自己從此變成不潔凈的姑娘，被大家恥笑，而不知道勇敢的報警，讓三個王八蛋逍遙法外，尤其是最近幾年，我有幾次都想到公安局去保安，但是想一想，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自己沒有證據(jù)了，連三個王八蛋的摸樣都記不清楚了，還怎么告，我萬萬沒有想到，因為我自己當年不懂得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竟然毀了我的婚姻，天哪，我覺得一陣眩暈，我發(fā)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必須要報案，要找到那三個王八蛋！

　　馬小高聽了我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用雙手捂住臉，哭了，說：“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此時的心情非常復雜，看著馬小高，冷冷地說：“你給我機會了嗎？”

　　“唐小棠，唐小棠，怎么會是這樣？”馬小高哭著說，我看到他的眼里從指縫中流了出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拿起面前散了四分之一的咖啡，喝了一口，沒有喝出是什么味道，放下咖啡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再給你說一個秘密吧。”

　　“什么？”馬小高放下雙手，滿臉淚水地看著我，我說：“你要跟我離婚的時候，我已經(jīng)懷孕了，你的態(tài)度讓我很絕望，我沒有辦法，只能把這個孩子打掉了，十年了，我總能想起這個孩子，我還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唐小馬，你覺得名字怎么樣？”

　　馬小高聽了，失聲痛哭，我心如刀絞，無力安慰他，這一切對我來說，傷痛何止于此，我拿起行禮，麻木地離開了，我原以為我知道了真相，心里會痛快一些，誰知心更痛了，原來，我還能理直氣壯地詛咒馬小高，如今呢？該怎么恨，該恨誰才對？我一時理不清楚，只覺得心痛無比。

　　我看看手機上的屏保，6252:18，17:00，離回老家的車開車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心里很亂，很難受，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呆呆地坐在候車室，等時間到來。

　　我的思緒完全亂了，捋不出一點頭緒，只能神情麻木地看著手機的屏保，看著時間一秒鐘一秒鐘的流逝，時間到了，麻木地提著行李上了高鐵，放好東西后，麻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仍就是看著手機的屏保，似乎我的頭腦中，只剩下了這個越來越小的數(shù)字。

　　七點半的時候，火車準時到達了米城市火車站，從火車站出來，我就坐上了去我們縣城的短途客車，坐了一個小時，到了縣城的客車站，我直接打車回了家。

　　我提著大包小包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我嫂子在大聲地說：“說過多少次了，蒸饅頭的時候少放一點堿面，你看看，又蒸出一鍋的黃饃饃，這咋吃？”

　　“我下次少放，我覺得放的不多，誰知道就成這樣了。”我媽說，語氣很軟弱。

　　“咋說你好，真是，唉，不是放多，就是放少，連個饃饃都蒸不好，你還能干啥，就能吃了，是不是？”我嫂子不依不饒地說，我沒有聽到我媽說話，估計又是去干活了，這就是我媽，當年對我爸的招數(shù)也是這個，只要我爸沒有動手打她，她就干活，聽著，無論我爸怎么罵她，她都像沒有聽到一樣，我真不知道，我媽是怎么做到的。

　　我嫂子還在數(shù)落，聲音很大，很刺耳，我真想沖進去，給她兩個耳光，但是我沒有，雖然此時我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但是我還知道，我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我希望我媽以后能過的好，無論是跟著我，還是要繼續(xù)留在這個家里，我也明白，我媽是不會跟我走的，農(nóng)村世世代代的傳統(tǒng)，老人都是跟著兒子，我媽不止心疼我，怕我的負擔大，從骨子里，她認這個老理兒，我養(yǎng)了兒子，給兒子蓋房娶了媳婦，看了孩子，就應該一輩子跟著兒子。

　　我每次回家的時候，我嫂子會收斂很多，一是我一年也就回一兩次家，每次也住不了幾天，我還給家里買了許多的東西，從老到小，全都買到，我嫂子自然也是心情好，二是她也知道我的脾氣，我跟我媽和我哥不一樣，把我惹急了，大家都別想好過，她知道很護我媽，她嫁到我家后，因為她對我媽的態(tài)度不好，我跟她大吵了一架，還動了手，她也覺得臉上無光，畢竟是她和我哥不對。

　　我站在大門外，忍住了要罵人打人的沖動，正要進去，我侄子小虎從街里跑了過來，興奮地說：“爸爸，你看我說是姑姑，大老遠我就認出來了，你還說不是，姑姑，你回來了?！?p>　　小虎張著大嘴，兩眼放光地看著我?guī)У某缘模疫f給他一盒糖，說：“去吃吧?！?p>　　“奶奶，我姑姑回來了?！毙』⒛弥?，飛快地往院里跑，我馬上聽到我媽的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就看見我媽邊用圍裙擦著手邊說：“棠棠，你咋現(xiàn)在回來了，回來咋也不說一聲，讓你哥去接你?！?p>　　“媽，我想你了，就回來了。”我笑著說，笑的很牽強，幾個小時過去了，我還沒有從和馬小高談話的痛苦中緩過來。

　　“你哥說你打電話，五一不回來了，去出差了，這次去的哪里？這回來，是補休假嗎？”我媽高興的也是兩眼放光，不住地上下打量我。

　　“去的南方，是補休假，能多待幾天?！蔽艺f，我哥走了過來，伸手接了我的東西，說：“咋又買這么多東西，不是給你說過，別買這么多，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多攢點錢才是正經(jīng)事?！?p>　　我沒有搭我哥的話茬，我對他的意見非常大，如果他能護著點我媽，他媳婦敢這么囂張嗎？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都懶得聽。

　　“棠棠回來了，那讓你哥趕緊去買個燒雞，加個葷菜?！蔽疑┳右荒槍擂蔚匦Γ隙ㄖ牢衣牭剿龜?shù)落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