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鑰匙應(yīng)該與鎖刻有相連的陣法。”王昏試著撥了一下金鎖,屋內(nèi)響起一聲玲瓏的清響。
另一間屋子里,楊名聽到屋里清脆的聲音,直起身子四處搜尋聲音的來源。
“叮——”細(xì)微的顫音從楊燃領(lǐng)口傳出。
楊名的目光落到她的脖子上,乍然看見一把精致的金鑰匙正在顫動。
他注視了幾秒,快速起身去了書房。
書房里,王昏又撥了一下鎖,眾人仔細(xì)傾聽耳畔的鈴音。
楊名推門而入,看到桌上的漆盒瞳孔一亮,抬頭對眾人道:“我找到鑰匙了,在小燃身上!”
他帶著眾人來到楊燃床邊,輕輕勾出她脖子上的細(xì)繩,金色的鑰匙在空中輕輕搖晃著,閃耀著亮光。
“你們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在電話里說要找的鑰匙?”
王昏看著鑰匙上的七葉小花點頭:“是它!”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讓大家一時不知該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怔愣過后,沈長明露出了一個微笑:“太好了,拿到不死之藥,我們就可以找到巫咸了?!?p> 只要找到巫咸,不僅楊燃能得救,或許宙也能恢復(fù)神體。
楊名將鑰匙取下,交到沈長明手中:“既然是你家的東西,該由你來打開?!?p> 沈長明點點頭,拿過鑰匙,動作小心地開鎖。
七葉黃花的鑰匙柄和繪有七葉紋飾的金鎖合二為一,緊密的結(jié)合在一起。啪嗒一聲,金色的花旗鎖松了鎖扣,眾人也松了屏住的呼吸。
“開了?!鄙蜷L明取下鎖,輕輕放到一邊。
“還有一層陣法。”王昏卻沒有他們那么輕松,“這是黑巫陣法,你們誰能解開?”
幾人斂了笑容,面面相覷。
楊名不用說,他沒有靈力,而沈長明和趙紫宜都不會陣法。
宙雖然會,但她現(xiàn)在也沒有靈力,解不了。
“我來解吧?!绷_善時曾經(jīng)在巫宮藏書閣偷偷學(xué)過黑巫術(shù),對黑巫陣法也略知一二。
“不行,”宙不贊同道,“你身體弱,承受不住陣法的威力?!?p> 王昏看了看眾人,嘆氣道:“那就只能找到他了。”
還好他們之前也算是救了他兒子一次,讓他欠下了人情。
“誰?”羅善時好奇地問。
“被禁之術(shù)巫咒的傳人,黃元狀!”王昏輕笑道。
羅善時了然。
巫原無黑白之分,黑巫白巫的分別是被巫族老族長提出來的,他將攻防類巫術(shù)中的詛咒和蠱術(shù)列為禁術(shù),也因此,專職習(xí)咒養(yǎng)蠱的巫人也成了黑巫。
其實在這之前,大部分巫都是會詛咒和養(yǎng)蠱的,只是不精通。
比如以巫咸為首的十大巫醫(yī),他們個個都會養(yǎng)蠱;再比如巫祝一脈,人人都會詛咒。
巫有黑白之分后,專職的黑巫心懷怨恨,便脫離巫族遷去了死界,常常與白巫作對。
后來巫道隕落,聽說黑巫一族也消亡了。
王昏要請黑巫傳人來解陣,他要從哪里請?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一個小時后,王昏所請的人就到了。
黃元狀之所以來得這么快,是因為他接了兒子后就沒離開梁京。黃高中還在醫(yī)院養(yǎng)著傷,黃元狀不放心,也就沒回太平城。
接到王昏請他幫忙解陣的消息,他沒有猶豫便過來了,原因之一是想還人情,這之二嘛,他也想親眼看看,傳說中的不死之藥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黃元狀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但樣貌還十分年輕。他不像很多中年男人那么有“福相”,沒有啤酒肚,也沒有禿頭,是一個實打?qū)嵉闹心昝来笫濉?p> “黃先生,我們恭候多時了?!蓖趸瓒Y貌道。
“都是朋友,王老板不必這么客氣?!秉S元狀笑得一臉溫和。
兩人寒暄了一陣,氣氛友好融洽。
接著王昏為黃元狀介紹眾人道:“這幾位是——”
“王老板不用介紹,我都認(rèn)識。”黃元狀走到幾人面前頷首道,“諸位,久仰大名!”
“黃先生,您好?!睏蠲囝h首。
“黃先生。”沈長明和趙紫宜都點了點頭,以示歡迎。羅善時也跟著附和了幾聲,悄悄地打量著他。
“你好。”宙抬眸,看著他的眼睛說。
“閣下安好。”黃元狀看著她的臉有一刻失神,但很快便低下了頭,對著她作了一個揖。
互相見過禮后,黃元狀走到桌前,視線落到漆盒上,神情漸漸變得嚴(yán)肅:“這便是裝有不死之藥的盒子了吧?”
“是,黃先生可會解除這盒上的陣法?”王昏問。
黃元狀將漆盒的六面都看了看,沉吟道:“解是能解,但若是解開了,我不保證能復(fù)原?!?p> 這倒是個問題,若是陣法不能復(fù)原,那取出來的不死之藥豈不是很危險。哪怕這藥已受到污染,光憑不死之藥這個名字,它就會引來無數(shù)人的爭奪。
但若不取出來,楊燃的命就保不住了。
宙斟酌其利弊之后,還是啟唇道:“解?!?p> 她微涼的目光掃過眾人:“知道這件事的人不過我們幾人,只要消息不泄露,我們就不會有威脅。”
黃元狀點頭:“好,那我就解了!”
他輕輕端起漆盒,緊閉雙眼,手中釋放出淺淡的綠色靈氣。
靈氣附到漆盒的花紋之中,順著雕刻的痕跡蔓延,就像是綠水在山間溝壑里流淌。
黃元狀兩手作輕攏狀緩緩放開,漆盒懸浮在淡綠色的薄霧之中,血紅色的金燈花在一片綠意中若隱若現(xiàn),紅色的漆層仿佛動了起來,鐫刻的花紋快速地變換著形狀,一根根線條如同活了一般曲折延伸。
靈氣化作的線條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紅色花紋中穿行,就像一把梳子,把打了結(jié)的紋理捋順。
黃元狀的雙手發(fā)著抖,臉上也冒出了冷汗。要將靈氣抽絲成縷并不容易,何況他還要持續(xù)不斷地釋放出靈氣控制陣法的運轉(zhuǎn)。
見狀,沈長明和趙紫宜都默默地站到他身后,伸出手傳送靈氣助他一臂之力。
又堅持了半個多小時,趙紫宜感覺已十分吃力。
“快了,再堅持一會兒!”王昏及時鼓勵道。
趙紫宜咬緊牙關(guān)不發(fā)出聲音,手中加力輸送靈力。
沈長明深吸一口氣,深邃的黑眸猛然一暗,大量靈氣從窗外滲進(jìn)來涌到他的身體里,而手中的靈力則是成倍地進(jìn)入黃元狀的后背。
終于,漆盒上的花紋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黃元狀并排著手掌接住下落的漆盒,松了一口氣。
趙紫宜也脫力地放下了手臂,目光緊緊注視著漆盒。
“前人的陣法果真精妙?!秉S元狀感嘆了一聲,回過身來,捧著的漆盒看向沈長明,“沈先生,陣法已解?!?p> “多謝!”沈長明神情嚴(yán)肅地接過漆盒,正想要打開卻又猶豫了,想了一番,他上前幾步對宙說,“這本來是巫咸獻(xiàn)給你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p> 宙遲疑地接過漆盒,當(dāng)著眾人的面,輕輕取下了盒蓋。
盒內(nèi)被分隔成了九個均勻大小的格子,每個格子中都有一個更小的玉盒。
她用細(xì)白的玉指輕輕取出一個玉盒,揭開頂蓋,一顆圓潤如葡萄的凝脂藥丸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藥丸散發(fā)著一股冷冽的寒香,香氣漫入鼻中,才微覺藥之苦澀。濃郁的靈氣縈繞在藥丸周圍,甚至有靈氣結(jié)成了細(xì)密的水珠,點綴在凝脂之上,星星點點光芒四射。
只是細(xì)看之下,這凝脂球中流轉(zhuǎn)著絲絲黑氣,破壞了它原本的剔透晶瑩,實在可惜。
“這就是傳說之中的不死之藥!”黃元狀驚嘆不已。
王昏卻有些惋惜,他是巫醫(yī)后人,自然能看出這藥已非良藥,宛若羊脂白玉有了裂紋,它的價值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藥已經(jīng)拿到手了,我們要怎么用它引巫咸后人出來?”趙紫宜問。
“仙藥有靈,奉制藥之人為主,它會主動尋找主人?!蓖趸枵f,“而且巫醫(yī)制藥時會傾注自己的心血,他對不死之藥也有感應(yīng)?!?p> 他一說完,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不死之藥,想看看這靈藥如何覓主。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大家所期待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氣氛有些尷尬。
趙紫宜忍不住說:“這就是一顆死藥,王老板你確定它會自己覓主嗎?”
王昏眉間浮起淡淡的疑惑:“古籍上確實是這么記載的,王某也不知它為何不動?!?p> 宙捏著葡萄大小的藥丸,眼中滿是疑慮:“莫非這藥因入侵了邪氣,不再尋主了?”
“姐姐說的也有可能?!绷_善時點頭。
沈長明心里突然一陣煩悶,如果這藥沒有用,那他們還要用什么辦法才能找到巫咸后人?只能將希望托付在巫真后人秦里身上了。
可要等秦里凈化完血脈,至少還需要五年,他們等不起。
“咦,它好像動了?!敝嫱蝗惑@疑出聲,凝實著手中的藥丸。藥丸在她的指尖不停地扭動,似乎是掙扎著擺脫她的束縛。
她一個沒捏穩(wěn),藥丸咻地飛了出去。
“小心!”楊名大喊出聲。
沈長明驟然回神,伸手接住藥丸,藥丸頓時停止了扭動,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怎么又不動了?”
眾人奇怪道。
沈長明看著手心里一動不動的藥丸,納悶地將它放回到玉盒之中。
然而藥丸一入玉盒,又開始激烈地跳動,連帶著漆盒里的其他八個盒子都跟著震動起來。
沈長明一怔,拿起藥丸,藥丸又在他手中不動了。
來回兩三次,眾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對勁起來。
“長明,這不死之藥似乎頗為喜愛與你接觸?!敝嫜壑型赋鲂σ?。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它……”沈長明辭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