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蔡公子
朝議殿距離晨清宮并不遠(yuǎn),兩人并肩走著,說著話。
“皇兄,那蔡公子確真是斷袖嗎?”景蕭錦有些好奇,她還是第一次在這年代聽起這個名詞。
“應(yīng)該是真的?!本扒搴瓡攘搜凵砼詡€頭比自己低了半截的某人,“這種事你一個女子不要多想?!?p> “那皇兄您反對男風(fēng)嗎?”她又問。
“孤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提起這問題,景清涵也是一陣子頭疼。
景蕭錦癟癟嘴,思索半晌,忽然嘆了一聲。
“皇兄,還是拆吧!”她語出驚人。
“為何?”景清涵驚訝,她竟于此事給出明確答案。
景蕭錦有些兒尷尬:“如果是純潔點的愛,那當(dāng)然無可厚非,但男人與男人…行房,沒有‘防護措施’,很容易染上惡疾,那惡疾患上就難以治愈,下場必死無疑,稍有不慎還會傳染給更多人,這么說法,您…懂我意思吧?”
景清涵臉色有些復(fù)雜的看著景蕭錦,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此事孤能處理好,錦兒莫要多想了!”
不多時,景清涵與景蕭錦步入晨清宮,玉粒迎了上來,行了一禮。
“皇上,公主,傳早膳嗎?”
“傳吧?!本扒搴月蚤_口。
“是。”
不一會兒,早膳便被宮人一一呈到宮殿里的桌案上。
景蕭錦看到她想吃的桂花糕、馬蹄糕、豆?jié){、玉米粥樣樣齊全,頓時食欲大開。
“玉粒,你真是我的貼心小寶貝!”景蕭錦挽唇一笑。
“公主開心就好!”玉粒甜甜的笑道,“奴婢先退下了。”
說著,玉粒行過一禮就出了宮殿。
景清涵看著吃糕點吃得一臉不亦樂乎的景蕭錦。
“一頓早膳便能收買了孤的錦兒?”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皇兄,這您就不懂了。”景蕭錦神秘一笑,“您試試這馬蹄糕?!?p> 說著,她用筷子插牢了一塊馬蹄糕,送到景清涵面前。
景清涵有些不明所以的咬了馬蹄糕角上的一小口。
“味道如何?”景蕭錦呲牙笑道。
“好甜,太甜了…”景清涵眉頭微蹙,評價道。
“甜就對了,妹妹我就喜歡甜!只是跟玉粒說了想吃的東西,她便懂得給我加多幾勺糖,這還不貼心嗎?”景蕭錦言笑嫣然。
她上輩子生在南方活在南方,口味天生的偏甘甜不愛辣,就這塊馬蹄糕而言,對于景清涵來說難以接受但對于她來說味道是剛剛好的。
沒多久,景蕭錦便將早膳一掃而光,景清涵一旁略帶擔(dān)憂的瞧緊了她,這般囫圇的吞咽,生怕一個不著就噎著了。
填飽肚子,景蕭錦走到龍案前,抓起一本折子審閱了起來。
須臾,景蕭錦抬眸看向景清涵:“今年農(nóng)業(yè)收成情況將很差?”
景清涵眼里劃過幾分驚異,大臣們奉上的折子是從不會直言情況與大勢,她竟能從那么繁雜的數(shù)據(jù)中一眼便瞧了出來,令他覺得有些低估她了。
“確實不太好,春季降水過少,岳城以北的地區(qū)旱情嚴(yán)峻,粗略估算今年的收成只有豐年的兩成?!本扒搴嫔行┠?,左手食指無意識地?fù)芘粗傅挠癜庵浮?p> “皇兄,此事一定要盡早找到應(yīng)對的方案,只有兩成糧食,必然會鬧起饑荒!”景蕭錦眉頭緊皺,認(rèn)真分析道,“饑荒一旦爆發(fā)后果不堪設(shè)想。不僅百姓受苦,軍隊也會缺糧,軍心一旦不穩(wěn),國防力衰,北瀝就會淪為任人宰割的砧板魚肉!”
景清涵深深望了她一眼,點點頭,凝眉嘆道:“孤對此事也很頭疼。北瀝二十城,百姓五十八萬人,今年的收成至多能填飽四成人的肚子,其余六成的糧食補給,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向他國購糧。先不論他們會不會就地起價,至于賣不賣都是問題。對于他們而言,這實是難得可以削弱北瀝的一大機會!”
景蕭錦有些泄氣,她用手掌撐著頭,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折子上的一字一句。
充足的糧食是國家發(fā)展的基本,農(nóng)業(yè)都發(fā)展不好更別想發(fā)展其它。
況且她絕對不能放任北瀝爆發(fā)饑荒,想到史書上記載的饑荒時期,人為充饑啃食樹根,鄰家旁戶易子而食,生食尸體……光是想象都令人不寒而栗!
父皇打下的江山她必須得守好,決計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然而,看著“糧食”二字,她隱隱約約想到了一個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人。
那是十一年前,七歲的她偷偷溜出了北瀝邊境,騎著毛驢前去南梁尋回自己遺留的東西。就在那趟行程中,她認(rèn)識了某個豪強地主家的獨生兒子,若今田莊還在,那么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接手管理那近千畝的田莊多年了。
但說起來她連那人姓甚名甚都不知,模樣也早就忘了,先不論與他提這筆交易能抱多大的希望,這么多年,路途都記不清了,能否找到人都可能是個問題。
“錦兒在想什么?”見她撐著頭發(fā)呆許久,景清涵喚她。
“皇兄,我有個辦法,不知可不可行?!彼D(zhuǎn)過頭,正襟危坐,如實答道。
景清涵被她晶瑩剔透反著亮光的美眸微微晃了晃。
“什么?”景清涵驚奇的凝視著她。
“皇兄也知道南梁皇貪圖享樂,疏于管理國家政事,這幾年豪強地主漸漸坐大,占地為主,焰勢極強的地主甚至攬?zhí)锴М€!已經(jīng)強到甚至是南梁皇室也不能奈何的地步了?!?p> “而我正好認(rèn)識一人,若他愿意將糧食賣給我們,我們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p> 景蕭錦深吸口氣,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像是重拾了希望。
“但他到底是南梁之人。”景清涵疑惑,“錦兒與他私交甚好?”
“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有辦法總得去試一下不是嗎?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北瀝的命運就此衰落?!本笆掑\合上折子,正色道,“皇兄,此事就交給我吧!”
景清涵垂眸一瞬,又抬眼看向她美艷的臉,無奈的重重點了頭,肅穆地道:“錦兒,做完此事,無論成功與否,孤都希望你不要再奔波勞碌了,好好在宮里待著,屆時孤會下旨撤了你的攝政之權(quán),孤能處理好北瀝的所有事,你不必再管這些本就不應(yīng)讓你操勞的事!”
他的話像重磅炸彈一般,沖擊到了景蕭錦某條不可觸碰的神經(jīng),她臉色一變,“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