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懂事
陽光明媚,清風(fēng)徐來,蓮池一切如常,只有閑亭中不斷傳來女子嬌俏的話語聲。
再過了一時,才見照舊一身玄色金紋龍袍的景清涵信步踏入了蓮池,身后同樣跟了一群宮人,外帶兩個老太醫(yī)。
“皇上駕到!”有太監(jiān)拔尖著嗓子喊道。
亭中所有女子連忙跟在景蕭錦身后,上前恭迎。
“參見皇上!”她們低眉順眼的行了一記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禮。
“皇兄來得真慢?!本笆掑\說著,走到了景清涵身旁。
“如今是怎么個情形?人無事吧?”景清涵似不知所以般,無視了那些還未能站直的女子。
“無事,但查證了莫小姐是被人所害,正等皇兄來一起調(diào)查?!本笆掑\回答道,“既然皇兄也到了,那便開始吧?!?p> 這時景清涵才回過頭看向依舊屈著腿、隱隱有些站不穩(wěn)了的眾女,平淡無奇的看了一眼,說道:“平身吧!”
“謝皇上!”她們?nèi)绔@大赦般立即站直了身子,到底都是些嬌生慣養(yǎng)的丫頭,額頭間這下便出些薄汗了。
“有什么線索嗎?”景清涵轉(zhuǎn)過頭問道。
景蕭錦將手中的方帕展開,用方帕包著手指,執(zhí)起長針給景清涵看。
“此針正是傷人之利器?!彼忉尩馈?p> 景清涵看到長針,銳眸輕瞇,鋒利的眼神不經(jīng)意的掃射到某人身上。
他沉下氣來,對上景蕭錦清澈幽軟的目光,說道:“錦兒,此事交由大理寺的人來調(diào)查就好了,你不日便要離京,無須再多勞?!?p> 景蕭錦眉頭微蹙,不同意的說道:“這怎么行?兇人敢在皇妹親自操辦的宴席上攪局,壞了眾位小姐的興致,本公主倒想看看是誰這般不知死活!況且皇妹還答應(yīng)了給莫小姐一個交代!”
景清涵擰眉思索著,繼而還是點了點頭:“那孤便與你一起調(diào)查吧!”
景蕭錦粉唇輕勾,拿高了長針,說道:“此針長約三寸,分針頭、針柄兩端,針頭細(xì)若人發(fā),針身半摻著銀打造,質(zhì)地硬朗不易折,工藝極其高超,市井上決計沒有此針出售。本公主猜測,這應(yīng)是醫(yī)用針!”
景清涵眉目輕挑,隱下些些思緒,清肅地說道:“張?zhí)t(yī),劉太醫(yī),去認(rèn)認(rèn)那針!”
“是!”兩個年過半百的太醫(yī)上前,景蕭錦將針遞給了他們。
他們一人看完,再遞給另一人,討論了一番,給出了結(jié)論:“回陛下,公主所言不差,此針確為醫(yī)用針,但吾等愚昧,并不知此針的出處!”
景清涵唇角微挑,他抬手揉揉景蕭錦的青絲,說道:“錦兒,不知出處怎繼續(xù)調(diào)查?”
這時鄧歆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拖沓著長長的裙尾,嬌媚橫生,卻也較之眾人頗多了些氣韻,叫其他女子都難喜于她。
她說道:“公主,左右莫小姐無礙,您也算救了她一命,哪須再這般費心費神?”
景清涵掃了鄧歆晴一眼,見她神采頗佳,眼眸晶亮,倒是一副自在的模樣,仿佛她這番話扯得很是有道理。
還未等景蕭錦出口批斗她,莫妮兒就搶先給自己爭理了。
“鄧小姐何出此意?難道要臣女被奸人害死了才需要調(diào)查嗎?!”莫妮兒怒瞪著她。
鄧歆晴眼見的臉色一變,頓時軟下氣來,說道:“莫小姐誤會我意思了,公主殿下,臣女只是替您著想罷了,絕不是莫小姐說的那個意思…”
“行了,都回亭里待著!”景清涵冷聲打發(fā)吵嚷的女子。
“是……”眾女訕訕走回了亭子里。
景蕭錦將針拿回了手里,說道:“皇兄,前日選考里有一名醫(yī)才。”
“錦兒說的是何人?”景清涵眉頭顰蹙。
“他喚作余不忍。皇兄,他明明是醫(yī)才,你怎么就讓他做京兆尹了?這不是張冠李戴嗎?”景蕭錦賊賊的說道。
景清涵沉眸,冷哼一聲:“竟有此事?孤將拜官事宜全權(quán)交由吏部負(fù)責(zé)了,看來那班人也不如何中用!”
這下讓景蕭錦有些尷尬了,吏部的高官大多都是她親自挑來的,也都是她直轄管理的部下,被景清涵這么一說,總覺得他在指桑罵槐,是在說她不中用。
“皇兄,此事日后再議吧!”她無奈笑笑,“先讓人把人宣來。”
“小李子,宣京兆尹!”他命令道。
小李公公應(yīng)了一聲,跑也似的出了蓮池將事情吩咐下去。
正是等待之時,眾女的目光緊緊系在景清涵身上,仿佛世間再無他物。
也確實,他面容俊彥,鋒芒難掩,雖僅二一年華,一身清風(fēng)霽月,卻從根本上異于京城貴公子,與生俱來的那般傲骨風(fēng)姿,王者氣概渾然天成,自是叫人移不開眼。
景蕭錦懶理她們,優(yōu)哉游哉的走到顧無己身旁,輕聲問道:“你有什么頭緒嗎?”
顧無己垂簾看了她一眼,輕勾著嘴角,神秘的說道:“想逗逗買兇之人嗎?”
“這是何意?”景蕭錦訝異,“你知道是誰了?”
“東西在你袖中?!?p> 景蕭錦不解,背對眾人,偷摸著伸手入袖,果真摸到了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她蜷著手掌,指尖細(xì)細(xì)摸索著那物品。
是個像徽章一般的物品,不大,但精雕細(xì)刻,形狀與昨日景清涵給她的隱衛(wèi)令牌很是相像。
“這是……”她囔囔著,還在不停摸索著。
應(yīng)該就是一個隱衛(wèi)令牌,牌上赫然刻著一個雙偏旁的姓氏。
“錦兒!”景清涵突然朝她喚了一聲。
景蕭錦做賊心虛般渾身顫了一顫。
放好雙手轉(zhuǎn)過身,她皮笑肉不笑的應(yīng)道:“皇兄,怎么了?”
景清涵眉頭緊蹙,眸光凝睇著景蕭錦身旁的高個子:“那是誰?”
景蕭錦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看了眼顧無己,說道:“這是本公主的小跟班!”
顧無己臉色沉了沉。
景清涵肅穆的看著她:“過來!”
景蕭錦不知所以,走了過去。
“他是誰?”景清涵又問道。
“他叫做顧無己,前日我挑出來的長隨?!彼绫阆牒昧藨?yīng)對之策,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為了得到司卿容的行山釀才留顧無己在身邊。
“長隨?”景清涵對她的答案很是質(zhì)疑。
“是的,玉粒的小身板太弱了,粗活她干不來,所以我就招了個高個子的,能干!”景蕭錦嘻嘻一笑,“瞧他那副模樣怪普通的,四肢是發(fā)達(dá),頭腦卻不好使,留在書館不白費糧食嗎?”
景清涵聽她這么一說,剛想再問些什么,突然一個侍衛(wèi)裝扮的人疾跑進(jìn)蓮池。
“皇上,公主,右相府的二小姐闖入宮中了!還打傷了不少侍衛(wèi)!”他急急跪在了眾人跟前。
景蕭錦聞言臉色就是一變,眉頭緊皺著,厲聲道問:“皇宮這么多人連一個女子都攔不住了嗎?你們怕是根本沒攔吧?!”
“皇上……”侍衛(wèi)很是為難,“莫小姐正朝蓮池來!”
“皇兄,強(qiáng)闖皇宮可不是小罪,打傷宮中侍衛(wèi),至少的懲處也該要落獄了?!彼淅涞卣f道。
“錦兒,她不懂事?!本扒搴裆之?。
景蕭錦打從心底白他一眼,不想與他說話了,轉(zhuǎn)身走到了遠(yuǎn)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