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jǐn)言拉住謹(jǐn)訓(xùn)的袖子,緊張道:“師兄,背后道人長短非君子所為。”
“嘁,都什么年代了還君子?!敝?jǐn)訓(xùn)嗤笑,“你在山里待太久了吧!”
謹(jǐn)言望著謹(jǐn)訓(xùn)的背影,落下?lián)鷳n的目光。師兄這般驕躁,于修行無益呀!
“謹(jǐn)言?!碧煲坏篱L喊。
“來了師父!”謹(jǐn)言急忙跟了上去。
石頭看了看眾人,抬頭對夭東流說:“師父,我們也走吧?!?p> 夭東流搖了搖頭,側(cè)身面向巫長命拜了一拜:“陛下,您受委屈了?!?p> 巫長命扶起他笑說:“哪里的話,你們先下去,我在上面走走?!?p> 夭東流輕輕點(diǎn)頭:“那陛下多加小心?!?p> “好?!彼龖?yīng)道。
夭東流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帶著石頭離開了。
巫長命看著他的背影斂了笑。
這個人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作為巫史,他居然和她沒有一點(diǎn)血脈感應(yīng),且他一直喊她陛下,恭敬過頭了反而有點(diǎn)兒浮夸。
一個活了多年并且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男覡,不該是這種反應(yīng)才對。
他把她引來石人山,真的只是為了對付鬼陣嗎?
她思索無果,胡亂地往亂葬崗的方向走了數(shù)十步,卻看到那陰坡之下,鬼氣滔天,黑霧彌漫。
坡下涌動著一股邪惡的氣息,陰氣就像冰原上的干風(fēng)又凜冽又無情,隱隱約約的哭嚎聲在山間回蕩,整個亂葬崗陰冷死寂與死界無異,而剛剛下去的人,身影掩在黑霧中已經(jīng)看不清晰了。
太草率了。
不先在陣外觀望一番就入陣,如果這是一個殺陣,他們?nèi)姼矝]都是有可能的。
巫長命皺眉,希望她傳給他們的靈力能多護(hù)他們一陣。
她四下看了看,尋了一顆高大的松樹,飛身立上了枝頭。
浮在樹頂,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四方山脈的走勢。
石人山無疑是這山脈的最高峰,它猶如一個龍頭,身后綿延數(shù)十里的長山則是龍身。山脈綿亙蜿蜒,卷曲的龍身折了數(shù)段,龍頭所在處有一個朝西的凹形山灣,南低北高,開口很窄,氣流易進(jìn)不易出。
這種地方避陽擋風(fēng),雨水充足,加之此地氣候濕熱,尸體腐爛氣流不散,極易生瘴氣。
當(dāng)然,也是個聚魂的好地方。
只是,此處來龍曲折遠(yuǎn)赴,鬼養(yǎng)在這里難成氣候,至少,難成鬼王。
龍脈綿長的地方,運(yùn)勢也好,怎么可能養(yǎng)得出鬼王。
這鬼陣的目的不應(yīng)該是養(yǎng)鬼,而應(yīng)該是……聚鬼氣!
巫長命緊閉雙眼,收攏靈氣聚于一雙靈眼之中,她緩慢地睜開眼,眸中綠色光芒乍泄,穿透霧氣直至坡底。她低頭看著坡谷里翻騰的黑霧,目光銳利。
鬼氣向七方涌動,自高處看去,尸坑四周山壁上呈現(xiàn)了七個黑色漩渦,七處漩渦在山間飛旋,每移動一處,就吸收周圍的鬼氣,所過之處,萬鬼哭嚎,鬼魂四處逃竄。
難怪封印壓不住,這些鬼的怨氣如此之強(qiáng),個個拼了命地想要逃離鬼陣,封印消耗巨大,自然是壓不住的。
也難怪陣眼會移動,原來這鬼氣就是鬼陣本源!
若她沒有猜錯,這不是聚魂的鬼陣,這法陣更像是作某種邪祀用的祭壇。只是,什么祭祀要用鬼氣做祭品?
她想不明白。
天下靈氣都即將消隕,為何這種陣法還能留存下來。
這法陣處處透露著古怪,實(shí)在讓人疑惑。
山坡下,道盟近三十個人順著溝谷往下走,沒一個人敢出聲。
越是往下,他們越是覺得有一種令人恐懼的氣息環(huán)繞在身旁,可以當(dāng)他們仔細(xì)探查時,又發(fā)現(xiàn)身邊空空如也。
眾人抹了抹額上的汗滴,都把保命的東西拿了出來,護(hù)在身前。
“東流道友,你布下的封印在何處?”張真人問道。
“在亂葬崗東西南北四方?!必矕|流頓了頓,又問,“張真人是想先鞏固封???”
“是啊,這樣一來,就算鬼陣破不了,封印也能堅(jiān)持一段時間?!睆堈嫒它c(diǎn)頭道。
夭東流點(diǎn)頭說好,“那我先帶大家去封印處?!?p> 此時已是上午十點(diǎn)多了,卻還不見太陽出來,厚厚的迷霧繞在山間,嚴(yán)重遮擋了大家的視線。
又走了許久,眼前霧氣薄了不少,眾人往下一看,差點(diǎn)瞪掉了眼珠子。
那坡底下寸草不生,白骨累累,奇形怪狀的黑色巨石橫臥土中,碎石散落各處,白與黑簡直刺眼到極致。一些凹凼處,黑色粘稠的膠狀物質(zhì)聚在一團(tuán),液體表面又十分光滑,明晃晃地倒映著山林一角。惡臭混合著濃香從坡底往上升,空中難得見到的一只飛鳥都被熏得落了地。
張真人和徐道長聞到這股奇怪的氣味,都奇怪地蹙起了眉。
這味道,怎么有幾分熟悉?
“捂住口鼻,這氣味怕是有毒!”青葙子拿出口罩戴上,藥門弟子也都找出了口罩,把下半邊臉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其他人:藥門的人出門都準(zhǔn)備這么充分的嗎……
他們不像藥門,東西準(zhǔn)備得這么周全,只好拿出小刀從衣擺上割下一截布條,系在臉上以作遮擋。
眾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坡,漸漸靠近了亂葬崗。
突然,一陣黑霧騰空而起,宛如一條游龍,先是在亂葬崗上空盤旋幾圈,然后向著他們極速地俯沖過來。
“不好,這是毒蟲!快、快點(diǎn)火!”青葙子一邊后退,一邊大聲喊道。
道派弟子迅速上前站成一排,掏出符箓念出咒語。符紙燃起紅紅的火焰,被高高地拋向空中,一排符紙烈火交融,在空中組成一條直直的火龍,擋住了俯沖而來的黑霧毒蟲。
符紙一張接一張的甩出去,火龍?jiān)絹碓酱?,黑霧沖到火龍前被灼傷了大批,似乎終于發(fā)現(xiàn)它們近不了他們的身,余下的毒蟲迅疾地轉(zhuǎn)彎飛離此處。符紙很快用完,火焰沒燃多久就熄滅了,好在毒霧已經(jīng)飛到了遠(yuǎn)處,他們暫時安全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香味,但因眾人都捂住了口鼻,聞不太清。
“這是什么東西!”清月師太厭惡地?fù)]了揮面前的飛灰。
“這是瘴氣的一種,由無數(shù)細(xì)小的蚊蟲組成,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霧氣?!鼻噍僮硬艔哪求@險(xiǎn)的一幕中回神,此時聲音都還有些抖,“要是被這蟲子叮上,不出七天,就會因中毒全身潰爛而亡。大家還是小心些,這毒雖然有藥可解,但到底出門在外,我們無法醫(yī)治。”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居然這么毒!
一個弟子愣愣地看著遠(yuǎn)處的黑霧,突然驚呼起來:“你們看,那蟲子貼到石頭上了!”
貼到石頭上有什么好稀奇的?
眾人不耐地看去,卻見那黑霧緩緩落在一方青白的巨石上,濃郁的黑就像黑色油漆,自上而下給石頭著色。不一會兒,黑霧消失,而那剛剛還青白的石頭,此刻已是漆黑一片了。
他們瞬間明白了這名弟子為何如此驚慌。
這方地里有多少黑色的石頭?遠(yuǎn)遠(yuǎn)看去,千姿百態(tài)的黑色巨石把荒坡都占滿了,若是每塊石頭上都有一群毒蟲,他們根本抵擋不住!
張真人看向夭東流,目光里帶著詢問。
“我五十年前來此時,此地并沒有這些毒蟲?!必矕|流的表情也十分困惑。
張真人點(diǎn)點(diǎn)頭說:“怕是最近鬼氣泄露才長出來的吧?!?p> 青葙子聽到他們的對話,心里生疑,瘴氣和毒蟲都是動植物尸體腐爛才會生出的,這亂葬崗是很久之前的,現(xiàn)在可沒人會往這兒扔尸體了,而且這個地方寸草不生,以前尸體成山的時候都沒生出瘴氣,怎么現(xiàn)在滿地白骨反倒有了瘴毒?
他想不通,只好囑咐大家:“你們找一些易燃的東西,點(diǎn)燃了拿在手上,這樣也好驅(qū)趕毒蟲?!?p> 見一些弟子立馬想脫衣服,青葙子又怒道:“不能燒衣服!這里除了毒蟲還有瘴氣,你們把皮膚暴露在外面是嫌活得不夠久嗎?”
瘴氣從體入,誰見了瘴氣不是把身體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這群孩子居然還脫衣服!現(xiàn)在的人就是活得太安逸了,這些基本的東西都不懂。
年輕弟子被他訓(xùn)得面紅耳赤,停下動作低頭挪動,想要避開他凌厲的視線。
片刻后,眾人手里都有了小簇火苗,有的拿著打火機(jī),有的撿了些枯枝綁起來做了火把,有的點(diǎn)燃了手里的香。
徐銀池拿著一只短短的香唉聲嘆氣,覺得自己等會兒可能會小命不保。
徐金池拍拍他的肩:“師弟,等會兒緊跟在我身后吧?!?p> “謝謝師兄!”徐銀池感動地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他手里拿著的超大號打火機(jī)還有那高高燃起的火苗上,神情又變得奇怪起來,“師兄,你為什么出門還帶打火機(jī)?”
“咳咳——”徐金池掩飾地咳了兩聲,“野外求生你沒看過嗎,到野外生存當(dāng)然要準(zhǔn)備火源啊?!?p> “師兄,我們不是在野外求生?!毙煦y池狐疑地看著他,問道,“師兄,你老實(shí)說,你是不是想偷偷抽煙,我之前就有好幾次都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了。”
“咳!”徐金池猛咳一聲,扭頭看了看徐道長,見他沒注意他倆,這才回頭壓低了聲音說,“師弟你可別亂說,師父還在呢!”
徐銀池了然地看著他,眼神頗為嫌棄。
“好了好了,快走?!毙旖鸪乩D(zhuǎn)身跟上徐道長。
眾人護(hù)著手里的小火苗,跟著夭東流去往他所說的封印所在地。
“我畫的封印法陣陣腳落于東西南北四方?!必矕|流指著方位解釋道,“我這四處各放下了一方青龍木盤,盤上繪著法陣的紋路。我們最好分為四組,到青龍木盤旁用朱砂按著原來的紋路重繪一遍,繪成之后,諸位還需一起給法陣刻封印符文?!?p> 幾位掌門點(diǎn)頭同意,大家分了分,夭東流和張真人去南邊,徐道長和清月師太去東邊,歸陽方丈和青葙子去北邊,天一道長和智心方丈去西邊。
眾人小心謹(jǐn)慎地踏過每一塊巖石,奔赴向各自的目的地。
徐道長和清月師太等人才走了百來米,就發(fā)現(xiàn)了夭東流所說的青龍木。
只見一處高高壘起的土堆上放置了半米見方的紫色木盤,木盤中間微凹,尖銳的四角朝向東西南北四方。許是此處太過濕潤,青龍木盤像浸了水似的,很是潮濕,上面的朱砂紋路淡得都快看不見了。
徐道長細(xì)細(xì)端詳了一遍木盤,驚嘆一聲道:“這東流道長也頗有些家底啊!”
“師父?”徐金池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看,這可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青龍木!”徐道長指著木盤說,“用紫檀來畫法陣也太浪費(fèi)了些,東流道長的手筆倒是比我們天星門還大!”
他剛剛聽夭東流說青龍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看到這木頭,心都疼了起來,這么大一塊紫檀居然只是用來做封??!
徐金池震驚地看著這塊不起眼的木盤:“居然是極品紫檀木!”
師徒兩人都在嘆息,那表情如出一轍,看得清月師太眼睛疼。
“徐道長,可別忘了正事兒!”她黑臉道。
“唉,沒忘呢沒忘呢!”徐道長直起腰,恢復(fù)了嚴(yán)肅的神情。
徐銀池趕緊拿出朱砂和毛筆遞過去。
徐道長接過來,深吸了一口氣,嘴里念念有詞,然后斂息凝神,集中精力落筆,鮮紅的朱砂落到青龍木盤上,一筆一劃緩慢地移動著。
木盤上升起淺淺的綠光,朱砂筆跡亦是一亮一暗,仿佛發(fā)著光。弟子們都全神貫注地看師父畫符。
“靈氣!”連清月師太都驚訝出聲了。沒想到這徐道長平時看起來不怎么樣,修為居然高深到這種地步,居然一落筆就生出靈氣來。
徐道長已經(jīng)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了,他的臉變得通紅,太陽穴上青筋都鼓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汗液落到木盤上,暈染了朱砂的筆跡。
他描摹的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后竟然停滯了下來。那支筆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怎么動也動不了。
徐道長拿筆的手臂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他壓著嗓子低啞地吼出聲:“快!給我傳靈力!”
金池銀池元寶銅錢四人聞言立刻伸出手掌,一個接一個拍到另一人背上,將靈力傳給徐道長。
清月師太一把抓住徐道長的手臂,直接將靈力傳至他的手上,身后青山青河兩名弟子也上前一步,將手搭在清月師太肩上。
頓時,青龍盤上綠光大盛,眾人只覺得身體里的靈氣被迅速抽離,力竭的感覺讓他們直感到頭暈?zāi)垦#瑑啥Z鳴。
方才停下的朱筆又緩緩地動了起來,眾人卻都堅(jiān)持不住了,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們這么多人都畫不下封印一角,東流道長法力究竟高深到何種地步,居然能一個人畫下整個封印法紋!
眾人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青龍木盤之上,卻忽略了身后的變化。
放在土堆上的火苗終于熄滅,遠(yuǎn)處巨石上的毒蟲仿佛知道危險(xiǎn)已經(jīng)離去,一群又一群地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幾圈,朝他們迅速飛來。
徐銀池突然聽到一陣嗡嗡聲,他回頭一看,嚇得腿都軟了,大喊道:“毒蟲!火!火!”
眾人一驚,顧不得青龍木盤,想要先去點(diǎn)燃火把,然而他們想要抽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雙手仿佛被吸住了,緊緊貼在前人的背上。
黑色的霧團(tuán)逼近,眾人絕望地閉上雙眼。
黑壓壓的毒蟲附著在他們身上,把他們裹成了黑黑的一團(tuán)。被衣服遮擋住的地方還好,毒蟲暫時咬不到,可他們暴露在外的手、臉頰、脖子,都感受到了一股刺痛。
“不好,這蟲子會吸食人的血肉!”徐金池大喊。
“?。 睅讉€受不住的弟子恐懼地叫出了聲,毒蟲卻順著他們臉上蒙著的布條的縫隙鉆進(jìn)去,往口鼻里爬。
“閉緊嘴巴,別讓蟲子爬進(jìn)去!”
然而已經(jīng)晚了,徐銅錢本來就是站在最外面的,他身上爬滿了毒蟲,鼻腔里也灌滿了毒蟲,連尖叫聲都發(fā)不出來,他的臉色漸漸失了血色,開始變得青紫。
“小師弟!”只有徐金池身上爬的毒蟲最少,他的臉沒有被毒蟲擋住,也因此眼睜睜看著銅錢臉頰干癟了下去。
他憤怒地吼出聲,用力一拔手,居然成功地動了起來。他迅速撿起地上的打火機(jī),脫下自己的衣服點(diǎn)燃扔到外圍,一團(tuán)火光倏然亮起,毒蟲乍起,一網(wǎng)一網(wǎng)地飛離,那黑霧中還透著血紅。
眾人臉上全是紅紅的小點(diǎn)。密密麻麻像是被針扎了一遍,慘烈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徐金池松了口氣,伸手?jǐn)堖^倒地的銅錢,拿起打火機(jī)在他口鼻前熏來熏去,殘留的毒蟲也飛快地爬了出來。只是銅錢的臉色依舊慘白,呼吸也十分微弱。
徐道長力竭,再也畫不下一筆一劃,扶著青龍盤軟軟地倒了下去,嘆氣道:“怎么辦,還差一大半?!?p> 清月師太也早已支撐不住了,臉色灰敗地嘆道:“天要亡我?。 ?p> 兩人對視一眼,苦笑,再抬頭,只見弟子們個個都被毒蟲叮得面目全非,他兩人倒還好,許是因?yàn)榭拷帻埬颈P,毒蟲沒敢上身。
倒是徐金池,看起來比其他弟子受的傷輕很多。
“你這大徒弟倒是不錯!”清月師太夸道。
徐道長自然知道自己這徒弟有幾斤幾兩,聞言看了徐金池一眼,驚訝道:“金池,你倒是有幾分運(yùn)道。”
徐金池難過道:“師父……”
徐道長艱難地走過去,看著他懷里的徐銅錢,問道:“銅錢怎么樣了?”
“氣息微弱?!毙旖鸪睾茈y受。
徐道長也沉重地嘆息,然后取出一粒丹藥,蹲下身喂給銅錢,突然,他鼻子嗅了嗅,聞到什么味道。
“怎么有煙味兒?”他驚疑道。
徐金池一驚,悄悄往自己的褲兜邊看,煙頭都滑出來了啊?。?!
“徒兒?”徐道長也看到了,臉色很是難看。
“師父……我只是買煙看看,不吸的……”徐金池哭喪著臉。
徐道長頓了頓:“算了?!?p> 都這時候了,計(jì)較這些干什么,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一回事兒。
“這封印可怎么辦?”清月師太憂心忡忡。
“只能等我們恢復(fù)一會兒再繼續(xù)了?!毙斓篱L無奈道,“我們下封印就費(fèi)了全部的力氣,這鬼陣的陣眼可怎么解決!”
兩人皆是一陣嘆息。
荒坡里蒼涼得讓人想落淚,周圍寂靜得連風(fēng)的聲音都聽不到,只有他們的呼吸聲又響亮又清晰,就跟缺氧似的喘著氣。
想想他們竟然折損在第一步,不免有些感嘆。
眾人還沉浸在傷感之中,細(xì)小的咔嚓聲卻從四面八方響起。
“什么東西在響!”徐道長提高警惕,看向周圍。
不遠(yuǎn)處,那些白骨緩慢地動了起來,濕潤的泥土也鼓了起來,許多骷髏破土而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循著活人的氣息,都將空洞洞的黑眼眶朝向了他們。
它們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泥土和爛布襟從他們身上抖落,逐漸顯露出白骨纖細(xì)的形狀來。
土堆下,一個骷髏抽搐著四肢往上爬,咔嚓咔嚓的聲音聽得人直冒冷汗。
“讓開,我來解決它!”青山舉起長劍朝骷髏頭砍下去,顱骨順著土堆滾爬下去,卻很快又往回滾,于此同時,那還趴在土堆上的無頭白骨扭動骨架,突然躍起往前一撲,青山大駭,迅速往后一退,那尖銳的指骨只抓住了他的鞋尖。青山舉起長劍瘋狂地往下砍,青河也抽出劍來砍它。
劍骨相撞的聲音響震天,那白骨手一縮,青山痛叫一聲,低頭一看,膠底鞋都被抓斷了,他的腳背上留下了幾條深深的血痕,骨頭都露了出來。
徐金池匆匆找來一塊石頭,對著骷髏猛砸,用盡了全部力氣把它砸了個粉碎,饒是如此,那些細(xì)碎的骨頭都還在顫動。
“這、這是什么!”他們驚駭?shù)睾笸恕?p> “這不是僵尸,也不是鬼魂?!毙旖鸪亓髦浜?,快速說道。
一個空空的骨架為什么能動?這簡直匪夷所思!
徐道長絕望地說:“這是亡靈傀儡,我們都上當(dāng)了!”
“亡靈傀儡是什么?”他們都沒聽說過。
“是沒有神智的死物,被鬼氣操控,能侵吞所有活物?!毙斓篱L閉上雙眼,顫抖著說完,“我們,沒有辦法對付亡靈,它們殺不死,不怕符,不怕咒語。”
眾人面露驚恐,如此說來,他們根本沒有活路了!
“怎么辦?”徐銀池喃喃道,“誰來救救我們?!?p> “沒有人能來救我們?!毙斓篱L含淚說道,撐起身體搖晃地走到青龍木盤邊,“就讓我在死之前,把封印畫好吧?!?p> “我?guī)湍??!鼻逶聨熖采锨罢f道,“好歹還能做一件有利于蒼生的事?!?p> 徐銀池捂著胸口,望著遠(yuǎn)處祈求道:“求你們,快來救救我們!”
“師弟,大家都沒辦法,其他掌門也和我們一樣?!毙旖鸪睾托煸獙氝煅实赝?。
“師兄,三師弟,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徐銀池肯定道,他突然想起什么,喊道,“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你們忘了嗎,那位叫長命的道友還在外面,她一定可以找到方法救我們!”
徐金池?fù)u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了。
花不花
感謝無心1535250185和流水嘀嗒滴噠噠的推薦票!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寫的東西,真是哪哪不通順,幼稚簡單到讓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