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井然有序地過著,蕭夭很乖巧地跟著言吟風學武,沒有一絲要逃離的意思,蕭然也不再找上圣院來,顯然是對言吟風很是放心。
后來蕭夭還聽說了一件八卦,著實讓她大吃一驚。
據(jù)說在五國宴結束之前,西國、朝陽國、北國、南國像是約定好了一般,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向皇帝下了聘書,而這當中的主人公,居然毫無例外都是她。
她與他們沒有什么交集,他們的舉動不僅古怪,而且也未免太明目張膽了些。
她總該是有些能理解了言吟風為何要她裝作昏迷未醒的樣子,是為了騙過各國的使者,雖然,據(jù)言吟風所說,她確實是誤食了什么古怪的東西,才導致了長久的昏迷。
可是她也確實記不得究竟在何時吃了什么不尋常的東西。
如果除去這些小事,發(fā)生的大事來說,那必定便是西國向朝陽國下戰(zhàn)書一事。
這仇怨也是在五國宴的比試臺上結下的,這或多或少,也與古國脫不了太大的干系。
原本他們都以為,只是小輩們之間的打打鬧鬧罷了,主要就是為了出口氣,找點面子,應該很快便結束??烧l承想,這一仗。
一打,便是十年。
日月更替,周而復始,一年又一年,轉眼,已經(jīng)是十年后。
蕭夭還是那個蕭夭,愛闖禍愛打鬧,做事也沒一絲輕重,盡管如此,可是在帝都還是出了名的古國明珠。
要說這十年間有什么趣事發(fā)生,除朝陽國與西國之間,那時不時便打起來的小仗之外,最為讓人津津樂道的,大概便是幾日前,岳池樓那樁事件了。
將軍府的嫡小姐被派出做任務回來,正巧那日未換洗衣物,蓬頭垢面,途徑岳池樓,發(fā)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嫡小姐不小心打碎了岳池樓擺放在正中央的鎮(zhèn)樓之寶,起初,這位罪魁禍首認錯的態(tài)度很好,說是不管出什么價位,她都愿意賠償。
岳池樓的伙計看她穿得破破爛爛的,還口出狂言,很瞧不起她,自然是對她嗤之以鼻。
出言不遜地侮辱了她極多。
據(jù)目擊者所言,那日嫡小姐看起來很是驚訝地問他們:“平日你們都是這般對待客人的嗎?”
“那也得是人啊,你瞧瞧你什么貨色,也配當個人嗎?”
旁邊還有其他伙計幫著附和。
“就是,出門前也不照照鏡子,今日你就算是拿命來賠,恐怕都賠不起一個小角?!?p> 這幅狂妄自大的模樣,讓蕭夭長了一份見識。
“天子腳下,你們做事就如此囂張,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嗎?”
張口閉口就是一條人命,怕是折在這岳池樓下的人命也是不少吧。
只要扯上了人命,那這件事,她免不了的就是要出手管一管了。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岳池樓背后的大人物是誰!”
那幾名伙計顯然很不把她的話放在眼里,一個個趾高氣昂的,仿佛笑她的天真和愚鈍。
這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得意洋洋的樣子,讓蕭夭有些看不下去,但是她也不惱。
“哦?”瞇了瞇閃著精光的眼睛,她又問,“是誰?。俊?p> 怕是得意忘形到了一定境地,那幾名伙計也沒打算藏著捻著,輕狂地笑了好幾聲。
“你這叫花子,要死也給你死個瞑目,我們這背后的大人物,可是與將軍府聯(lián)系不小,今日你就算是皇帝的今生兒子,也逃不過以命相賠的結果。”
人人都知道這古國,掌握著兵馬大權的人是蕭然大將軍,此時聽見這人這樣說,兩旁的人都低低發(fā)出了驚嘆聲,又為這個叫花子惋惜,招惹誰不好,居然招惹到了與將軍府有關的人,這怕是命也保不住咯。
“我怎么沒聽說,將軍府的人那么囂張跋扈???”
蕭夭舔了舔唇,眼神很是陰沉,她只是離開了一年半載,沒想到回來這帝都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迎接她。
而且這事件中心的人物,居然還是將軍府,而她也是一點都沒聽說過,還真是有意思。
“呵?!蹦腔镉嬕矝]注意到她此時的臉色,仍是自顧自地說著,“你個叫花子不懂的事情還多了去了,人家將軍府就是表面上風風光光,背地里死在將軍府下的人命不計其數(shù),你一條賤命算得了什么?”
“你是說戰(zhàn)場上吧。”
沒等那人回答,蕭夭停頓了一下,很是殘忍嗜血地笑了一笑。
“既如此,那手下再多幾條人命又何妨?!?p> 說著,腰上的火靈鞭應聲而動,一甩在兩邊的桌子上,那桌椅居然被劈成了兩半。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那幾名伙計明顯驚住了,像是不敢相信一般,這人居然在聽說將軍府的名號后,還敢對他們出手。
“蕭將軍就在樓上,你們快上去,請他下來。”
聽到這句話,蕭夭手中的鞭子停了下來。
蕭將軍?她父親,此時居然在樓上?
見她停手,留下的那名伙計以為她是怕了,甚是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晚了!”
絮絮叨叨地放了很多狠話,但是忌憚著蕭夭手中的火靈鞭,也一時半會不敢靠近她。
過了一會兒,從樓上緩緩傳來下樓的腳步聲,有輕有重,慢慢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里。
蕭夭眼神更加冷了,手中的火靈鞭也是蠢蠢欲動。
聽著腳步聲她便知曉這不是她父親,哪怕是她父親,她今日也必定不會那么輕易便善罷甘休。
蕭夭顯然也是沒想到,這下來的人居然還是一位她很熟悉的老熟人,她父親的左膀右臂,他們都很親信的一個統(tǒng)領,蕭峰蕭大統(tǒng)領。
真是有趣,她這一砸,居然砸出了一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出來。
蕭峰聽聞有人鬧事,便下來看看是何人那么膽大包天,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事。
一開始他還沒認出蕭夭來,不僅是因為蕭夭此時的穿著確實地亂糟糟不成人樣,更是因為蕭夭已經(jīng)被派去執(zhí)行任務,這項任務很是重要,按理說,沒有個兩年三年的,怕是都回不來。
“呵。”諷刺地笑了笑,蕭夭眼眸中的凌厲之色顯現(xiàn)出來,“我怎么沒聽說,蕭大統(tǒng)領何時升官了,踩在我父親的頭上當起了大將軍?”
人是不一樣,可是這聲音,蕭峰一下便聽了出來,這是他們府中,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的蕭夭嫡小姐,她居然回來了?
惶恐地愣住了一會,蕭峰馬上跪了下去。
“蕭峰,見過嫡小姐?!?p> 若說十年前的蕭夭只是一個小孩子,可是這幾年來,蕭夭已經(jīng)成長為了連蕭然都不敢輕易忽視的人物。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倒了什么血霉,居然碰上了這樣一位小祖宗。
在蕭峰下跪的那一刻起,那幾名伙計已經(jīng)完全愣住了。
顯然很不敢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情景。
“很好!岳池樓是吧,蕭峰是吧?”
蕭夭意味深長地揚起了個笑容,人畜無害地亮出一口白牙,轉身離開了岳池樓。
逃過一劫的幾人如同得到大赦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還未等他們完全緩過來,突然樓外傳來了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剛聽聞見,蕭峰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顫抖著嘴唇,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本就是將軍府的人,對這聲音再清楚不過。
這是名動天下,出征寸草不生的地獄軍隊——夭之軍。
他今日,怕是徹底完了。
“后來呢,后來如何了?”
幾名小孩纏在老人身邊,想聽他說更多的后續(xù)。
老人滿是褶皺的臉上仿佛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又接著說。
“這將軍府的嫡小姐是個好人吶,嘴硬心軟,并未大開殺戒,平日里都是上戰(zhàn)場殺敵的夭之軍,那日只是負責壓了幾個人,又把岳池樓關了門而已?!?p> “那,那個統(tǒng)領呢?”
一個小女孩仰起頭,天真稚嫩的聲音猶如精靈一般。
“不知道呀,只是現(xiàn)在也一直沒見過那位統(tǒng)領了,嫡小姐羽翼已經(jīng)豐滿,連折掉蕭將軍的左膀右臂也不用看著蕭將軍的臉色,那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啊?!?p> 老人順了順胡須,笑著搖了搖頭。
“爺爺,回來吃飯了。”
屋里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老人很快地回過頭答應道:“好,小茵等等,爺爺這就來?!?p> 又轉回來,對著那群孩子說道:“爺爺先回去了,你們也都回家吧。”
“好,燕老再見。”
說著,幾個小屁孩打打鬧鬧跑著離開了原地。
看著小孩子離開的背影,小茵從窗子里探出了頭,若有所思地問道。
“爺爺,您說這圣子會不會處罰蕭夭?”
笑了一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嘆了口氣,像是懂又像是不懂般地嘆了口氣。
“他哪里舍得喲!”
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高冷清貴的圣子,最寶貝的就是他的那位跟屁蟲了,怎么可能會出手罰她。
只是這個寶貝,多多少少也是看在蕭然的面子上,有蕭然在,怕是沒人敢動蕭夭一根小指頭。
在古國,蕭夭的地位可是比那些可有可無的公主們還要高得許多。
只是在感情上,她太落了下勢,不然,她將是全古國的姑娘都所羨慕的一個人兒。
明艷如蕭夭,這一生的污點,怕是就是一年前向皇帝請求賜婚于她與圣子,遭拒一事,在這帝都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而蕭夭也因此而請命,自愿外出任務,幾日前才剛回來。